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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上山是为了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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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师仪式结束后,云阳子的三位亲传弟子来到了邹逸在大乘宫的小院。几人好久没能聚在一起,自然聊得火热,不多久就讲起了修炼的事,邹逸虽小,经过老师这段时日潜移默化的教导,也知道修炼是最重要的事。于是正襟危坐,努力记住师兄师姐的每一句话。
  “既然说到此处了,小师弟,我就给你大致讲一讲修炼的级别和不同级别的体验”,端夜看着可爱的小师弟道,“昆仑修炼功法共分为九个大级别,每个大级别又分为初期、中期和圆满三个阶段。九个大级别从低到高分别为见山、启行、半峰、登临、乘风、如意,后面还有三个不说也罢”。
  邹逸好奇道:“后面三个级别为什么不说呢”?
  端夜无奈,道:“后面三个级别分为神魔、混沌、创世,那都是传说中的存在,从现在往上数到上古时期,已经没有人能修炼到这个几个境界了。末法时代的说法,也是由此而来”。
  邹逸问道:“为什么不能往上修炼”?
  木兰解释道:“从宗门典籍记载来推测,是这片天地的大环境改变了。上古以前,水蓝星元气充沛,仙禽异兽遍地,如今元气匮乏,不及当初之万一。修道人以天地元气为食,没有足够的元气,修为就无法进步”。
  “三师兄到什么境界了?”好奇宝宝的问题又来了。
  端夜得意道:“登临境还差那么一丝丝就圆满”。
  端夜修炼天赋奇佳,修为已然超过了木兰师姐,与大师兄杜国卿相当,同时精通许多其他的门类,更难能可贵的是年龄才三十岁不到。
  端夜还记得老师的叮嘱,向邹逸分别介绍各个境界的情况,“昆仑功法以登山比拟,登山需一步步前行,修为也是需要一层层上升,登山要经历艰难险阻,修炼之路也是困难重重”,饮了一口茶,端夜继续说道:“昆仑功法第一重——见山,所谓见山才有山可登。悟性高的人,半月就可在识海中见山,所见之山越高,将来的成就也会越高。不过也有人修炼了数十年仍没见山,更不提跨入更高级别了”。
  木兰师姐补充道:“见山虽为一境,但并不会带来修为的实质提升,只是让你六识灵敏,能感受到天地间元气而已。佛家有云:人生有三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见山之后,用佛家的话说,就到了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山和水都是天地间不同元气的显现方式,看清楚天地间物质的本质,才能修炼有方。不同的人见山有高有低,见山越高,说明修炼资质越好”。
  邹逸问道:“师兄师姐见山时山有多高”?
  师兄弟之间端夜毫不隐瞒,答道:“我所见之山不如大师兄和二师姐所见之山高,不过有些特别,我所见之山有人御剑出入。山不在高,有仙则灵,见山之时,山上若有灵草灵木,灵禽灵兽,甚至有仙人,则称为灵山”。杜国卿和木兰也给了端夜一个白眼,端夜见山他们二人知道,昆仑上下,典籍记载见灵山的,仅仅数人而已。
  “见山后是启行境,找到登山之路,才是修炼的开端。这一境界主要是引导元气逐渐开启身体经络和穴窍,感知灵敏,强化身体,是打下基础的一境;而后半峰,俗世古人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半峰境是登山之路中比较凶险的一关,需经历各种心魔劫难,才能在迷雾中找到出路;随后为登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说的就是登临境,这一境界可身心通透,易筋洗髓,元气液化,身体达到人类巅峰水平。外界那些体育冠军,在我们眼里就是渣渣;再后为乘风,顾名思义,乘风就是可以飞的意思。这一境最大的特点就是产生识海,可以外放意识,以意御物。可以说,乘风境是人和仙的过渡期,可谓半人半仙;最后是如意,这是数千年以来,修士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了,以意御气,神之所往,念之所达,意之所成,是为如意”。端夜的这番解答,让邹逸对于修炼不再是两眼一抹黑。
  随后,师兄弟之间的又聊了一两个小时,杜国卿说了很多本应是机密的内容,并让端夜帮忙暗中注意,二师姐木兰讲了很多考古的趣事和惊险,最后才各自散去。临近天黑时,端夜又来到邹逸的小院,交给了他前三境的功法口诀,邹逸背熟之后,在端夜的指导下开始在体内运转起来,见邹逸有模有样的修炼,端夜没有打扰就悄悄离开了。
  夜已经深了,长时间保持打坐的姿势让小邹逸不禁又累又困,身体逐渐歪斜,最后干脆倒在床上睡着了。这一夜,邹逸做了一个梦,梦中邹逸乘着浮空艇飞来飞去,飞过了小山村的玉米地,飞过了宽大的河流,飞过牛羊成群的草原,最后飞到了昆仑的山门。浮空艇没有停下,而是继续飞上了宗门的后山,邹逸发现山顶零星有几朵植物开了白花。浮空艇越飞越高,穿过山顶上方的云层,只见许多小岛浮在云上,有的小岛上布满剑痕,原本建立的宫殿成了断壁残垣,有的小岛生机勃勃,叫不出名字的珍禽异兽时隐时现。邹逸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之上有穿各式服装的人,拿着奇怪的武器,正冷冷地俯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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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荏苒十多年过去,邹逸已经长成了十八岁小青年。剑眉星目、轮廓分明、身姿挺拔、体态健美,因为修炼昆仑功法的原因,举手投足之间,蕴含着说不出的潇洒。三年前,云阳子将年仅十五岁的邹逸扔到了杜国卿手底下历练,杜国卿没有因为邹逸是自己的小师弟而格外照顾,三年以来,邹逸经历过什么,不为人知,只有身上留下的伤疤在无声讲述。特殊部队的历练让邹逸脸上更加硬朗,行动间也透着凌厉。
  一套缥缈剑演练下来,银芒忽闪忽灭,院中墙角的兰花叶子都更为挺直,溢出丝丝剑气,邹逸脸上沁出一层细密汗珠。回归宗门半年以来,邹逸每次练完剑,总觉得心中有阵阵躁动。昆仑功法最是中正平和,缥缈剑法更是远古传承下来的剑诀。这个问题邹逸请教过老师和三师兄,他们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因而,这种莫名的躁动让邹逸心里很不快活,一些过往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好在一切自己都能控制。收起剑,邹逸左脚向侧前方迈出,双腿呈弓步,左拳从体侧向前轻抬,右拳向后翻转,摆出一个笨拙古朴的姿势,配合着呼吸开始平复心情。
  院门传来重重的敲击声,门外有人呼喊道:“小怪物,开门,让师兄来教你几招厉害剑法”。
  邹逸摇头好笑,砸门的是自己的好兄弟徐归儒。邹逸打开门,只见一个胖子正猥琐地东张西望,手里提着麻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在咕咕叫。
  邹逸问道:“嘿嘿,小忧桑,你是不是又偷了二师叔的什么好东西”?
  小忧桑是邹逸给徐归儒起的绰号,徐归儒乃二师叔的小徒弟,比邹逸大两岁,先入宗门,邹逸得称他一声师兄。二师叔云药子擅长丹药,徐归儒跟着学了一身不俗的丹药本事。年龄虽小,不过放在外界,却也是医道国手级别的人物。三年前邹逸与徐归儒同去历练,一起执行了多次任务,徐归儒的丹药本事让邹逸受了不少好处,两个原本在宗门中交集不多的同龄人在战场上结下了兄弟情义。
  徐归儒被抓住了痛脚,几步窜进小院,才贼眉鼠眼地打开麻袋。邹逸一看,这可不得了,道:“你胆子太大了吧,竟敢偷二师叔的火灵雉”。
  徐归儒大手一挥,装作毫不在意地说道:“没事,老师还养的有几只呢。天快黑了,一个时辰后我们去老地方”。
  两人口中的老地方就是后山一处山坳里,山坳一边是一道崖壁,崖壁上刻着“天门中断,碧水倒回,沧海横流,仙魔再现”十六个仙体字,勾画之间隐有杀伐之气流转,让人不敢久视。崖壁之下,邹逸、徐归儒二人正用一口石锅煮着偷来的火灵雉,火光摇摆,山坳外面用肉眼看是看不见的。
  “我的老师说这十六字是一道偈语,关乎天地间的秘密,你说,我俩在这大秘密前偷吃,是不是有些大不敬”?徐归儒首先开腔。
  邹逸无语。
  “这火灵雉也是怪异,吃的是丹炉里烧红的火炭,没把自己的肚皮烧破不说,还能下蛋。按照外界的科学分析,蛋的成分主要是蛋白质和脂肪,火炭主要成分是碳元素,你说,这小东西是怎么在体内转换营养的”?徐归儒的思维跳跃性一般人还真跟不上。
  邹逸只继续无语。
  “听说你也要下山了”?徐归儒又问。
  邹逸这才嗯了一声,道:“老师说外界恐将有大变,让我也提前下山准备,现在宗门内稍有实力的师兄弟都下山了,估计不久你也要下山”。
  二人一时都陷入沉默,却不尴尬。
  良久邹逸突然道:“你往锅里放了什么东西,怎么我闻到一股苦味?”
  “雪灵芝啊”,徐归儒道。
  邹逸笑道:“一个温补一个降火,掺杂一起不是都没效果了”?
  徐归儒回道:“额,太补了怕你这个纯情小男孩受不了”。
  这个隐晦的笑话邹逸目前还听不懂,徐归儒将丹药本事也用到了厨艺上,一锅火灵雉肉味道自然是没话说的,大快朵颐之后,二人才悄悄潜回宗门,所谓悄悄潜回并不是没人发现,只不过是知道却不说罢了。后天,邹逸就要下山了,未来的路会怎样,他不清楚。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包括站在这个世界巅峰的那群人也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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