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蛇妖之惑

　　第一章蛇妖之惑
　　山，连着山。如蜿蜒不止的波浪，层层叠叠地，延伸在这片土地之上。其中草木众多，更是有飞禽走兽之鸣回旋其中。
　　山的中央，渐渐飘来缕缕炊烟，回旋在这些雾气中，激荡起白色的流光。
　　山峦之间，有一个少年的身影，他的身边放着一个草药篓子，里面的药味淡淡地飘在四周，闻之则沁人心脾。
　　少年身子有些羸弱，衣衫略有单薄，可眉目清秀，书卷气息极浓。他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白玉小葫芦，晶莹剔透的模样，很令人喜爱。
　　“金银花，一株三钱；龙须草，一株七钱；铁胆花，一朵九钱。这个月应该是能够还上欠下周员外的银子了。”他口中喃喃着，不由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天地，逐渐发起呆来。
　　“天有痕，地无缺。仙有道，魔无生.....”少年口中喃喃，随即又叹了一口气：“白羽然啊白羽然，仙道这辈子恐怕是与你无缘了，又何必一直心心念念着它呢？怕是这一生，只能做一个济世救人的医者了。”
　　少年头上的天空蓝的发亮，偶尔吹来的一丝微风，将山里的雾气的湿润之意尽皆带了过来。树木摇曳着绿色的枝叶，轻轻地，发出哗哗的声响。
　　“救命.....救命！”
　　白羽然忽然惊起，从山林那端，仿佛传来细微的声音。他一怔，又仔细听了听，那救命之声随着他的注意也逐渐在他耳边清晰起来。
　　“救命......”
　　白羽然连忙起身，迅速背上身边的药篓，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而去。
　　山顶之上，是一座悬崖峭壁，人迹罕至。白羽然险之又险地攀爬上山顶，那呼喊声愈渐清晰起来。
　　悬崖的对面，是一岩石峭壁。峭壁几丈往下，有一处岩石裂缝。此刻，裂缝之中隐隐约约探出了半个人影，白羽然放眼望去，确定了呼救的真正来源。
　　这里地势险要，前面是悬崖峭壁，而山下却是一条水流湍急的大河，若是有人攀爬上去，一个不慎，必定落入下方的大河之中，九死一生。
　　“公子.....公子救我！”
　　白羽然瞪大了眼，那半山腰上的人影居然是一个长发的姑娘，极为貌美，身上的衣衫也有些破旧，但面容却很是出彩，她的呼救让白羽然心里一动。
　　白羽然本准备营救这位美丽的姑娘，可是，他心里忽然一顿，望之却步起来。因为这里地势极为险峻，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又是如何能够到达对面悬崖峭壁之中的呢？他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心中更是起了一些不详的预感。
　　还没等白羽然察觉一丝异状，他的背后挂起一阵猛烈的风，一股腥臭味扑鼻而来。同时，一条碗口粗壮的大蛇不知什么时候靠近了白羽然，正张开血盆大口，幽冷的眼珠子盯着白羽然看，它尖尖的牙齿反射着冷光。
　　白羽然再定睛一看，山间哪还有姑娘的身影？
　　“古书有云，有蛇存于山阴之下，化美姬而惑人心，吞人身而修术法。”白羽然心里暗道糟糕，自己怕是已经中了那蛇妖的幻术。可这里是山顶，前面又是悬崖峭壁，何处可躲？
　　若非有腾云驾雾之能，想要飞跃这峭壁悬崖，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可身后的蛇妖已经近在咫尺之间，停留在原地想必定会殒命。白羽然脸色苍白，望了一眼悬崖之下的滚滚河流，脸上露出一丝决然。
　　那蛇妖已然修炼百年，虽化不成人形，可凭借这等术法，已然吞吃了好几百的无辜之人。这白羽然在它的眼里，恐怕也就是一盘美味的食物罢了。
　　随着蛇妖的临近，他们身下的岩石发出咔咔的声响，如同宣告着白羽然将死之言。白羽然冷汗直冒，也顾不上草药有多少价值，在蛇妖张开血盆大口之际，慌忙中将药篓直接扔出，妄图可以阻挡蛇妖一二。
　　所幸的是，药篓掷出的刹那，蛇妖躲闪不及，一头被药篓子砸中，身子顿时缩回去了几分。
　　白羽然趁着这个间隙，猛然窜出，想要掠过那蛇妖的身子，往山下逃去。但蛇妖的反应极其敏锐，根本不给白羽然逃跑的机会。再者，白羽然没有丝毫仙力，不能像那些修仙者一样能够腾云驾雾，逃出生天。
　　几乎是同一瞬间，蛇妖再次袭来，白羽然的身子下意识地翻滚，险而又险地避开了蛇妖的袭击。可几次剧烈运动之下，白羽然的体力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他本身就是一寻药书童，未曾修仙，身子骨羸弱，能够坚持这么久已经令蛇妖大大诧异了。蛇妖见白羽然已经精疲力尽，便蜷曲着身子步步逼近，企图封锁白羽然所有的退路。
　　白羽然趴在悬崖边上，猛烈喘息着，可蛇妖逐渐临近，让他觉得自己已然无力回天。从悬崖峭壁下方吹来的风，忽的吹乱了白羽然原本整齐的发髻，就在这一刹那，蛇妖下方的岩石开始发出剧烈的“咔咔”声。
　　蛇妖身影一顿，怪叫一声，连忙退开。只见到两者身下的岩石瞬间断裂，惶惶然如奔雷般，霎时坠落。
　　白羽然脸色大变，想要逃离，奈何岩石断裂在瞬间发生，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悬崖下面是一条大河，奔流不息。那里人迹罕至，白羽然更是听说有水妖出没，掉下去真的便是九死一生了。但，脚下的岩石一大块地裂开，白羽然感觉自己脚下一轻，瞬间失重感升起，他随着岩石的碎片跌落进悬崖之下。
　　“完了......”白羽然闭上双眼，心里充满了绝望。
　　岩石扑通一声掉落进河中。白羽然被汹涌而来的河水霎时淹没，他挣扎了几下之后，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湍急的河流依旧朝着远方缓缓流淌，暗色的流光缓缓爬上白羽然的身体。冰冷冷的河水滚滚而去，白羽然的身体被其猛然一卷，沉了下去。
　　“就这样......结束了吗？”白羽然的心里，带有一丝不甘，可是河水的汹涌和冰冷让他透不过气来，强大的水压死死压制着他的身体，让他的内心产生了彻底的绝望。
　　没过多久，四周的山和水重新恢复了平静，白色的雾气仍旧笼罩着山。那蛇妖不甘心地看了看悬崖之下的大河，幽冷的目光深处露出一丝疲惫，慢慢地，身影被雾气包裹，消失不见了。
　　“天无痕，地无缺。仙求道，魔永恒......乐而知途，厄而晓理，道法唯一......”
　　混沌与刹那之间，白羽然的身影漂浮在其中。漆黑的虚空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似是一儿童在哼唱着悦耳的歌谣。白羽然的迷迷糊糊之间听到了熟悉的歌谣，意识不禁苏醒了几分，但怎么也睁不开双眼。极度的疲倦让他的神志略有模糊，可歌谣的声音还是愈发清晰。
　　良久，歌谣终了，一声长叹传来：
　　“万载光阴，终于等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