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在询问别人之前，还是先自报家门的比较礼貌。”辛格收起了架在帕拉哈脖子上的直剑问道。“名字，年龄，来历，目的？”
　　“帕拉哈，十六岁，来自北方的摩提城，是一名高贵的刹帝利武士！我现在正在各个国家游历，开拓自己的视野，将来是想成为一个大英雄！”帕拉哈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用着喊口号的语气说道。
　　“呵，小鬼，你知道什么是英雄吗？”辛格走到死去的总管边上。
　　“哼，英雄就是为荣誉而战，惩奸除恶。”帕哈拉努了努嘴说道。
　　“你刚才一上来就动手偷袭的样子可不像是为了荣誉而战啊~”辛格将手伸到了总管的怀里。
　　“对待邪恶，正义无需阐述道义！”帕哈拉气势昂扬的说道。
　　说完这句话帕哈拉看向辛格。
　　“你在干什么？”
　　“摸尸体。”辛格条件反射的达到。
　　“恶徒，停止你的双手，你怎可亵渎死者的遗体，偷拿死者的财物！”帕拉哈眼看辛格从总管身上摸出了一把铜币。
　　“他可是你杀的。”辛格把铜币揣入怀里，淡淡的说道。
　　“你果然是邪恶的罗刹！”帕拉哈向一瘸一拐的辛格冲去，想要阻止这邪恶的举动。
　　“话说你为什么要释放这些奴隶？”辛格也站起来向另一边倒下的守卫走去。
　　“我的父亲教导我要仁慈的对待每个人才能成为真正的人物，我的母亲教导我要博爱每个人才能成为地上的英雄，我的老师教导我要惩戒邪恶，触碰光明才能成为真正的圣者！”帕拉哈被踢过的小腿严重阻碍了它走向辛格的步伐。
　　“所以说你想要成为老师眼中的圣者、母亲眼中的英雄、父亲眼中的大人物，所以你必须要释放这些奴隶？”辛格摸完第二具尸体向第三人走去。
　　“嗯，那当然！”
　　“那你有没有想过即使你释放了这些奴隶，嗯，即使你不袭击我，但是在我，这样一个路人的眼中，你也不会是圣者、英雄、大人物。”辛格摸完所有的铜板向帕拉哈问道。
　　“呃，为什么？”帕拉哈神情一怔。
　　没等辛格回答他，帕拉哈就自己答到：“因为我做的不够多吗？”
　　“可是我一路过来这种事情起码也做了二十起了！等等，难道说你没听过我的名号吗？我每次释放奴隶后都会告诉他们我是黎明武士帕拉哈！”
　　这次轮到辛格一怔，他是万万没想到这个暴躁小兄弟，从北方而来居然已经杀过这么多人了。
　　“没听说过。”不过辛格诚恳的回答了“黎明武士”帕拉哈。
　　“怎么会这样？”帕拉哈疑惑道“我的名号应该早就依据老师所说的通过奴隶的嘴由游吟诗人在各个城邦之间四处传唱了啊？”
　　“老师说圣者行于地上，所行为民，所作即歌，理应由凡人之口传唱为史诗。”
　　“一定是你孤陋寡闻，才没听过我的名号吧！”帕拉哈向辛格投去怀疑的眼神。
　　“你真的认为你的所作所为就是正义吗？”辛格拍了拍帕拉哈的肩膀。
　　“什么意思？”帕拉哈问道。
　　“看看那边。”辛格指了指捕鱼奴隶所在的方向。
　　帕拉哈向奴隶看去，只见一部分奴隶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发呆，一部分甚至开始掩面哭泣起来，还有两个绕过帕拉哈和辛格，来到总管旁边使劲摇晃着这位脸部一道刀痕的恶人，想要将他从着长眠之中摇醒过来。
　　“他们怎么了？”帕拉哈问道。
　　“你以前杀了人就直接走吗？”
　　“那当然，虽然我会留下自己的英雄之名，但是老师说过，惩恶之后必须要防止恶的反扑，因此要尽快离开！”帕拉哈说道。
　　“和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你并没有帮助他们解决问题。”辛格对着帕拉哈说道。
　　“他们的监督者被你杀了，他们没有帮助监督者反抗你，没有和监督者一起死在这明媚的般波湖畔，如果他们就这样兴高采烈的重新回到主人的家中，等待他们的唯有一死而已。”辛格用着最冷淡的语气说着这关乎生死的话语，前方摇晃着总管的两人随着辛格的话语也为之一震。
　　“那他们可以跑啊，离开这里，不再回到主人的家里！”帕拉哈争辩道：“他们甚至可以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永远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活下去！”
　　“他们跑不了的，他们的躯体刻着无法掩饰的奴隶印记，他们身无分文，他们什么都不会，只会按照命令行使，他们吃着最粗陋的浆果连喂饱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他们没有马匹，不超过一个日落的时间就会被他们的主人抓回来或者直接砍死。而你将被整个世界所通缉，人生再无光亮，奴隶主憎恶你，奴隶更憎恶你，没被你杀的人厌恶你，而被你杀死的人的亲人更想杀死你。”随着辛格的话语，帕拉哈的脸色逐渐阴沉。
　　“但是他们还有活路。”辛格峰回路转地说道。
　　周围的奴隶也停止了哭泣，看向辛格，而帕拉哈的眼眸之中则充斥着希冀。
　　“那就是杀了你！”随着辛格的话语，帕拉哈的刀柄再次跌落到地上。
　　“他们只要杀了你，就没人再追究死去的主管和护卫有没有从他们手上得到帮助，他们只要杀了你，那些和他们主人同样的苦主将沦为他们主人的笑柄和谈资，他们只要杀了你！高贵的刹帝利武士！他们甚至有机会获得主人的赐名，摆脱这低贱的旃陀罗命运。”
　　随着这罗刹般的低语，远处的奴隶紧了紧手中的木刺，仿佛那才是真正的希望之光，这一刻他们的人生如此闪耀。
　　“所以说你以为你救了他们？”
　　“不，你只是将他们的命运带往了更深的黑暗。同时你自己也随时会堕入深渊。”
　　帕拉哈捂住耳朵不断地摇头，
　　怎么能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明明我做的都是好事，
　　到头来却是做的全是坏事。。
　　那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帕拉哈感觉自己已经被深渊的手紧紧握住，狠狠地向其中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