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旱魃所过,赤地千里

　　“应龙，你为何要背叛我，我要让你生生世世与我为奴。”那荒尸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的，更像是骨头的碰撞而产生的动静。
　　在这荒尸周围热浪迎面扑来，那些砖瓦上的残雪瞬间化成水渍，甚至连她脚底下的泥土都要变成赤地，在这寒冬腊月里竟烈日炎炎似火烧。
　　气温骤变，荆阳百姓皆脱去厚衣，只要是有水的地方皆蒸腾而起漫天的水汽。
　　“女魃。”在这荒尸周围散发的煞气不断的向外扩张，“怎么会惹上这种东西。”苏川料想应该是在大荒不周神山里碰到了某些不祥的东西。
　　“这十二月天怎么会有热浪袭面的感觉。”等得整座荆阳城都能感受到，只见云端上出现两个怪人，一人蚕头人身大虫，弓着身腰，张开黑洞似得大嘴吐一口气，顿时乌云翻涌，电闪雷鸣。一人雀头人身蛇尾，呼一下翅膀，瞬间狂风大作，飞砂走石，一些破败的屋子竟瞬间倒塌。
　　“这又是什么情况？”众人等得摸清楚状况，心头疑惑道。“这旱魃怎么会出现在赤水之南的地方？”
　　“旱魃，萍号，飞廉，这三个皆是上古时期的妖族大能，怎么会出现在这荆阳城里。”那些汇聚在此的武道修士见此情形不由问道。所有人皆满面惧意，内心都十分紧张。“除了那个旱魃，那两个都是真实的幻想。”有人看穿这一情形道。
　　骤起，这天地间光线暗淡，一片死气沉沉的气息笼罩在荆阳城，一望无垠的红褐色大地不停向外扩张，这荆阳城中树木草花全都枯萎。“旱魃所过之处，尽皆大旱，赤地千里。没想到这一传闻竟是真的。”
　　苏川看着旱魃那毫无神色的眼球，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下来。应龙与女魃像是处在另一片虚空中，两人相战于黄泉冥海之上。苏川却像是一旁观者，静看两人之争。
　　旱魃身子周围尽是污秽浊气，席卷着黄泉冥海，声浪滔天。等得看清应龙的容貌，苏川就像遇见另外一个自己，只不过应龙眉宇间却带着一股化不开的忧郁。
　　战至最后，女魃恢复了神志，抬眼一看，站在眼前与自己对战的人竟然是她日日思念，最最深爱的男子应龙。
　　“女魃，吾奉黄帝命，前来降你。”应龙口中道。
　　面目丑陋的旱魃急忙低下头，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般模样。等得看到脚下荒凉一片的大地，这时才明白应龙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面对眼前的他，她已无心恋战，张开双手等待他的最后一击。
　　而不明白女魃为何会有如此转变的应龙，为了完成黄帝众神托付的任务，高高举起手中的刀，笔直的朝女魃胸口刺来。
　　“能死在你的手中，对我来说，也是幸福的。”女魃坦然一笑。临死前温柔的眼神柔美的嗓音让应龙想起了那个女仙，原来他一直寻找的，深爱的那名女子，那美妙歌声的主人...
　　只可惜，为时晚矣，那柄神兵直直的插入女魃的胸口，鲜血顺着伤口流向人世间，赤地千里恢复往日生机。此时的女魃却已无力再继续飞在天上，身子直直的朝黄泉碧海沉落。
　　...
　　虚空破碎，苏川猛地惊醒，看着眼前的女魃。那丑陋的面容下张着狰狞的獠牙，神志不清，却永远介于不生不死的状态中，她全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能力。
　　“战时的女神却成为人世间的灾祸，可悲可叹。”临渊和尚出现在苏川的身后，手中捻着佛珠。
　　“女魃脱离轮回苦海，昔日黄帝也只是将她驱逐至山海界，如今怎么会出现在此？”苏川问道。“莫不是当日？”苏川心中惊呼。
　　那女魃速度极其快，临渊捻诀抵挡，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苏川瞬间被女魃抓着脖子难以呼吸。襄儿死死看着女魃，生怕她做出伤害苏川的动作。
　　“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实力不济终是案板鱼肉。”苏川心中暗想道。
　　“丑八怪，不许你伤害川哥哥。”襄儿在角落中捡起一块碎石使劲扔向女魃面前。“大师快带着襄儿离开这。”苏川害怕女魃暴怒害了这两人性命，喉咙里使劲说出这番话。
　　见女魃一点没有松开的样子，“快放开川哥哥。”襄儿浑身气得发抖，带着婴儿肥的椭圆脸蛋神情全然不惧这女魃。
　　“不要，我不要再回那种地方。”女魃眼角瞥见女童突然扔下苏川。
　　仙雾飘渺中，那女魃头顶竟开始长出青丝，浑身戾气尽散。等得雾涌消散，那女魃一身白衣，圣洁如雪，似是天地中即将乘风而去的仙子一般。
　　那是位极其美丽的女子，如同绝世独立的倾城佳人，如玉脂般的雪肌肤色奇美，一头如丝缎般的秀发随风飘拂，眼睛似星辰明月，灿如春华，姣如秋月，身材轻盈，脱俗清雅。
　　“应龙，我回来了。”那女子皓齿明眸，眼眸中似乎迷蒙着水雾，话声轻柔婉转道。
　　饶是苏川心性坚毅，见到这女子，竟被其貌美吸引而短暂出神，快速平静下来。女子向他望来，轻轻浅笑，顿时如仙葩绽放，极其灿烂。
　　赤地千里急速收缩，等得众人发觉，温度又迅速变冷，那枯萎的花草树木生机恢复，在这冬天里焕发出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这位姑娘怕是认错人了，我不是应龙。”苏川赶忙说道。这女子美得太不真实了，如梦如幻，完美的近似仙人。“我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应龙，就算你轮回百世，我也仍然记得。”
　　“这女孩？”临渊抓住黄襄的羊角辫问道。
　　“和尚，你干嘛？很痛的啊，快快快松开。”
　　“古月圣说得竟然成真了。”
　　“杀人了啊。”黄襄痛苦大叫道，只见临渊划开她的食指，红色的精血被一颗木制佛珠吸收，浑体通红犹如红玉。
　　“川施主你过来，这颗珠子可暂保女魃神志清楚，但切莫让她动用自己的旱域，否则镇压不住。”临渊将珠子递了过去。“这女孩我便带她去见古月圣。”
　　“不要，我不想离开川哥哥。”黄襄抱住苏川的大腿道。
　　“古月圣，莫不是天下儒道之尊的圣者？”
　　“正是。”
　　天光破云，儒衣白发的老者竟突然出现在此，全身神华流转，看起来很是儒雅，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古月圣。”临渊微微作揖。
　　“那老伯伯好可怕啊，我不要去他那。”
　　“那可是儒道圣者，你要好好跟着他修习，我要是有打不过的强敌，还得需要你来帮我哦，我也会时常去找你的。”
　　“大哥哥，可要说话算数。”黄襄大大的眼睛中迷蒙着水汽，让苏川心中颇有不舍。
　　等得事情平息，苏川回到岐王府，身后却一直跟着一名美丽的女子。
　　“这正午出去的时候还是个小女孩，怎么下午回来就变成这么漂亮的仙子了？”那打扫门院的奴仆问道。“我感觉我像是坠入爱河了。”另一奴仆捂着自己的心脏处说道。“这话让岐王殿下听见了，非得扒了你的皮。”
　　等得日落西山，整座荆阳高挂灯火，苏川才从房间走出。那些被奴仆挡在门外的贵族子弟才一个个携礼进来拜谒。
　　“拜见岐王殿下。”那些身着锦衣华服的贵族子弟贺道。其中一位小胖子长得“贼眉鼠眼”，甚为讨喜。这群人中除了个别的墙头草外，其余的皆是与苏川从小的玩伴，尤其是那个小胖子王慕白。
　　“川公子，我们在缭云阁给你摆了盛宴，一来为你接风洗尘，二来祝贺你容封为王。”只见在那群人中有一声音传来。谁人不知苏川之前被人从缭云阁扔了出来，怎么还会有人提这主意。再看那人竟是皇长子苏洵的狗腿跟班吴广发。
　　只见这人身穿领赭青袍，头戴冲天冠，腰间系条蓝田碧玉带，眼神中充满戏谑之意，好一副狗腿跟班的打扮。
　　“甚好。”苏川口中说出这话，令在场众人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