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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丰收与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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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是秋天,或者说是深秋,树叶开始大量凋落,冷涩的北风也完全的压过了温暖湿润的南风,虽然现在有些冷,但是这个季节确实所有庄稼人最喜欢的时间,因为第一场秋霜之后,就是他们丰收的时节。
  一片片金黄的麦穗,硬挺的大豆苗,高耸的玉米,或者是沉沉的低着头的水稻和高粱,这些都是养育着十亿中华儿女的粮食,这也是让人民不再饥寒交迫的依仗。
  王航天,一个名字很有气魄的男生,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不出意外的话,以他的成绩应该这辈子也会在农村扎根,从此成为一个勤劳朴实又市侩俗气的小农民。
  虽然他正在上初中,不过马上就是秋收了,他也要请假回家,帮家里干活。
  “爸!今天收豆子去?”
  别看这小子年龄小,不过力气可不小,毕竟是有着不轻的体重,所以干起活来也格外的有劲。
  他看了看家里的拖拉机,90年的东方红,到现在已经为这个家服务了七年了,就像是一头年迈的老黄牛,破旧,脏乱,车身上沾满了油污,除了最基本的发动机和其他传动装置,连一点装饰品都没有了,看起来十分老迈。
  拿起曲柄,他手上发力,往日里父亲需要很大力气才能发动的拖拉机,在他这个年轻人手里却显得很轻松。
  “突!突!突!突!”
  拖拉机冒着黑烟,发出刺耳却有力的声音。
  “这小子是长大了哈!一点儿不费劲!”
  他父亲有些感慨,自己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这小子倒是越来越壮实了。
  连上车斗,带上工具,用干净的布口袋装上百多个馒头和几坛子咸菜,又用大水桶装上清冽的井水,一家三口上了拖拉机。
  王老爹走到一家门口,就大声喊道:“老张!今天上我家的地!快出来啊!出来晚了,晚上的猪头肉就没你的份啦!”
  就这样,走一路,吆喝一路,十几分钟,就有十几个村间青壮上了拖拉机。
  这就是农村人的智慧,他们在播种的时候错开日期,这样在秋收的时候,也能错开时段,到时候,你帮我家,我帮你家,谁都不吃亏,谁都不占便宜。
  十多个农村的男男女女就这样上了地头上,看着今年长势不错的庄稼,王老爹很开心。
  男人们一个个手拿着镰刀,熟练的割着豆秧,虽然豆秧很硬,很扎手,但是农民们对此毫不在乎,要是怕吃苦,还当什么农民?女人们则是把割好的豆秧捆好了,立在一旁。
  就这样,人们从天色昏暗的清晨忙到了日上中天的正午,也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饭食很简陋,馒头清水加咸菜,图的就是一个方便加管饱,其他的东西,并不适合忙碌的田间地头,体力活,离不了馒头。
  十几个人,一个人起码能吃六七个大馒头,就连那几个女人和王航天这个少年都不例外。
  虽然是深秋,但是中午的太阳实在是太大了,人们就在田边的树林里歇了一会,不是他们不想抓紧时间干活,而是秋老虎不好惹,体力消耗的太快,没有必要逞能。
  男人们在树林里打扑克,吆五喝六,好不痛快,女人们则是聊着家长里短,倒也少不了那些龌龊鸡毛。
  至于王航天和另一个少年,他们就无聊多了,拿出了一本《丰收》杂志,翻看起来。
  别指望这些劳累了一上午的孩子能在休息的时候努力学习,那是不太可能的……
  这个时代,大人们的娱乐不少,打麻将,打扑克,甚至是去镇里听上两场大俗大愚的二人转,这都是他们的消遣,不过农村的孩子玩的东西就很少了。
  小的时候还能玩什么纸牌,或者是扇卡片(就是那种把香烟盒子剪开,然后叠成形状,彼此拍打的小游戏),但是他们这种中学生,只能琢磨着打上几盘小霸王的游戏,或者是去镇里的游戏厅上玩两把……
  读书,其实也是他们的乐趣之一,但是农村的少年,拥有的读物实在是太少了,这并不是后世,那时候就算是老大妈也能拿上一本《C语言入门》看看,三农问题得到了很大程度上的重视。
  现在这些毛孩子能看的书,也就是基本被翻得起了毛边的笑话书,或者是那种幼稚非常的儿童读物。
  《丰收》杂志则有些不同,这本杂志是国家扶持的杂志,上面有很多种子化肥信息,有很多养殖经验,比较适合农民阅读,这些年来,还真有不少农民从上面学了不少知识,但是这也是一种比较大的资源浪费,因为绝大多数杂志的命运,最后都变成了糊墙的纸……
  王航天自然是不喜欢看杂志上的那些农业讯息,东北的土地,能种植的作物在已经让农民们摸得一清二楚,哪有他个小毛孩子置喙的道理!
  他最喜欢看的就是书中最后几页的笑话和漫画,这是他在劳作之中不多的快乐。
  轻轻一翻,忽然发现平日里满是资讯的文章之中,居然有一篇小说,仔细一看,名为《诛仙》。
  讲的啥玩意?
  他在中午的树荫之下,读了起来。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大人们笑得开心,两个小孩子看得入神,不知不觉就深深的陷入了书中的世界。
  他们俩在镇子上是看过不少武侠小说的,正是因为看得多了,觉得武侠小说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有太多的新意,什么“天下第一剑”,什么“塞外第一刀”,看的已经腻烦了,但是这本书却不同,上来就是与“侠”相违背的另一种存在——“仙”!
  书中的世界有仙人,他们高来高去,不食人间烟火。
  主人公是个被家族遗弃的少年,名叫张小凡,他那句:‘三十年河西河东,莫欺少年穷!’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就在两个小孩子为了张小凡家族的冷酷无情而愤怒时,张家却惨遭灭门,看来有大阴谋在其中。
  张小凡带着青梅竹马的少女林惊羽拜访仙山‘青云门’,屡次被拒绝,让两个小读者心生惋惜。
  当张小凡和林惊羽两人坚持不住的时候,山门忽然打开,光芒万丈!这种转折又让王航天心中一轻。
  故事到此,戛然而止,当王航天心急的翻开下一页,却发现又是熟悉的农业资讯。
  原来是本期连载已经结束,那种渴望而不可得的感觉让王航天这个小家伙抓心挠肝,就连以往爱看的笑话和漫画都安慰不了他。
  他一看杂志的日期,原来是最近的一期,更是让他心生不满,这是他第一次对追更产生了浓郁的不满。
  关键是,《丰收》杂志可是周刊,那可是周更啊!!!
  本来还很兴高采烈的他,现在只觉的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干活喽!”
  他觉得看别人的故事虽然有趣,但是自己写的故事应该更精彩。
  ·
  很难说这一期《丰收》杂志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些什么东西,除了糊墙的纸,大概就是这些少年们的渴望与愤恨了。
  像是一场巧合,或者说这就是一场巧合,《诛仙》这个早已经和上辈子天差地别的故事,竟然通过《丰收》这本蹩脚的农业杂志走进了千万个乡间少年的心里。
  但是,作为这个故事的创作者,李子树同学现在正面临着班主任熊老师的斥责。
  “你们就不能遮掩一点吗?你们俩,一个是年级组第一,一个第二,你知道带头作用有多强吗?”
  李莎莎低着头,没有一点被老师批评的悔意。
  “现在大家都在传你们俩恋爱了,处对象了,成双入对了!”
  “关键是你们俩真的处上对象了!”
  “你知道咱们三中对待早恋现象的惩罚措施是什么吗?”
  李子树摇头。
  熊老师苦口婆心的说:“先是找家长,如果屡教不改者,直接劝退,你知道劝退试试啊意思吧?那就是开除啊!”
  当然熊老师自己也知道开除什么的,说出去就是个笑话,这两个学生可是任何一个高中都会抢着要的尖子生,到时候这一届的理科状元很可能就是这两人中的一个,因为他们俩展现出了一个高考状元的独特潜质——成绩遥遥领先于其他人。
  尤其是李子树这小子,第一次月考的时候,如果不是自己想给他一个下马威,把他作文判了一个三十分,这小子将会以接近满分的成绩问鼎第一。
  这小子学习毫不吃力,连带着李莎莎也像是得到的窍门一样,学习的时候越发的游刃有余了,听说在李子树的指导下,她已经开始学习高二的知识了……
  这两人谈恋爱,她这个当老师的倒是没怎么反对,别人恋爱了会因为分神而影响成绩,这两人则会因为分手而分神,到时候才是得不偿失。
  至于什么害怕出问题这种理由,她熊老师是不信的,现在这个时代,少年发生性-关系这种事很少很少,最起码在三中这个学校里根本没听过。
  但是不反对归不反对,你们也不能太明目张胆啊!影响太坏了!
  “你们俩都是聪明人,过多的话我也不说,你们只要记住,在外人面前给我收敛点,千万别弄得人尽皆知,我这个老师脸上也不好看。而且咱们校长可是个老古董,他一生气,把你们俩分到两个班级里,到时候可别埋怨我……”
  她叹了一口气,现在的学生怎么都这么早熟?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她当然不知道二十年后学生这个群体的状态是什么样的,别说高中,就连小学都有谈恋爱的了。
  李子树和李莎莎两个人面面相觑,没想到熊老师就这样把两人的事情揭过了。
  “李子树,你给我交个实底,你现在自认为你的实力怎么样,我听说你都开始学高二的课程了?”
  李子树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快速回答道:“高二课程是李莎莎在学的,至于我的话……高考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李莎莎自然是心里有数,她可知道这个臭流氓实力有多强,高考题理综近乎满分,数学已经满分,这种实力对比让她有些无力。
  “咳咳!……我让你说实话!”熊老师被他的牛皮给惊到了。
  “老师,你给我两套试题,让我做做看就知道了嘛!我从不骗人的……”
  以李莎莎对他的了解,知道他这是要装-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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