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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沙漠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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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尽快离开这个压抑得令人难以喘息的地方,我催促他们上车。苏雪主动和朱冰打了招呼,两人互相介绍了名字,然后上了长丰猎豹。
  胡子依然开着我的大众途观,我没让他下来,他也知道最好不要下来,不过我还是看到他把头从窗子里伸出来看向我们这边。老杨走过去把他的头按了回去。
  马关大声喊:“冰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走行吗?”
  朱冰不理他,只是心沉如水般问我:“龚哥,我们可以走了吗?”
  我说:“可以走了。”
  我上车,然后立刻启动车子开了出去。后视镜里黄尘飞舞,胡子的车若隐若现的跟在后面。也许是我潜意识里总是想摆脱马关他们,所以我把车开得有点快。
  为了照顾朱冰,苏雪坐在了后面,朱冰做到了副驾驶上。
  车子开出去几百米,苏雪问我:“龚哥,我们的方向还确定吗?”
  我看了一眼摆在面前的指南针,说:“指南针没问题,方向倒是确定,只是距离多少,现在很不好计算了。”
  苏雪说:“你想找到那个人……单凭这点信息不够吧?”
  自从下了云台山,我从没和苏雪单独谈过另一个胡子的事情,不过她是聪明人,自然什么都知道。
  我说:“上次我们通话,他说他在一个有绿洲的地方。”
  苏雪说:“那就好办了,我让大黄给你嗅嗅。”
  我这时候才想起来,苏雪说过大黄不但可以嗅到人的气味,还能在沙漠中嗅到水源,如果那个复制人胡子所藏身的地方有绿洲的话,让大黄嗅一嗅的确是再好不过了。
  这时候,朱冰也许是从刚刚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了,她问我:“你们……也是去找人吗?”
  我说:“是的,有个朋友先我们进来,他说自己在三沙公路以北几百公里处,有绿洲,我们一直往北走,但是在这茫茫沙漠之中想要找到绿洲,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朱冰突然说:“我们前几天倒是去到一个地方,那里……算是个绿洲吧!也是往北走。”
  我惊喜道:“你还记得路吗?”
  朱冰点点头:“记得一点,应该能找到,但是我不确定你们的朋友是不是在哪里。”
  我说:“反正我也不确定,你就带我们过去吧。”
  朱冰答应了,她开始给我们指路,也许是因为她一路都在找伊依的缘故,这些看似完全一样的沙丘,她居然能看出差别来。
  因为要辨认路,我们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不多时,马关他们的车队终于追上我们,就在我们后面几百米的地方远远的吊着,就像尾随羊群的恶狼一样。
  我无心去管他们了,即便到时候真的暴露了胡子的身份,他们又能拿我们怎么着,他们不是警察,塔克拉玛干乃是一个法外之地,我们只要保持住威慑力,胡子保准不会有事情。
  车队不知不觉变成了四辆车。
  刘胜和方媛的丰田越野。
  马关独自一人的北京吉普。
  胡子和老杨的大众途观。
  苏雪、朱冰和我的长丰猎豹。
  在外人看来,这是一支像样的车队了,但是在我看来,这是一支莫名尴尬的车队。姑且不说朱冰和马关的事情让人尴尬,就算单独有胡子这件事,我们也不可能互相信任的和睦相处,然而我们又没有分道扬镳,真是奇怪的事情。
  四个小时后,我们眼前出现了一座高大的沙丘,一眼看去,似乎绵延了好几十里那么远。它比之前我们见过的任何一道沙墙都要高大得多。
  朱冰突然指着那座大沙丘说:“你们看,那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关。翻过沙丘我们就到目的地了。”
  苏雪说:“传说翻过了鬼门关,才算真正的进入沙漠腹地,是不是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你看,我们现在距离三沙公路大概是两天到三天的车程,这种情况,大部分人还是可以撑着走出去的,但是这是个极限,要是翻过这座沙丘,再往里走的话,也许就无法撑到走上公路了。所以说这里叫做鬼门关,鬼门关翻过去的绿洲好像是叫做奈何滩。”
  我们驾车沿着缓坡翻上沙丘,到了正顶部之后,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弯月牙似的潭水,潭水周围长着椰树和其他热带植物,绿油油的,绿得颜色几近刺眼。那潭水之上还有七八只玄色水鸭,很难想象它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而更难想象的是,它们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分,来享受这独有的一片清凉翠绿。
  胡子的车也开上来了,紧接着是马关的吉普,最后是刘胜的丰田。
  四车在沙丘顶部熄火,排成一列。
  我下车四下里查看,极目远眺或是环顾四周,然而并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东西。那个复制人胡子难道不是在这里吗?还是我找错了地方?
  老杨在对讲机里问我:“龚哥,车停这里吗?”
  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七点四十了,天还没黑,但是也只有半个小时就会入夜。这里有绿洲水鸟,怎么能错过呢。何况我还是抱有一丝期待,说不定胡子就在这附近。
  我转身拿出车里的对讲机,对老杨说:“如此良辰美景怎么能辜负,今晚就在这里扎营了,把车开到下面去。”
  说完我从新上车,当先把车开到了绿洲边上的平地上。车刚停稳,苏雪迫不及待的下车,问我:“龚哥,我可以洗个澡吗?”
  我直接摇头,说:“打水上来洗,这里的水很珍贵的……”
  苏雪问我似乎只是走过场,根本没理我说什么,她拉上朱冰,说:“走吧,妹妹,你看你都成大花猫了……呵呵……”
  胡子早就在车里憋坏了,车停好之后也迫不及待的下了车,拿出手机就是各种拍,那只大黄狗像兔子一般从车里窜了出来,一下子就跳进了水潭里,看它张着嘴一脸自得的样子,真气人。还好水潭有几个小的是分隔开的,否则我真是要宰了大黄打牙祭了。
  远处传来苏雪的声音:“龚哥,你看大黄都能洗澡,我们还不如大黄?”
  我无语,随便他们了,只要留下一处干净的给我们喝就行。
  老杨走过来,小声问我:“龚哥,是这地儿吗?”
  我说:“不知道,只能看运气了。”
  紧随胡子他们下来的是马关的吉普车,马关下车后就向我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想找茬。等他走近,我说:“怎么,你还想找事?”
  马关看了我和老杨一眼,赔笑说:“哪里,龚哥、杨哥,我刚才那是一时气急,请你们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老杨冷哼道:“你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能出手那么重?”
  马关赔笑道:“我不也是气疯了吗,我没想和冰冰闹别扭。龚哥杨哥,你们还是帮我劝劝她,让她不要跟我耍小性子了,真的真的,麻烦你们二位。”
  我说:“朱冰真不是跟你耍小性子,我觉得她已经对你死心了。”
  马关愕然的看着我,问:“怎么可能?”
  我说:“你打她骂她,她没哭没嚷,这还不够死心吗?”
  马关说:“不可能……”
  我不想跟他废话,招呼老杨和胡子准备搭建帐篷。马关见我不给他好脸色,甩头走开了。这时候刘胜和方媛走了过来。
  刘胜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方媛骂道:“咋不需要,多个人多双手你不懂啊?”
  两人自愿加入我们的队伍,帮我们搭建帐篷,从车上把锅碗瓢盆都搬了下来。方媛还自告奋勇的承担起了煮饭的责任。
  虽然我很抵触他们,但是对于活泼可爱的方媛,我也越来越没了抵抗力,姑且任她折腾吧,何况刘胜还跟我们打包票,说方媛做的东西很是美味呢。
  礼尚往来,方媛煮饭的时候,我们也帮他们把帐篷搭好了,并把自己的雄黄喷剂给了他们一瓶,让他们在帐篷周围都喷上一些,以防夜晚有蝎子、蛇之类的毒虫爬进去。
  马关与我们格格不入,他把自己的搭帐篷搭得很远,并且摆弄了半天没搞好,最后还是刘胜过去帮他才搭建好。然后在我们都还干瞪眼的时候,他拿出一罐猪肉罐头和一瓶香槟,在潭水边铺上一张凉席,坐在上面开始享用起来,那样子宛如三亚沙滩上的游客那么悠闲。
  我们这边的晚餐是皮蛋瘦肉粥,没什么饮料,只有我私藏的两瓶二锅头,不过现在才剩下一瓶了。
  很快,我们这边的香味就弥漫了整个营地。终于可以开饭了,我们一人舀了大大的一碗围在一起吃起来。刘胜叫马关过来,他似乎摆摆手,回帐篷去了。
  我们一边吃一边聊天。方媛给我们讲述了他们的所有经历。原来他们是一支网上约起来的脱单旅行队,刘胜和方媛是情侣,朱冰和马关又是另一对情侣,他们约好,在结婚之前要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哪知朱冰有个特别要好的姐妹叫伊依,也参和进来了,一路上都是朱冰和伊依住一个帐篷,马关单独一个人住一个帐篷。时间久了,马关和伊依的矛盾逐渐凸显,后来变成了争吵……
  方媛没有说得太明显,旁边就是面色憔悴的朱冰,大部分都还是我推测出来的。
  吃过晚饭已经是深夜了,这里几乎找不到木柴,晚上没有篝火,所以早早的大家就睡了。我缓步走出营地,慢慢的跑到了那座名叫鬼门关的沙丘顶上。
  居高俯瞰,下面黑沉沉的一片,只有几点水波的反光可以让我察觉出来。坐在沙丘上,我开始幻想遇到那个复制人胡子的场景,也许很危险,也许很尴尬,又或者……根本遇不到他。
  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有人向我走来。我有点紧张,因为夜色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到底是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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