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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打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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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峰村有三大姓,上仙峰以孙姓居多,中仙峰八CD姓李姓,下仙峰大部份都姓朱,孙,李,朱三姓占了仙峰村人口的六成,三个姓的族人聚居在一起,时间久远形成了三个小院子,孙家屋场,刘家院子,朱家巷。
  朱家巷,指的是姓朱的人住的巷子,十多栋房屋相对而建,中间留一条三,四米的过道,九十年代仙峰村修的马路从朱家巷中间穿过,过道也变成了马路。
  虽然仙峰村的马路一年到头都没几辆车驶过,但朱家巷子还是在零散的车轮声中失去了原来的韵味,年轻人纷纷搬离朱家巷把新屋建在离朱家巷比较远的马路边。
  朱大壮是最早从朱家巷搬了出来的那批人,独门独户带着小院墙的两屋小平房建在离马路大约百米的山坡下面,屋后有楠竹,院子里栽着两棵批杷树,红砖青瓦,矮围墙,颇有一番北方小院的味道,
  李想走到朱大壮家门口,看到朱大壮的婆娘贺冬娥端着一哨箕谷子,站在院子的枇杷树下给鸡喂食。
  “婶,朱书记在家吗?”
  “是小李村长呀,唉吆,今天刮什么风,怎么把小李村长刮到我家来了。”
  贺冬娥对李想一点好感都没有,自打李想从自己男人手里抢走村长的位置,找朱大壮办事的村民少了一半,习惯了家里每天人来人往,一下子清静了,贺冬娥以前是板着脸装严肃,现在是想装点脸色都找不着对象。
  李想抿嘴轻笑:“婶子,把我说得好像不是仙峰村的人不晓得朱书记的屋一样,朱书记在家不?想向朱书记请示点事呢。”
  “你们朱书记他今天下地里锄红薯草去了,小李村长,你有什么事,等他回来,我转告他一声。”
  “噢,那真不巧,是我疏怱了,来之前应该先给朱书记打个电话,也没啥要紧事,我建议把村里公家的田土清点一下承包出去,争取多收一些承包费上来,年底好给五保老人多发点的生活补助,村里公路太烂太窄了,加宽加固也要启动资金,这是我写的承包方案,朱书记回来麻烦您交给朱书记看看,明天早上我再来和书记沟通一下。”
  看得出来贺冬娥并不欢迎自己,李想没有客套,手里的承包规划递到朱冬娥手上,转身准备离去,这时朱大壮从屋里出来,横眉竖眼冲着贺冬娥凶道:“你个死瞎婆娘,从早到晚守着院门也不知道我回来了,李想,别听她胡说八道,进屋来歇歇。”
  朱大壮的嗓门很大,贺冬娥没敢接腔,低着头夹着哨箕回屋里去了。
  别看朱大壮今年四十八了,身高才一米六五高,长得也单单瘦瘦的,头发都泛白了,说话的嗓音却是中气十足,声如铜钟。
  八十年代初,朱大壮在北方某部当三年的通讯员,在那时代,通讯设备不发达,传达指令一般靠两条腿和一个嗓门,三年通讯兵当下来,朱大壮养成了两个习惯,一是说话的声音大,二是穿着十分讲究,天气热的时候,白衬衣塞进黄色的长裤里头,腰间系根磨得发亮的军用皮带,天气转凉,加一件黄色的中山装,不管是开会还是走戚脚上也只穿解放鞋。
  李想写的承包方案很短,只有一页纸,朱大壮却一字一字地看很仔细,用了近十分钟,朱大壮看完手上的的一页纸,抬起头对想说:“李想,陪我到经济场走走。”
  经济场就在朱大壮的屋后,左右是两座小土山,中间夹着一块小平地。
  朱大壮带着李想走上小土山的山顶,朱大壮指着经济场整片郁郁葱葱的桔子树对李想说:“全民炼钢之后,整个仙峰山全都成了没有树木只有茅草的荒山,是我和你爸爸这一代人,从家里自带干粮,拿着镰刀,扛着锄头,一锄一锄挖出了茶叶山,竹子山,经济场,苦桃林……,二十年过去了,田土,山都承包到户,村里只留下学农田,茶叶山,苦桃林,竹子山和经济场五处公产。”
  李想给朱大壮递了一支烟,山梁上有清凉的山风轻拂,背过身给朱大壮点着烟,两人找了一处树荫坐下。
  “朱书记,分田分土那会,为什么这五处公产不一起分下去呢?”
  朱大壮扭过头指着上仙峰方向那片苦桃林:“苦桃林,面积五十多亩,哪个组愿意要这么大一块自留山?三四月苦桃树开花那会看倒是好看,但有什么用?结的苦桃没人收,砍掉重新栽树,可不是出集体工的时候了。“
  又指着挨着苦桃林的竹子山:”苦桃林没分下去是没有人要,竹子分不去是大家都想要,冬天可以挖冬笋,春天挖春笋,竹子用来编竹编,当柴火,谁家不想多分,闹来闹去,争争吵吵地,竹子山就没分了,成了村集体的公产。”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你说农民短视也好,小心眼也罢,农民就是这样斤斤计较,寸土必争,小心翼翼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朱大壮掰着手指:“学农田没分下去,是怕遇到饥荒年,村里的五保户没口吃的,特意留下来的;十多年前县里有个茶厂,茶叶山是村里最主要的经济来源,最红火的时候,男人出门搞三个月副业(农闲时打短工,农忙时回家搞生产)挣的钱还没有在家的妇女小孩摘茶叶的钱多,后来县里的茶厂倒了,茶叶没人收,茶叶山没人打理也荒废了。”
  “唉!”朱大壮叹了口气,“经济场也是,早几年县里的罐头厂没倒闭,我们仙峰村在仙云乡还算富裕村,五保户,困难户从没少过一口吃的,这几年不行了,村里没有钱,五保户,贫困户只能靠政府补贴,村公路没钱修,路越来越难,村小学不说修缮,连民办教师的工资补贴都发不上,老师也跑了两个,几年下来,成了乡里最贫困的村子。”
  李想站起身,在地上捡了一个松果,狠狠地往山沟里扔了出去。
  “书记,以前我们仙峰村不算穷,不是我们村子有多好,而是那时候,每个村都穷,日子都不好过,现在我们村里变成贫困了,不是因为我们比以前差了,而是别的村子变好了,我们村子要摘掉贫困的帽子,只有改变,只有进步,只能靠自己越变越好。”
  李想当着朱大壮的面说这样的话,其实是很无礼的,等于全盘否认了过去十年,朱大壮在村支书,村长位置为仙峰村所做的工作。
  朱大壮是爆脾气,哪受得了李想这种挑衅的话,火气立刻就上来了,压低的声音高了一倍:“就你个毛头小子知道改变,你搞承包这套谁不会玩?我为什么不同意把经济场承包出去,你以为是朱大壮是想霸占经济场,占村里便宜舍不得撒手?哼!”我告诉你,李想,我朱大壮从没有贪过村里一分钱,我不把经济场承包出去,我是不想仙峰村走丰田村的老路,把经济场承包给私人,经济场成了私人财产,短短两三年,桔子树全部被砍光,好好的一片果园变成一块水田,这经济场是我们这一代人辛辛苦苦开垦出来,因为一两千块钱就消失了,你怎么对得起你爸爸他们,若是县里罐头厂又开起来了呢?对得起这片桔子园吗?”
  罐头,李想儿时最甜蜜记忆,小时候,姑姑们每次回娘家,给奶奶都会带两瓶罐头,桔子的,菠萝,杨梅和鸭梨的最多,奶奶吃罐头的时候,总会拿个碗给李想倒一些,李想慢慢地吃完罐头,还要把碗里的糖水舔得干干净净。
  随着送礼礼品种类的增多,罐头慢慢地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李想可以断定,罐头不可能再恢复到以前风光无限的境地。
  李想轻轻地哼了一声,说道:“谁知道罐头厂能不能恢复生产?这些桔子树都已经老化了,保存不了几年,重新栽桔子树是不合适的,整个湘省每个县市都有桔子,肯定卖不上好价钱,必须要改种其它的经济作物才有出路,当然!靠嘴巴说,谁都会,书记,这样吧,你承包经济场,我承包茶叶山,租金按照水田的标准,一亩交四百斤谷子,承包十五年,你敢不敢来?”
  朱大壮没有立刻应战,点了根烟,细细地寻思。
  稻谷实行最低保护价政策,每百斤五十元,一亩四百斤谷子等于一亩两百块钱,经济场面积大约六亩,一年租金一千二百块,十五年总租金一万八,去年,经济场总共摘了大约两万斤桔子,两斤桔子兑一斤稻谷,一斤桔子三毛钱不到,算下来一年毛收入六千块左右,除去农药化肥,人工,没挣多少钱,如果再多加一千二百块钱的租金,没卖上好价钱,一分钱都没得赚。
  但经济场总比茶叶山要强得多,茶叶山面积十多亩,茶叶树没管理都老化了,想在茶叶上面六千块钱无异如天方夜谭,我大不了赔些劳动力,李想你一年要亏二千多块钱的票子。
  朱大壮一咬牙道:“好,从明年开始,租金五年一付,我跟你赌了。”
  “行,书记,那明天我们把承包方案向大伙公布一下,欢迎村民一起参与承包,免得村民说我们占了村集体的便宜。”
  “好,现在就下去拟承包方案。”朱大壮是骑虎难下了,按一亩两百块钱的租金,他巴不得有人来接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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