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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以东,一小山村里,陆离蓬头垢面,眼窝凹陷,身上也破破烂烂,凄惨无比。此时正盯着一户农家的鸡笼,双眼发出精光。
不一会儿,村头传来村妇的谩骂声。而陆离早就跑的远远的。
这一地带相邻的村子最近传起怪闻,说是有野人借着雨夜偷食家户里的鸡崽。村民们还曾几次组织壮汉上山,都无功而返。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在一处山腰,陆离正往火里塞着干柴,见火势大了些,用金三元那把灵剑插起母鸡往篝火里烤着。
金三元这时也不好过,像是瘦了好几圈。这一个月来,为了寻找雷电天气,连夜奔波,若不是他修为尚可,只怕已经活脱脱的累死在半道上。而现在就像块烂泥一样,瘫在地上不愿意起来。呼呼睡着。
过了许久,肉香阵阵。陆离迫不及待的撕下一块肉脯,就这么干巴巴的咬了下去。嘴里还不住的说道:“好香,好吃。”
金三元瞥了眼,闻着香味渐被勾起了馋虫。冲上去扯下一块鸡腿迫不及待的啃起来。
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埋头啃着鸡腿。
天边渐渐翻出鱼肚白,半晌!金三元才说道:“吃完,我们回去。”
陆离听到这句话,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来。全身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这一个月过得,哪像是修炼,更像是自残。
陆离已经不记得自己被雷劈了多少下,如今总算是苦日子熬到了头。
兴许是高兴,痴儿更欢了。
昆仑腹地四季如春,待陆离和金三元回来时,这里如走时一模一样。木屋上留了一张字条。只有一句话。
“我会再来。”
金三元看了一阵哆嗦。陆离便明白是谁留的。
两人洗漱一番,金三元舒舒服服的在躺椅上睡着了。陆离进了里屋,也呼呼大睡起来。
当陆离醒来时天才刚亮,这才知道自己睡了一天一夜。金三元已经不见了,灵剑下插着一张字条。也就一句话。
“为师外出一趟。”
陆离一阵感动,这个便宜师父还是挺靠谱的。对自己当真没话说。
拔出插在门前的灵剑,扛起就往青丘峰走去。
青丘峰下,那被他砍过的地方,都已经冒出了几根丈于高的翠嫩苗子。陆离惊讶几分,又想着昆仑是仙山自然有其特别之处,便开始接受不合常理的一切了。
峰顶,吹萧的女子指尖一动。有所感应到什么一般。
陆离挥舞着灵剑,越砍越兴奋,他发现这个一月的勤苦没有白费,经历一系列修炼后,身体有了显著的变化,灵剑在他手中轻盈许多,而这些树木,陆离就像是切瓜切菜般,轻松搞定。
陆离正砍的起劲。树林里一只小狐狸蹿到陆离眼前。不再像先前那般躲躲藏藏,大胆的走到陆离身边。叽叽的叫唤着。
想来陆离已有一个多月不见小家伙,陆离又拿出玉涎香,此时瓶里已经没有多少了。陆离将玉涎香液全部倒在手掌里。小家伙也不客气的径直走了过来。大口享受这昆仑美味。嘴里欢快的发出叽叽的声音。
片刻后小家伙便有些晕乎乎的躺在一旁。
陆离不一会儿便砍足了木块。小狐狸看了眼陆离也晃悠悠的走了。陆离走出青丘峰,肚子这时咕噜噜的叫着。百宝袋里还留有一些在外采的野果子。将就着吃了起来。
今天很快便砍够了木头,陆离百无聊赖的行至昆仑主峰下,这里离田野并不远。峰下有一汪清澈潭水。主峰腰上的瀑布,直泄而下。在遇到层层山体阻挡后,流经这里的水流形成了一股小瀑布,不再让人觉得震撼。
清澈潭水边,草木茂密,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果树就长在旁边。陆离走过去,浅滩中影影绰绰有鱼儿游动,陆离一头扎入水里。
不时便抓到了两条青白混子。陆离在水边堆了个坑就直接烧火烤了起来。鱼香味飘得很远。
陆离正想享用这两条烤鱼,可他双目通明,竟发现一个人影在瀑布后面走动。
“是谁?”陆离起身喝道。
不时,一个身披狐裘的女子,蹒跚着从瀑布后的一条小道走了出来。女子身形娇弱,面纱遮面,即便如此陆离也能看出她脸颊上似有病态的红晕。
女子摇晃着走了过来,闻了闻鱼香问道:“这是你烤的?”
陆离点了点头,打量起这个女子。天气不算寒冷,甚至快入夏了。这少女竟然还穿着一身狐裘。想想就很不正常。
“你是谁。”陆离问道。
遮面的少女盘坐在火坑旁。自顾自的拿过一条烤鱼,撕下一小片鱼肉,从面纱下送入口中。
“恩,好像没撒盐。”
陆离郁闷道,这女子还真是自来熟。
“这可是我抓的鱼。”
少女翻了翻白眼道:“我在此地清修,你打扰到我了,所以算是补偿。”
“你是谁?”陆离问道。
“恩,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是,你是谁来到这里干嘛。”
陆离一口老血险些没有忍住。这女子三俩句话就将他怼到无话可说。
无奈说道:“我叫陆离,拜在农务司金三元长老门下。闲逛到此处,若有打扰之处,抱歉。”陆离看着女子,一抱拳道。
“恩,苏狸。”少女轻声回道。
“就这样?”陆离有些无语。
“恩,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少女眼露笑意。
陆离审视少女,不知问什么合适,一本正经道:“我说,你不热吗!”
少女一口鱼肉咽到半途,呛出声来。半天没有说话。
“你们人族不是常说,相遇是缘。安安心心一起吃鱼吧。”
“我们人族?你不也是人族吗?”陆离有些不解。
女子心知说错话了,只好转移话题。
“你这条不吃的话,我一并帮你吃了吧。”
陆离一把抢过烤鱼,在鱼身上直接上嘴,嘴里含糊不清着。
“你还真是贪心。”
少女看他紧张样子,噗嗤一笑。
两人吃完了鱼,再无交谈。陆离不善与女人相处,半晌无话,又觉得有些尴尬,望了望天色,向着少女道:“那么有缘再见。”
少女见陆离离去,盈盈起身。身旁突兀的出现一位身穿兽皮的中年男子。面容布满妖异纹络,一双狭长的狐耳立在左右,眼眸中流露寒光,披肩散发,一身野性。
“小姐,你有些不一样了。”
少女诧异到:“哪不一样。”
中年男子见少女又回复冷漠神情,心里对刚刚情形更是怀疑。
“或许是因曼峰主的关系吧。”
少女听到这里俏脸泛起红晕。想起令她头疼的曼妙天,心思不再平静。正因如此自曼妙天回来后,她才躲在这里。
“小姐,若非必要还是少与人族接触为妙。”
“祸汤叔叔放心吧,苏狸心中自有计较。”
祸汤见姝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放心道:“人族极其狡猾,总有一天是我们妖族的大敌,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苏狸轻皱眉头,没有反驳。眼眸中一股奇异光泽流转。对着火坑喃喃自语道:“人族与妖族真的不能和睦相处吗。”
陆离等到农务司时,金三元已经在门口等待多时。只见他胯下骑着一只巨型灰鬃野猪。能承受住金三元体型的野猪,自然不凡,何况那野猪眼神犀利,直盯着陆离。两根粗长的白牙倒插嘴中,哼哼出气。
金三元见陆离回来,骑着野猪过来。野猪没有反抗,很是顺从金三元的话。
“师父你去哪了,怎么起个猪回来了。”
“怎么样?卖相如何。”金三元仰首道。
“神武不凡。若是换头骏马,那英俊也有了。”陆离打趣道。
金三元哼道:“你懂个屁,这头野猪王已经通灵。为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大荒将它带回来的。”
“你的肉身已经坚韧无比,可你的速度还不够,从今天起,为师就让它陪你练练。”
陆离没听明白的问道:“怎么个练法。”
金三元从野猪王身上跃了下来,嘿嘿一笑,在野猪王耳边言语一番。听到金三元的话后,野猪王嗷叫一声。双眼闪出精光,直勾勾的盯住陆离,前蹄作奔跑状。两只朝天鼻哼哼冒出白气。便向陆离冲了过来。
陆离见势忙不迭跑了起来。嘴里大声喊道:“金胖子,你又乱说了什么。”
金三元哼着小曲,悠悠躺会躺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野猪王似有意追赶陆离,与后者仅保持两丈距离。即便追上也是将其供上天去,待他坠落下来又故意冲了上去。
陆离的呼喊声渐渐响彻整个山野。不久后常有昆仑弟子看到这样一个奇怪的情景,一头巨型野猪追着一人跑着,一边骂着叫作金三元的人,一边被野猪供上了天。
最初有人念及同门,想援手一把,却被一个三百来斤的胖子教训一番后,就再也没人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了。生活在山下的修士们见此情形也就见怪不怪了。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后。
刑殿上,金三元跪在正中。刑殿殿主苍武肃然以待。
“金三元,此事想必是你所为吧。”
“正是老道所做。”金三元淡淡应道。
苍武怒目一怔:“农务司赋闲百年,原以为你会有所收敛,想不到你又开始折腾了。”
金三元道:“殿主,百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改进炼体方法。为的就是让寻常人也可以修炼,何况此子体质出乎意料的优越,只短短两个月,就有了见效,若这样下去,不出半年就能入金刚境,三年便能入不破境,待到那日…”
“待到那日,这孩子也就像当年那人一样走火入魔了。”苍武打断金三元后话。
“修炼一途本就该顺应自然,循序渐进。炼体术在上古就已失传,诸多淬体仙方也遗灭在上古时期,就连是否有炼体一说都未定论。你想凭你一己之力重现炼体之法,简直痴人说梦。当年血案,还历历在目,我不能弃昆仑弟子性命不顾。你的胡闹之举到此结束吧。”
金三元沉着脸,心思一转。
“此子本无灵根,炼体是他唯一修真之路。当日昆仑峰将他送到我面前说是巧合,更是一种机缘。这是他的机缘,也是昆仑的机缘,他若不愿意又有谁能强迫他。可他若愿意,又有谁能剥夺一个人修仙的心愿。”
大殿里回荡着金三元的声音,片刻后寂静无声。苍武指尖开始敲打着石椅扶把。一声接着一声打破了暂时的寂静。
一团白光,从殿外飞进来。内中人语化雷音:“天留人一线,人争一机缘。金长老你所言无错,若是此子意愿,即便我等也不可干预,可昆仑也不能做出无视宗门弟子安危的事来。你好自为之。”
金三元喜不自胜道:“谢宗主成全,金三元告退。”
待金三元走后,光影中走出一位中年道人,仙风道骨,身伴一青翠绿剑。
“师兄”苍武起身道。
“听闻你回来了,想问问魔道一事。”
苍武叹息道:“霸下已成废墟。就连凡人百姓也尸骨无存。确是有打斗痕迹。是真仙境强者所为。其他一无所获。”
云尘清早有预料,任叹一气。
“看来,南天域也不平静了。我昆仑也难再独善其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