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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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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终于要下基脚了,朱月长翻来覆去睡不着,半夜起来解了两次手(上厕所),躺在床上,又把身边的婆娘推醒。
  “老婆子,夜里鸭杀了没?”
  朱月长的婆娘忙了一晚上,累得迷迷糊糊的,身都没翻,含含糊糊都应了句:“没杀,摸了一下鸭屁股,蛋都到屁股门上了,等今晚下了蛋,早上再杀。”
  鸭子都要杀了,还在乎一个蛋。
  头发长见识短,真是个没见识的小气婆娘。
  朱月长打算说道说道两句,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家婆娘有些佝偻的身子,想着正是靠着婆娘一分一毫地节俭,才存下三万块钱,才敢动手建房子。
  朱月长睡不着,翻了个身,拿屁股对着婆娘,半眯着眼,看着地上的月光胡思乱想:人一辈子图个啥,不就是娶个婆娘,生个娃,娃长大了,给娃修栋房子,再给娃娶个媳妇,生个胖孙子,这些事说起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娶婆娘不容易,养娃不容易,建房子更不容易。
  想到建房子,朱月长就觉得满肚子都是酸水,倒都倒不完的酸水。
  朱月长生于五六年,兄弟两个,朱月长是小的,七六年老大成家,搬出了朱家巷,自立门户,朱月长是幼子必须与父母同住,不能分家,到了七九年,朱月长也结婚了,娶了六组的孙迟英,次年生了大儿子,八三年生了大女儿,八五年又生了小儿子,一家七口住在朱家巷的老宅子里。
  朱家巷号称巷道,中间一条长长的石板路,石板路两侧是两条尿坑(排水沟),排水沟后面是老样式的木房子,木房子只有两层,第一层正中间是正堂,正堂两边各有一间房,其中一间是客房,朱月长的妹妹住到出嫁,另一间是朱月长的父母的卧室,正堂后面是一间灶屋(厨房),二楼也是三间房,一间朱月长两口子住,一间是杂物房,朱月长的女住,还有一间用来存放稻谷,两个儿子没有住的地方,朱月长打两个很大的木柜子,谷子装进柜子里面,两个儿子把床就摊在柜子上面。
  家里若是来了客人,女儿跟小姑子睡一张床,客人再多些,家里就只能男的和男的挤一起睡,女的和女的挤一张床,每到正月和父母过大寿留客就让人头痛,就还不算什么,最怕的是下雨天,木房子顶上都是盖瓦片,一年捡一次瓦(屋顶上的瓦片重新整理一次,乱的摆好,烂的换掉)房子还是会漏,外面下小雨,里面漏大雨,锅碗瓢盆,桶全部搬出来接雨水,摆得像九宫八卦阵一样,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后来妹妹嫁人了,儿女又长大了,一家人还是为能有个睡觉的地方犯愁,眼看着大儿子都二十挂零也要成家了,再不建房子,新房都没有,哪个女孩子愿意嫁进家门?
  建房子又是大难事,不说钱呀,请师傅什么的,光是地基就够朱月长着难的。
  朱月长原本打算着老屋翻修的。
  第一个站出来不同意的是朱月长的大哥朱月平。
  朱月平张口第一句话,就问朱月长:你把老屋翻修,最少也要半年以上,你要爹妈到哪里去住?
  朱月长本来还指望着大哥主动开口把爹娘接过去住半年,朱月平这样一说,朱月长还能说什么,最终还是爹娘痛满崽,正月里把几儿女叫跟前说:朱月长建房子的时候,要到朱月平和两个女儿家各住几个月。
  父母的住处总算是解决了,邻居们又不答应。
  朱家巷两排的木房子都是共垛(房屋的垛柱,上面用来嫁屋梁的),朱月长拆老宅要想邻居的房子安然无恙,就必须锯断共用的横梁,留下两面的垛子,老宅正面本来就只有三间房,再多留两堵墙,三间房的长度都不够,若是往后面延伸一进(一进相当于一个套间),两面都有房子,中间那一进没有光照进来,成了黑屋子,明显也不合适。
  没有法子,老宅是没办法翻新了,就只能起新宅。
  起新宅最难的是啥?
  宅基地!
  宅基地在农村好不好弄?那绝对是不不好弄。
  因为宅基地得满足几个非常重要的条件:一,交通方便,马路两旁是首选,最起码不能离马路太近。
  二,马路附近得有地,朱月长在马路边有一块田,但面积还不到一百平方,那没法子,肯定得跟别人换地。
  仙峰村的地不好换,别看仙峰村号称地广人稀,描述并不准确,还有个前缀,山林多,田地少。什么意思呢?就是说仙峰村的人成堆成堆地住一块,耕地当然宝贝得不行,吃饭,种菜,什么都靠着屋旁边的一亩三分地,谁会跟你换呀。
  朱月长咬咬牙,自己用三分地换了旁边地一分地,凑了一百二十多平米的地,用来做新房的宅基地。
  这还不算完,自己有地也还不行,还得到乡镇府国土所去审批。
  到乡政府审批前,最关键有两个步骤。
  首先,写一份宅基地申请表,这一份申请表需要全组所有户主在上面签字,表示同意。
  这一条看似容易,其实对朱月长来说很为难。
  农民同在田坎下面刨饭吃,有时为了拳头宽的土都要打木桩,砌石头,家禽家兽惹个祸什么的,一年到头邻居里下难免磕磕碰碰,争争吵吵,加上朱月长的老婆待人待物特别节俭,人一旦小气了些,人缘自然也不佳。
  朱月长拿着申请表,带一包好烟,一瓶十元钱的酒一家一家地上门请组员签字,一般人倒没有为难朱月长,烟酒客客气气地收了,字也客客气气地签了,最后只有两户,朱月长说什么他们都不签,威胁利诱也没屁用,这两家人都刚成家没多久的,小孩才两三岁,离建新房子还早得很。
  朱月长差点要崩溃了,成天骂婆娘,怪孙迟英小器得滴血,现在因果报应,害儿子娶不到媳妇,朱月长在外面胆小谨慎,在婆娘面前却是男子汉气势十足,孙迟英挨了骂,低着头,也不敢回嘴。
  幸好,朱月长的婆娘姓孙,她有个二混子堂侄叫孙猛。
  朱月长成天骂婆娘那会,正好孙猛在李向阳的工地和别人打架,又回了仙峰村休养。
  孙猛住在仙峰村四组和朱月长他们的六组都在下仙峰,相隔并不远,朱月长骂婆娘的事自然传到孙猛耳朵里,孙猛是个火爆脾气,别人跟他一说,他当场就跑到朱月长家里,不管堂姑丈不堂姑丈的,打了再说。
  孙猛抓着朱月长的衣领,啪啪就是两巴掌。
  “朱月长,你服不服气,不服气尽管打回来,找人还是单挑,随你便。”
  朱月长哪敢跟孙猛干架,仙峰村的人都知道孙家男人身上有武功,平常三五壮汉根本打不赢,以孙猛的脾气,就算打赢也没用,除非把他打死,不然,迟早一天他会打回去。
  “她侄子,也怪不得我,实在是你姑母她平时太不会做人,申请屋场时候朱大武和朱坤良两家不肯在上面签字,不建房子,你那表哥怎么娶亲?”
  孙猛大怒,又抽了朱月长一巴掌,“姓朱的,放你,娘的臭屁,我姑姑为了你们姓朱的,一辈子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衣服都没舍得买一件,你做男人没本事挣钱,居然说我姑姑不会做人,看来你真的欠收拾。”
  孙猛扬起手,又要抽朱月长,孙迟英流着眼泪把孙猛拉住了:“小猛,别打你姑父了,确实怪我,平时太要强,太斤斤计较了。”
  朱月长听自家婆娘认错,还偏着头,犟着嘴嘀咕:“就是怪你姑妈嘛。”
  孙猛顿时更火了,猛地一推把朱月长推翻在地,破口大骂:“怪不得你姓朱,你顶着个猪脑壳,整天怪这个怪那个,不知道想办法,朱坤良,朱大武不签字,你不知道给朱大壮他婆娘一点好处,要她帮忙说句话呀。”
  “我姓朱,你还姓孙呢。”
  朱月长刚开始还在犟嘴,听孙猛骂完,朱月长自己重重地打了自己的脑壳一下。
  “对呀,我真是猪,怎么这么笨,没想到找朱书记婆娘帮忙呢。“
  朱大壮婆娘贺冬娥好面子,喜欢占小便宜,平时经常打着仙峰村第一夫人的旗号在邻里之间做和事佬,在妇女之间威望比朱大壮和妇女主任胡艳丽的威望还要高。
  最重要的是,贺冬娥和孙迟英还很要好,经常在人前维护孙迟英,说孙迟英人好,会当家,过日子就要孙迟英这种精打细算才行。
  朱月长当即让孙迟英拿了一百块钱去找贺冬娥帮忙。
  果然,当天朱月高和朱坤良两个就在申请表上签字了。
  组里的户主签了字,申请表还要交到村委会签字盖章,才能交到国土所去。
  因为前面耽搁了时间,等朱大壮签了字,申请表交到国土所,正好又碰到了搞农村换届选举,国土所说工作人员都抽调驻村指导换届选举工作去了,让朱月长回家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前天才拿申请建房的批复,离春节已经整整过去了七个月。
  “咯咯咯喔喔……”雄鸡报晓。
  想着因为建房带来的烦心事,朱月长在床上翻来覆去烙月饼,一晚上都没睡踏实。
  天色已经泛白。
  朱月长起身,推了推孙迟英。
  “等下,你记得看看烟,红包,香烛,鞭炮都备齐没有,我去喊地仙(民间看风水的先生),千万记得呀,雄鸡要等地仙来了才杀呀。”
  朱月长语气比以前温柔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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