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类接触·神谕

　　时速六百是什么概念？
　　一小时有六十分钟，一分钟十公里，一秒钟一百六十多米。音速每秒三百多米，飞人跑完一百米需要十秒左右的时间，猎豹的最高时速也只是一百多公里，六百公里时速的摩托车在高架上狂奔，那就是一个高速移动的炮弹，如同浮光掠影，速度已经快到人眼难以辨别的地步。
　　这样的速度下，从江陵市西区到东区江景新区，只需要短短三四分钟，而中间不免要经历穿越各种弯道。
　　对于时速到达六百的摩托车，任何弯道都会是致命的弯道，任何有凹陷的地方，都将是致命的陷阱。
　　但是现在这辆车如同穿行在真空里，极致的速度，超越物理常识的漂移，如果这是一场赛车类的游戏，那么张长风所骑的摩托车就是在开挂，开着这样的外挂，所以的车都将被秒成渣。
　　这是一个梭子形状的气幕，莫言韶用他浅薄的物理知识也能理解为何是梭子形状，这符合流体力学风阻最小的原则。
　　这个气幕并不仅仅是将空气隔绝，这里面的物理原则也发生了变化，精锐野马即使飙到时速六百，却不再发出轰鸣高亢的发动机声音，整个车身异常平稳，如同夜色里的幽灵，轮胎与地面的摩擦也没有想象的强烈，拐弯避让让人有种不是极速的错觉。
　　莫言韶惊叹于这些奇异的细节，心想这至少是气级或者更高阶的恩赐，类似于夜神的“夜域”和夜影狩魔者的“狩猎领域”，这是一种领域类的恩赐，在这个范围内的东西，某些常识会失效，某些现实世界的规则在这里不再适用，这就像一种无法形容的堪比神迹的力量。
　　这种恩赐超越现实，改变物理世界，在领域里的物质，发生了某种难以解释的变化。
　　“你没有出现幻觉？”张长风透过后视镜，莫言韶好奇夸张的表情清晰可见，“你对我的恩赐没有产生排斥的现象。”
　　听到张长风主动说起关于使徒的事情，莫言韶一个激灵，这是什么情况？
　　这么多年一直在那个破旧修车铺的老实话少张师傅，竟然也是一个使徒。
　　这是什么样的概率？这是什么诡异的剧情？难道自己也生活在《黑客帝国》这样的世界里，突然有一天才发现这个世界远不是这么回事，每一个自己遇到的人，都披着一层精致无暇的伪装，背后都可能隐藏着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身份，每一个披着秘密身份的人，都小心翼翼地生活，扮演着猎人或者猎物的角色。
　　这时候，莫言韶似乎更能理解夜神所说的，作为一个使徒，就要看破表象，发现本质。
　　如果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普通人所见的那么简单呢？这个世界就好比沉默在大洋上的冰山，隐藏在水下的或许更加庞大，这让莫言韶想起了小时候他在精神病院见到的那些人，那些坚定的认为自己见过一些常人所没有见过的人，或许他们见到了水面下的冰山，他们才是看见真实的那些人。
　　莫言韶呆了片刻，有些警惕地装傻，“张师傅啊，你，你咋知道俺是使徒咧？”
　　“刚成为使徒不久吧。”张长风接着凝神看着极速狂飙的前方，“这么些年，你一直在我这修车，从没见你有什么特别。但是今早你却展现了炼精级的力量和反应。虽然你有可能是一些天赋较高的虚神使，但是虚神使都是自幼开始伐毛洗髓，身体素质异于常人，又非常善于隐藏。我想，你必然是使徒，一个成为使徒不久的人，不然不会这么明显的妄用力量。”
　　“我擦咧，张大叔你都这么坦白了，况且你比我厉害这么多，我也不瞒你了，我确实是一个使徒，不过我已经隐藏地这么好了，这都能被你发现了！”莫言韶听地心里发虚，虽然成为使徒让他心里嘚瑟，但是他还是乖乖听从夜神的话，没有使用恩赐，但是没想到这都能被发现，这不禁让他冒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还能见到神谕。”张长风发出一声轻叹。
　　“虚神使？神谕？怎么又是这么新词？这个世界好复杂啊！”莫言韶都有种挠头的冲动，每次见到夜神，他都有新的发现，但是每一次新的发现，都让他感觉，这个世界太神秘，太宏大，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就像一位哲人曾经说过，知道的越多，才发现自己越无知。
　　关于神与使徒，绝不仅仅只是短短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但是每一次，夜神好像都有保留，并没有告诉莫言韶太多，莫言韶开始有种错觉，自己只是夜神在路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闲来无事，收个使徒玩一玩，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天赋，就懒得再教了。
　　“自从上一个‘诸神的黄昏’之后，已经很少有神降临神谕了。”张长风喃喃自语，声音并不大，接着有耐心地对莫言韶解释：“神的存在方式超越普通人的理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存在于比我们生活的世界更加多维的地方，当他们需要使徒的时候，就会降临现世，寻找使徒，这称之为‘神谕’。”
　　“酷啊，我听着怎么这么像E·T啊这之类的第三类接触啊，话说神都像外星人一样吗，大眼睛，怪头怪脑，长着神奇的器官，还有超能力吗？”莫言韶又开始逗比瞎白烂，活宝一个。
　　这时有心多给莫言韶传输一点知识的张长风开始沉默了，这小子的形容真是有点古怪滑稽，他感觉拿着橡皮擦往头上擦去，能擦掉一行行的黑线。
　　莫言韶看似少根弦缺心眼，但是张长风对莫言韶好歹有些了解，这小子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花花肠子可不少，他刻意这么说，无非是想说明，他没有见过神，对于神没有什么概念，假装无知而已。
　　“那虚神使又是什么啊？”莫言韶看张长风沉默，感觉自己演的有点过分了，收拾收拾逗比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请教。
　　“虚神使，是炼神及以上的使徒自己寻找的禀赋超群的普通人作为他们的下级，他们通过伐毛洗髓，修炼某些特殊技能，服务神使，这些人并没有神赐予他们恩赐，并不是真正的使徒，所以称为虚神使。”张长风的声音很平静，像一个不苟言笑严肃认真的教授。
　　“张大叔，你懂的真多啊。”莫言韶赞美。
　　“使徒的历史伴随着人类的历史，甚至，它的历史更为庞大复杂诡异，一个使徒要想活的久一点，只知道使徒法则是远远不够的。”
　　“那张大叔你一定是一个很厉害的使徒了，你这恩赐好炫酷啊！叫什么来着，哦，‘盲点’，为什么叫‘盲点’？”莫言韶好奇心起，张长风不仅没有恶意，还给他普及使徒的知识，老张这么老实可靠，比动不动就威胁废人的夜神可爱多了。
　　听到莫言韶的话，张长风忽然沉默了，那张血污混合着灰尘的脸上，出现了浓的化不开的悲伤，那种悲伤就像是一个人被抽空了灵魂，忽然变得虚无空洞，那种悲伤，阴暗深沉的可怕。
　　“我只是一个弃徒而已。”良久，张长风声音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