第十七章 绝境

　　“三千年木属性灵草？”龙婆婆几乎惊叫起来。
　　灵药也有属性之分，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事。真气属性分阴阳五行，灵药也有阴阳五行的属性之分。天地间的基础元素就只有七种，人一出生，元力属性则被天定，如果能够修炼到破风境巅峰，人的真气属性便会随着罡气的产生显现出来。
　　世界之大，地理环境也千差万别，不同环境下各种元素的分布也有差别，由此产生植被和矿物种类的分布差异。
　　极端的地理环境催生了各种各样的灵药。例如，木属性天地元力充沛的地带容易产生木属性灵药，金属性元力充斥的矿区适合金属性灵药生长，水属性灵药多半产自大海，火属性灵药生长于活动剧烈的火山岩，土属性灵药长于荒野沙漠。至于更加稀有的阴阳属性灵药，生长条件更加苛刻，难以寻到一株。
　　灵药在数千年的修行历史中一直供不应求，被不断消耗。虽然自然催生或者人为培植也在不断补充，生产的速度终究跟不上消耗，年份上了千年的灵药更是举世难寻。
　　行罡以后，修武者可以用对应属性的元石辅助修炼，加快真气的累积速度。
　　灵药则不同于元石，灵药的使用没有属性限制。
　　灵药的属性是区分灵药功效的最好依据。一般来说，木属性灵药具有浓厚的生命力，有改善体质，增加寿命的作用。
　　火属性灵药以消耗性功能型灵药居多，多半用于临时提升战斗力，相应的药效过了会有一定的副作用。
　　金属性灵药则以纯化真气品质，夯实根基为主。水属性灵药大多为疗伤圣药，兼具亲和天地元力之能。土属性灵药是强化肉身的最佳选择。
　　阴阳属性的灵药功效奇特，每一株效用各不相同，但必是佳品，由于生长条件苛刻，百年的阴阳灵药都不多见。若是有千年以上的阴阳灵药出世，必定引发一场江湖上的腥风血雨。
　　由此可见，千年以上的灵药有多么珍稀，也难怪龙婆婆听到三千年药龄的木属性灵药时会有这么大反应。
　　龙婆婆已经活了两百多年，寿元所剩无几，如果不能突破或者有什么特殊机遇，以她的身体状况，少则五年，多则十年，终将化作一抹黄土。
　　修武两百多年，与龙婆婆同时代的人相继离世，故人几乎都死绝了，因而对玉霄这个晚年收的关门弟子格外疼爱。龙婆婆天资并不算高，因而在第一次修行止步于融体化境，在冲击融体巅峰时肉壳不能和真气融为一体。
　　不甘于止步融体境界的龙婆婆选择散去功力重修，有了第一次修炼经验的她刻意放缓了修炼速度，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洗涤肉身。
　　龙婆婆再次修行到融体化境，临近突破时，贵妃带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找上门来。提了个条件，只要她收玉霄为徒，并在玉霄身边守护二十年，便给她一株与她真气属性相同的两千年水属性灵草助其突破。
　　龙婆婆见玉霄资质不错便答应下来，在灵草的辅助下肉身与真气融合成功，用了数月时间，一举突破到褪凡境界。
　　二十年约定期满，她的寿元也所剩无几，便游历天下以寻求解决办法，天不遂人意，收获寥寥。听闻徒弟遇刺便赶回京城，三皇子妃向她求助并许诺一株一千五百年的水属性灵药作为报酬。
　　可惜的是这株灵草与当年她服用的那株乃是伴生，同样的灵药于她已经作用不大。龙婆婆正思量着等京城事了哪怕再付出一些代价也要找人换取一株两千年以上的木属性灵药来续命。
　　人活得越久，反而越怕死，龙婆婆也不例外，此时突然听到苏剑洵竟然以三千年的木属性灵草作为诱饵，她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来。
　　人老成精，龙婆婆不相信苏剑洵会有这么大手笔，三千年灵药的珍贵程度对方同样知道，断然不可能为一个刺客付出这么大代价，便迅速压下心里的火热，刚要发问，那边的鬼影已先开口。
　　“玉宁有这么大手笔？即使他舍得下血本，三株三千年以上的灵药，只怕他也拿不出来吧？”鬼影声音嘶哑，听不出话里有什么情绪。
　　“就知道瞒不过两位。”苏剑洵笑笑，换了个诚恳的语气道，“实不相瞒，玉宁给我的承诺不过是一些元石和一株两千年的金属性灵草而已，答应给两位的木属性灵药是我在一处秘境发现的。”
　　“只怕还没采摘到吧？”龙婆婆冷笑，一针见血。
　　苏剑洵有点尴尬，咳嗽两声，干笑道：“没错，那处秘境被人占据，还有一头不弱的灵兽守护，我一个人的力量拿不下来。”
　　“秘境？灵兽？”鬼影歪着头想了一下，“你不会是闯进那些名山大川里的隐世宗门的山门里了吧？那种宗门我们可惹不起！”
　　“没有没有！”苏剑洵连忙解释，“那些高人的厉害我比你清楚，那是刚被发现的一处秘境，两位褪凡高手带人在那里对峙，因为谁都没把握在干掉对方后还有余力收拾那只实力不弱的守护灵兽，所以暂时形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所以你想让我们给你当打手？”鬼影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哪里的事？”苏剑洵连忙陪笑，“一切所得平均分配，据我所知，那里有不下三株三千年以上的灵草生长。”
　　“详情等我们把这里的事处理了再说，现在两位不会再阻挠了吧？”苏剑洵见鬼影和龙婆婆被打动陷入沉思，试探着问道。
　　“好！”鬼影的回答很干脆。
　　“这两位你也要处理掉？”龙婆婆对着玉恒和玉勋的方向努努嘴，笑眯眯地道，她那一脸干巴巴的皱纹显得无比狰狞，话语里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两位殿下一路追击刺客到此，见潘震将军带领御林军将士与刺客交战不敌，便上前助战，不料刺客突然爆发出融体巅峰的实力将三人逐个击杀，我等赶到，刺客伏诛……”
　　苏剑洵说话的过程中目光一直在龙婆婆和鬼影之间来回移动，龙婆婆一脸会意之色，便放声大笑起来。
　　“新皇玉宁会喜欢这个解释的。”龙婆婆跟着大笑，笑容扯动面部肌肉，那一脸皱纹仿佛蛆虫一般活了过来，让人不寒而栗。
　　“呸！没想到你个老妖婆都长这么恶心了心肠还这么歹毒！”玉恒强提一口真气，怒骂道，“还有你个糟老头子，一肚子坏水，真是衣冠禽兽！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半截身子都埋进土里了还尽想着干坏事，也不怕下了地府恶心到阎王爷！”
　　女人都是爱美的，骤然被人戳到痛处，龙婆婆的笑容逐渐阴寒起来，露出落了一半的牙齿。
　　“你们这些蝼蚁懂什么！废话越多死得越快，就先从你开始！”
　　龙婆婆蛇头拐杖向玉恒一指，一条长达两丈的水蓝色的气蛇便幻化出来，向玉恒电射而去。悍不畏死的御林军士兵连忙向中收拢，将两位殿下护在中央。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结果可想而知。气蛇在人群中炸开，挡在最前面的御林军直接被撕成碎片，中央被玉恒玉勋合力撑起的罡气护罩勉强护住，幸存的几十人也被掀飞。
　　一时间断臂残肢纷飞，血水四溅，场面极度血腥，褪凡高手的随手一击便收割了几十条生命，余者也都面如死灰，绝望开始蔓延开来。
　　潘震休息了一段时间，略微恢复了一点元气，提着大脸蹒跚着走到一群人前面站定，双手拄剑，什么也没说，满脸的毅然决然之色早已说明一切。
　　“潘将军……”玉勋虚弱地开口。
　　潘震竖起一只手掌，缓缓道：“殿下不必多说，我这条命是捡来的，今天能陪两位殿下赴死也是一种荣幸。”
　　“我们御林军士兵有怕死孬种吗？”潘震死死盯着前面让人绝望的三个褪凡高手，大吼道。
　　“没有！”幸存的几十名御林军士兵齐声喝道，潘震就是他们的灵魂支柱，将军带头，哪怕刀山火海他们也敢闯上一闯。这才是护卫京城的禁军该有的样子。
　　“结阵迎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拿出你们平时修炼的狠劲来，我们比两位殿下先行一步！”
　　几十人结成两个纵队，后面的士兵双手抵住前面的人后背，一身内力毫不保留地通过双掌向前输出。最前面的两名小队长一手掐法诀，一手搭在潘震肩上。
　　潘震双手握住剑柄，由剑尖到剑身白色的光芒开始蔓延而上，剑身上的玄奥纹路如同活了过来，直到潘震全身都被白色的光芒覆盖。剑尖前指，白炽色的剑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伴随着一声大吼，一道长达两丈的剑芒横向斩出，剑芒凝练如实体，以横扫千军之势朝着三位褪凡高手奔袭而去。
　　苏剑洵三人不敢大意，真气外放，各自形成一件真气外衣。剑芒转瞬即到，三人只来得及做出防御姿势，剑芒便斩到了真气外衣上。
　　三声闷响传来，龙婆婆和鬼影各退了两步，每一步都踩得山石碎裂，龙婆婆衣袖断去一截，鬼影头上斗篷被掀开，真气外衣震荡不已。只有苏剑洵立在原地，呼吸有些不稳。显然，三人在轻敌的情况下不同程度吃了个小亏。
　　“很不错的合击阵法，可惜你们修为太低，人数不够，这样的招数也用不了几次吧？”苏剑洵点评。
　　潘震脸色微沉，本想趁对方大意全力重创一两人，如今看来还是低估了褪凡高手的防御。
　　看向御气上升到空中的三人，潘震明白机会已失，今天在场众人，只怕难以幸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