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家书

　　阳光明媚，正值六月风光，阳光洒在大地上，树林中，溪流边，草木贪婪的沐浴着日光，显现的郁郁葱葱，一派生机。半山腰上，一个老汉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正在休息，背后背了个药框子。他喝了几口水，又直起身来，向着山顶进发。绕过一片葱翠的林子，拨开一片灌木，一座高大的寺庙呈现在眼前。
　　此地正是五岳之一的嵩山，而这座庞大的寺庙，则正是远近闻名的嵩山少林寺。
　　在这座寺庙的围墙边，有着几棵银杏，绿油油的叶子像无数把小折扇，阳光照在银杏树上，在地上投射出星星点点的光斑。风一吹，树叶翩翩起舞，只见树叶的间隙之中，隐隐约约有一个人，正趴在树枝上。“喂，善睦，你快点，不然待会被师傅发现了，可就惨了。”树下的一个小和尚嚷嚷道。“哎呀，烦不烦，这可不是轻松活，你行你来啊！”“不就是捉个知了，有多费劲？”“嘘～”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吱！”知了飞也似的逃走了。这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非但如此，还给这两个小和尚添了麻烦。“善睦，善吉，你们又上树捉知了？”树下来了一个年龄不大的和尚，年龄约摸有三四十岁，浑身上下满是伤痕，一道深一道浅的，他严厉的目光扫了扫面前不知所措的两个小和尚，呵斥道：“闲没事干吧！那好，就去干点活。善睦，你去打扫山门。善吉，你去挑水。”“是。”善睦翻身下了树，无精打采的，本来美好的活动，被搅得一团糟。“哎～”善睦叹了一口气，灰溜溜的和善吉一起离开了银杏树丛。
　　善睦拽着一把扫帚，在山门口唰唰唰的扫起地来，一阵风吹来，落叶翩翩起舞，像一群黄蝴蝶在空中，飘得到处都是。善睦叹了一口气，又从头扫了起来。恍惚之间，远处似乎来了一个人影，正渐渐朝寺里走来。
　　再一会，人便走到了门口，善睦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便觉得此人气度非凡。只见他神采奕奕，精神抖擞，肤色略黑，眼睛大而深邃，头发垂到眼睛上，遮住了眉毛，头发扎了起来；再看他的装束：身着青色布衣，背上背着一个包裹，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穿着一双深黑的长筒靴。
　　这少年见善睦在山门口扫地，忙迎上去道：“小师父，不知寺里是否空闲的寝室，可否借宿？”善睦愣了一愣，道“施主，请随我来。”走了七八分钟之后，善睦便停了下来，手一摆，“施主，到了。”那少年一拱手“劳烦小师父了。”“不麻烦，贫僧告辞。”“等等，小师父，请你在帮我一个忙。”善睦掉头回来，“不知小僧有何事没有做妥当，让施主不满？”“不不不，小师父做的很好，只是待会若有一女子问你有没有见过我，千万别说。”“为何，施主你与他有什么过节吗？”这位少年顿时有些难堪，支支吾吾的答道：“算是吧。”“小僧明白，且告退了。”善睦离开了客房，一想到师父交给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便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善睦，等等。”一阵苍老而有力的声音传来，善睦转身一看，见一位9旬的老人端坐在藏经阁里，手中拿着一本经书，“来，过来。”善睦慢慢走了过去，见那老和尚手搀扶着一根木拐杖，一身打扮简单而又朴素。老和尚朝善睦笑了笑，胡须眉毛微微抖动。这胡须像树木的根系，庞大而又繁杂；眉毛则垂了下来，遮住眼睛，像天边的几抹白云。“方丈。”善睦轻呼一声，乖巧的走到跟前。“来，这个给你。”说着，就从衣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善睦，“回去看。”善睦应了一声，斜眼一瞄，令他出乎意料的：信不是方丈或师傅写的，而是另有其人。
　　“谢谢方丈。”“嗯。”方丈微笑着点点头，“去吧。”善睦走出藏经阁，快步又朝山门走去。不管内心是多么迫不及待，该干的还是得干，它可不想又挨师父的批评。
　　回到山门口，善睦又忙碌起来······黄昏将至，几片祥云还停留在山尖上；远处，太阳已经躲进山头，只有几束金光还停留在远处。寂寞的山中忽然有了一阵阵声响，一位窈窕端庄的女孩朝寺里小步慢跑。跑到善睦跟前，咄咄逼人的问道：“喂，小和尚，你有没有见到过一个穿着青衣的少年，这么高。”说着，用手在头顶上挥了挥，笔画了一下。善睦自习看着这位姑娘，只见她五官清秀，长着一对丹凤眼，一张仰月嘴，两个小酒窝，一头飘逸的黑发垂到腰间，头上还带着两个发簪子。一身干净的新绿色的衣服，一双布鞋，腰间挂着一把匕首和一个行囊。善睦看着这位姑娘，脸顿时有点红了，但他马上甩甩脑袋，心想：“这便是那位施主说的人吧。”那姑娘见善睦并不说话，便说：“小和尚，你不搭理我，那我就自己进去啰！”“诶，等等，少林寺可是佛家圣地，那是你想来就来的，更何况你一介女流，寺里是不允许擅自进出的。”“不行，我定要进去，小和尚你可别拦着我！”说着，只见她一下子蹦上了墙头，一头扎进了寺庙里。善睦只道那姑娘会些武功，却殊不知她本领不小。糟了，若被师父发现有女子在寺里瞎逛，回去就又得被罚，估计还罚的很重，可得拦住她。说着，运气于涌泉，也紧紧跟了上去。那女子见善睦跟了过来，也不着急，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好似在对善睦说：“别追了，反正你也追不上我，还不如省点力气。”善睦本就是个争强好胜的人，天赋又还不错，平时也很用功。趁着这位姑娘东张西望找寝室时，善睦已已离他不远，随后，善睦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一把把她甩向地面。
　　“讨厌，别老挡我的去路。”那少女嘟起嘴，跺了跺脚，不满的看着善睦。“这位女施主，不是小僧执意阻拦，可寺里的规矩改不了，小僧也没有什么办法。”说罢，善睦深深的鞠了一躬。“我不管，你不让我过去了，就别怪我伤害你了！”话语刚落，那姑娘便双掌拍出，一阵淋漓的掌风便直逼善睦面门，善睦大吃一惊，躲开已经是来不及了，他便双肘架在胸口。像是打潮一样，善睦被掌风推了出去，双足离地，跌倒在地上。
　　善睦心想：这位女施主好生厉害，我怕是挡不住他，必须尽自己最大力量。那姑娘嘻嘻一笑：“小和尚，你还是快点让开吧，免得受皮肉之苦啊。”善睦并没有说些什么，率先发出了攻击，使得便是少林武术中著名的大洪拳。大洪拳的特点是以活马步桩为根基，架子大开大合，多崩打、架打、扒打、滚打，架子刚劲有力，多发身力整劲，初练刚劲、明劲，再练柔劲、暗劲，后练混元劲，刚中有柔，刚柔相济，连绵不休。善睦虽是寺里辈份最小的，武功底子却并不比别人差。他向前使了一招健步单叉，随后又马上接了一招起身盘肘，那姑娘身形一晃，向后退了两步。善睦不给她一点机会，又向前打出一招大七星，却哪知上了那姑娘的当。那姑娘往下一蹲，登时避开了善睦的拳头，紧接着一个扫腿。善睦只觉得小腿一阵酥软，便觉得好似天翻地覆，眼前的事物都颠倒了。接着，只听“啪”的一声。善睦已经清楚的明白，自己跌倒了，他试着站起来，却感觉腿部没了知觉，他用手一摸，却发现自己的腿部脱臼了。“小和尚，我叫你早点停手你不听，尝到苦头了吧。”善睦还在挣扎，一遍又一遍的喊道：“你不能过去，你不能过去······”“瞿鸣，够了，别为难这位小师父了。”一阵洪亮的声音传来，善睦闻声望去，见一个人从墙脚边走了出来，正是那位少年。一见这少年，那姑娘就瞬间变了脸色，“好，韩磊，你终于现身了，拿命来！”说着，便抽出腰间的匕首，朝着那少年窜去。那少年看了看善睦，又望了望奔过来的那姑娘，并没有上去打斗，而是拨开那姑娘的手中的匕首，“等等，瞿鸣，你要跟我打，我没意见，不过你把这位小师父打成这样，那就是你的不是了，待我给他看看，咱们再打。”“好，那我就在留你这条狗命一会。”“小师父，你哪里痛，我帮你看看。”“像······像是脱臼了。”善睦忍着痛道。“我帮你接回去吧。不过会有点疼，要忍着些啊。”说着，便把善睦错位的小腿骨给接了回来。“韩磊，现在小和尚伤也好了，可不要在寻找理由借口了！”
　　乒乒乓乓的声音交织着两人的呐喊，此二人便打了起来。那姑娘匕首使得见不着影，一下下的刺、削，全冲着这少年的要害。而那少年的剑招却与那姑娘的手法大不相同，十分沉稳，含着绵绵的气力，虽使得并不快，但也一分不差的招架住了那姑娘的攻击，“叮。”那姑娘手中的匕首飞了出去，弹开了两丈多远，乃是少年用剑柄打击那姑娘的寸口部，那姑娘手一软，匕首便离手了。那姑娘十分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说：“韩磊，第13次了，我还是没能杀的了你，我愧对泉下的父母家人，你还是杀了我罢。”说着，便落下了豆大的泪珠。少年把剑收回剑鞘，一转身，“你走吧，等你有本事了，若还想杀我，就尽管来吧。”那姑娘捡起匕首，走到善睦面前：“小师父，小女子太过鲁莽，伤到了你，还请多多包含。”说完，便深深的鞠了一躬，朝寺庙口走去。
　　这一切过的太快了，善睦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少年走了过来，扶起善睦，“小师父，我扶你去休息吧。”善睦连声道谢。
　　走到禅房口，忽闻一阵喊杀声，转头一看，却见山门口火光冲天，接着，那姑娘便又跑回来了，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不好了，山门口着火了。”“啊！”善睦一把抓住那姑娘的胳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少年道：“小师父，你别太紧张，听她慢慢道来。”善睦马上放开那姑娘，一想到自己的失态，就不由得有些不好意识。“山门口来了很多人，穿着都不是很整齐，大多数人拿着刀剑，最前面的一个还是个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