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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帝王施权谋,前身缘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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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亮怀抱何琼,护着吕洞宾迎着从天而降漫地而来的弱水方向突围而去。
  这一路硬抗着实受损不小,沙亮苦苦咬牙坚持,十余日眼看戊土金身法力将要耗尽,后终于脱离危险范围,只是何琼何吕洞宾都是身躯被六魂幡魔气侵袭,需要轮回中走一遭。
  “阴司地狱如何进?”沙亮对此毫不知晓。
  吕洞宾道:我自有办法入得轮回转世,但阴司之地须得是灵魂进入,沙道友身躯无碍到是不必轮回转世。
  何琼醒来道:转世非同小可,吕道兄身份非同寻常应无大碍。我有灵宝白莲护身,郎君却是不可,一旦转世无法觉醒那可大为不妙。
  沙亮想了会儿,打出一道法术将肉身掩藏,而后神魂入住卷帘戊土金身,道:我护送你们一程!此时这金身连番大战后已是布满裂纹,崩碎在即。
  吕洞宾叹息道:沙兄弟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儿。接着催动法术,雌雄宝剑一个变幻化作方青色帝王大印,喝声道:开!无数神秘法则出现,竟然组成了个虚幻的门户,上刻神秘符文,正是通往阴司之路。
  “走!”吕洞宾头顶玉玺大印,当先迈步进去。
  何琼神魂出窍,在净世白莲护卫下接着跟了上去,阳世间的身躯就此化为尘土消散。
  沙亮融入金身之中,手握降妖宝杖护持随行。
  神秘的门户消失,天地变幻。幽冥境界,乃地之阴司。天有神而地有鬼,阴阳轮转;禽有生而兽有死,反复雌雄。生生化化,孕女成男。此自然之数,不能易也。
  沙亮三人神魂直入幽冥阴司之地,于黑暗中穿行未久,有一人高声大叫道:“恭迎帝君驾临,下臣恭候多时,请往这里来!”
  沙亮闻言,抬头观看,只见那人——头顶乌纱,腰围犀角。头顶乌纱飘软带,腰围犀角显金厢。手擎牙笏凝祥霭,身着罗袍隐瑞光。脚踏一双粉底靴,登云促雾;怀揣一本生死簿,注定存亡。鬓发蓬松飘耳上,胡须飞舞绕腮旁。
  还未回话,吕洞宾已行到那边,道:你是何人?因甚事前来接拜?”
  只见来人跪拜路旁,口称:“帝君,赦臣失误远迎之罪!微臣乃是崔判官,负责受理酆都文案。今日见得大帝王印亲临,故而前来迎接,请上车架。”
  二人正说间,远处又有一对青衣童子,执幢幡宝盖而来,高叫道:“阎王拜见大帝,有请。”沙亮、何琼跟着吕洞宾遂与崔判官并二童子乘着前进。
  忽见一座城,城门上挂着一面大牌,上写着“幽冥地府鬼门关”七个大金字。那青衣将幢幡摇动,引三人径入城中,顺街而走。行不数里,见一座碧瓦楼台,真个壮丽,但见——
  飘飘万迭彩霞堆,隐隐千条红雾现。耿耿檐飞怪兽头,辉辉瓦迭鸳鸯片。
  门钻几路赤金钉,槛设一横白玉段。窗牖近光放晓烟,帘栊幌亮穿红电。
  楼台高耸接青霄,廊庑平排连宝院。兽鼎香云袭御衣,绛纱灯火明宫扇。
  左边猛烈摆牛头,右下峥嵘罗马面。接亡送鬼转金牌,引魄招魂垂素练。
  唤作阴司总会门,下方阎老森罗殿。
  沙亮正在观看间,只见那壁厢环珮叮噹,仙香奇异,外有两对提烛,后面却是十代阎王降阶而至。是那十代阎君: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仵官王、阎罗王、平等王、泰山王、都市王、卞城王、转轮王。
  十王出在森罗宝殿,控背躬身迎接东华帝君。
  吕洞宾谦虚道:诸位不必多礼,某家是准备轮回之中走一遭。
  十王道:“道友是天庭大帝,我等是阴间鬼王,迎接分所当然,何须过让?”
  吕洞宾道:“诸位无须多虑,某自有计较。”接着前行,径入森罗殿上,与十王礼毕,分宾主坐定。
  酒席开宴不久,秦广王拱手而进言曰:“帝君此来有何打算?不知随行这二位道友是,怎生称呼?”
  吕洞宾介绍何琼道:“这位何道友乃是老君亲传,与我相交莫逆。此番得何道友引荐,来世本帝也要拜入太清圣人门下。至于这位沙亮道友乃是昔日玉帝身旁卷帘大将,现在带罪下凡积累功德。朕下界之时,同他也有一番交往,都是自己人也。”
  十王闻言,伏礼道:“恭贺帝君将作圣人门徒,帝君本是上古天帝,为求道行精进甘愿自削道果,实乃是有大毅力大气魄,我等佩服。此番转世,我等固然愿协助大帝进入轮藏转生之地,只是他日相见,望帝君莫忘今日情义。”言毕,命掌生死簿判官:“急取簿子来,看大帝何这位何仙子几时转世最佳?”
  崔判官急转司房,将天下万国国王天禄总簿,先逐一检阅,只见南赡部洲人间界最适合转世。崔判官大喜上报,急取浓墨大笔,将可转世地点何时机勾出,却将簿子呈上。
  十王从头看时,都纷纷置酒送行。吕洞宾逐一饮后又再拜启谢:“本帝转回阳世,他日有成,定不忘各位恩德。”
  十王喜曰:“我等提前恭贺大帝道果更近一步,请!”
  吕洞宾道:“本帝去了,何道友也请吧。”从此遂与十王相揖而别。
  那鬼拆太尉执一首引魂幡,在前引路,崔判官随后致礼相送,径出幽司。沙亮从进了大殿后就知清晰不对,此刻举目而看,并不相识,问判官曰:“此是何路?”
  崔判官道:“阴司里是这般,有去路,无来路。如今送帝君与何道友自转轮藏出身,一则请帝君游观地府,一则引导二位下转托超生。”
  沙亮只得暗中跟随,再径行数里,忽见一座高山,阴云垂地,黑雾迷空。
  沙亮奇道:“崔判官,那厢是什么山?”
  崔判官道:“此乃幽冥背阴山。”众人经过之时,上得山岩,抬头观看,只见——形多凸凹,势更崎岖。峻如蜀岭,高似庐岩。非阳世之名山,实阴司之险地。荆棘丛丛藏鬼怪,石崖磷磷隐邪魔。耳畔不闻兽鸟噪,眼前惟见鬼妖行。阴风飒飒,黑雾漫漫。一望高低无景色,相看左右尽猖亡。洞中收野鬼,涧底隐邪魂。山前山后,牛头马面乱喧呼;半掩半藏,饿鬼穷魂时对泣。催命的判官,急急忙忙传信票;追魂的太尉,吆吆喝喝趱公文。急脚子旋风滚滚,勾司人黑雾纷纷。
  行进期间,过了阴山。再次前进,又历了许多衙门,一处处俱是悲声振耳,恶怪惊心。沙亮直觉金身受阴风侵袭颇为难受,问道:“此是何处?”
  崔判官道:“此是阴山背后一十八层地狱。”
  沙亮奇道:“十八层地狱?”
  崔判官道:“不错,正是十八层地狱!”随后介绍道:
  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寂寂寥寥,烦烦恼恼,尽皆是生前作下千般业,死后通来受罪名。酆都狱、拔舌狱、剥皮狱,哭哭啼啼,凄凄惨惨,只因不忠不孝伤天理,佛口蛇心堕此门。磨捱狱、碓捣狱、车崩狱,皮开肉绽,抹嘴咨牙,乃是瞒心昧己不公道,巧语花言暗损人。寒冰狱、脱壳狱、抽肠狱,垢面蓬头,愁眉皱眼,都是大斗小秤欺痴蠢,致使灾屯累自身。油锅狱、黑暗狱、刀山狱,战战兢兢,悲悲切切,皆因强暴欺良善,藏头缩颈苦伶仃。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脱皮露骨,折臂断筋,也只为谋财害命,宰畜屠生,堕落千年难解释,沉沦永世不翻身。一个个紧缚牢栓,绳缠索绑,差些赤发鬼、黑脸鬼,长枪短剑;牛头鬼、马面鬼,铁简铜锤。只打得皱眉苦面血淋淋,叫地叫天无救应。正是人生却莫把心欺,神鬼昭彰放过谁?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沙亮听说,心中越是觉得将有大危机等着自己。进前又走不多时,见一伙鬼卒,各执幢幡,路旁跪下道:“桥梁使者来接。”崔判官喝令起去,上前引着几人,从桥上而过,正是那奈何桥。桥下寒风滚滚,血浪滔滔,号泣之声不绝。
  诗曰:时闻鬼哭与神号,血水浑波万丈高。无数牛头并马面,狰狞把守奈河桥。
  三人就在这桥头作别。吕洞宾当先行过,踏上转世道路。
  何琼蓦然回头,向着沙亮嫣然一笑,道:前尘缘已断,求道路上见!就此决绝离去,从头转世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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