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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聘书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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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钟为民,李跃进开始思考。他透过小楼的窗户,看着医院大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浮想联翩,自己办公的这座青砖灰瓦的小楼,历经一百多年的风雨沧桑,如今还在为医院做着无声的贡献,小楼门前的两棵针叶松,是当年福音医院栽种的,如今已经有电线杆子那么粗了,笔直的树干,墨绿三角椎体形的树冠,像一把植入云端的雨伞,为世世代代的医院工作人员遮风避雨,藏凉纳荫,他又像小楼的两个门卫,在白色大理石的台阶下,一边一棵,笔挺地高高地站在台阶两侧,默默地守候着这座饱经世事沧桑的建筑。它久经风雨磨砺,显得成熟而庄严,如今它的墙上还保留着当年日军闯进医院时在墙上留下的弹痕和枪眼。可它依然屹立,它送走了无数个病号,也送走了无数个医院的工作人员,一代又一代的医务人员,承前启后,薪火相传,为平州市人民的健康默默无闻地奉献着。如今他变得苍老了,市文物局挂牌把这幢小楼列入了市文物保护单位,它也由病房改成了现在的行政办公楼。那两棵苍松栖息着许许多多的小鸟,有花喜鹊、灰喜鹊和麻雀,还有其他叫不上名字来的小鸟经常来造访。就像这座医院,多年来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医务工作者,老的退休了,年轻的又成长了起来,把接力棒接过来又传下去。随着医疗市场的激烈竞争,医院的规模受到了限制,其他综合医院都在扩建或是外迁,可是这所医院,由于是一座老院,规模小、人员多、退休的多、负担重。在医院竞争中,有的高级专业技术人员被挖走,在其他医院或私立医院享受高薪待遇。如果李跃进一走,有可能引起连锁反应,其他科室的主任也可能调走或是跟风跳槽,也就在前不久,血液病科的主任被一所私立医院高薪挖走,紧接着血管外科的副主任和肝胆外科的副主任也相继被其他医院挖走,血液病科的主任一走,这个专业科室的技术明显受损。李跃进是主管业务的副院长,也是平州市神经外科的一把刀,如果他一走,势必引起新一轮的跳槽风波,医院就会出现新的人才断档,效益滑坡,长此以往,用不了几年,医院就会出现亏损倒闭的危险,或是被其他医院兼并收购。如果这种情况发生,那么这所具有百年历史的、有着光荣传统的医院就会在平州市销声匿迹,那么他和刘和平、张洁、孟得福、郭佳辛辛苦苦为这所医院奋斗几十年的心血就会覆水东流,那么张洁的外公、张洁的父母、张洁本人以及刘和平的在天之灵会为此而哭泣的,他们当初大学毕业的时候,立志为老区医院奋斗一辈子的心愿就会变得毫无意义,张洁、刘和平对医院的一片赤诚之心就会化为泡影。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如果离开医院,去拿优厚的高薪待遇,无异于给医院雪上加霜。想到这里,他感觉到自己像一个临阵逃跑的士兵一样,在医院最需要他的时候逃跑了一样,他觉得自己在物质诱惑面前像是一个背叛了信念的叛徒一样,如果他要走了,他无异于背叛了医院,背叛了海浦医科大学一起来的几位同学,更是辜负了二十多年来医院对自己的培养。他来这之后,考上协和医学院的硕士研究生,他的学杂费医院全部给他报销了,希望他回来为医院效劳。他回来之后,医院先后让他担任了神经外科的副主任、主任,一直到担任副院长职务,医院就像自己的父母一样,呵护着自己,培养着自己,一直走到了今天。如今自己有了一技之长,有了点名气,一看到优厚的待遇就离去,这让医院的职工怎么看自己?人需要钱,但不能为了钱而活着,张洁和刘和平为了医院把自己的生命都搭上了,而自己就为了那点高薪,就放弃培养自己多年的医院合适吗?
  李跃进经过痛苦的思索和灵魂的斗争,觉得自己是不能离开的,他好像看到了刘和平、张洁的在天之灵,默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是呀,他们为了医院死而后己,终生不悔,无声地为医院奋斗着,直到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张洁也是平州市知名的心内科专家,在她去世之前,也曾经有私立医院高薪聘请她,但被她婉言谢绝了,她说:“这是我外公曾经创建的医院,是我的母亲曾经战斗过的医院,是救我父亲生命的医院,我不能走,我不能背叛它,我要为它而活着。”这就是张洁。李跃进反问自己,自己的妻子能做到的,难道自己就不能做到吗?你爱你的妻子吗,那就不要离开,继续为这所古老的医院奋斗,他暗暗下了决心。
  他站起身,隔着办公室的后窗,看着至今还保存着的那几排红砖红瓦的平房,那就是他和张洁、刘和平、郭佳、孟得福刚刚来医院的时候,住的单身宿舍。那里有医院单身职工的宿舍,也有刚刚分来大中专毕业生的宿舍。
  还记得,在郭佳和赵会来结婚前,医院当时已经没有了职工宿舍,当时张洁和郭佳住一间宿舍过单身,张洁主动搬回家去住,腾出房子让郭佳和赵会来做婚房用。
  在郭佳和赵会来结婚的那天,是赵会来坐着轮椅与郭佳举行的婚礼。郭佳用轮椅推着他,也是在这座小楼的一楼会议室举行的婚礼。郭佳、张洁、刘和平、孟得福、李跃进他们几个同学,用彩纸剪了许多彩色纸条、纸球和喜字,还有彩色的鲜花以及各色鲜艳的灯笼,挂在了会议室的屋顶上。彩色斑斓的会议室,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当时的书记和院长亲自给他们主持婚礼,为他们证婚。在婚礼上,赵会来用他那东北汉子嘹亮的歌喉,为前来参加婚礼的医院职工献上了一首《英雄赞歌》,那是电影《英雄儿女》的插曲。那首歌整整流行了半个多世纪,曾经激励了无数的热血青年,在各自的岗位上建功立业,争当社会主义建设的突击手。当时,来参加婚礼的同志们都感动地留下了热泪,他们都为这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忠贞不渝的恋人所感动。他们在心里默默地为这对患难与共、生死相依的青年夫妇祝福。那时候赵会来还在部队,当时他军帽上的闪闪红星,衣领上鲜红的领章和他在胸前佩戴的一级战斗英雄勋章,交相辉映。他虽然身残坐在轮椅上歌唱,但他却在人们心目中留下了永远难以忘怀的高大形象。几年后赵会来申请转业到了平州市工作,那时他已是那个英雄团的团长。平州市房管局,专门给他安排了两室一厅的公有住房。
  也就在郭佳和赵会来结婚不久,李跃进和张洁也结了婚。他们的婚礼根据张洁的父母要求,很简单,也是在这栋小灰楼的一楼会议室里举行的。之后,张洁的父母带他们俩去延安接受了一次传统教育,用张洁父亲的话说,我在战争年代就非常向往延安,后来伤好之后去了延安,在抗日军政大学学习,那里是中国革命的摇篮,带你们到这里来是让你们知道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来之不易的。后来,他们生下了儿子李世达,郭佳生下了儿子赵明,赵明比李世达仅仅小几个月的时间。两个孩子一起上幼儿园,一起上小学,一起上初中、高中,都在一个班级,非常要好,就像亲兄弟一样,如今两个孩子又一起考上了大学,用郭佳的话说就是:“这叫革命自有后来人。”孩子们又一起步入了他们的母校,又开始了风华正茂、生机勃勃的大学生活。
  而今,他们已经老了,光阴如水,岁月如潮,潮起潮落,人生短暂,而生活却一代又一代地延续着。李跃进正在沉思着的时候,让严力院长的电话惊醒了,严院长让他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
  严院长像对待一位客人似地,很客气地对他说:“跃进哪,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先请坐。”
  李跃进有些茫然。
  “听说中美医院要聘请你去当院长,刚才海威勒.尤斯先生来过了,他请示白书记和我放人,我和白书记觉得还是听听你的意见为好,因为那是一座大型的现代化的综合医院,比咱们的医院大得多,而且是聘请你去当院长。”
  李跃进说:“院长这么快就知道了。”
  严院长说:“不仅我们知道了,全院职工都知道了。说实的,我和白书记不愿意你走啊,你一走咱们医院又少了一个台柱子,但又觉得人家给你的待遇那么高,我们又于心不忍。所以呀,我和白书记想萧何月下追韩信,想对你们神经外科进行一下改革,在你们神经外科实行效益工资制,在全院各科室中,你们神经外科收入最多,可你们的待遇和其他科室是一样的,我们想在你们科室实行效益工资制,多劳多得,在完成医院下达的目标后,超出部分,你们可以按责任大小、贡献多少按比例分成,这样你们的收入一年下来也是可观的。”
  李跃进说:“院长,我倒不在乎那些收入,而让人为难的是那个海威勒.尤斯是我们大学的同班同学,他的原名叫钟为民,他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搞的是生物工程,现在发展起来了,咱们平州市是革命老区,所以他才在这投资兴建大型综合医院的,他在其他国家也有产业,他没有时间经营,想让我去给他经营这所医院,”
  “哦,你们是大学同学,这他倒是没说,那就另当别论了。”严院长说。
  李跃进说:“不过,院长你放心,我经过再三考虑,觉得还是留在咱们医院好,你和白松书记也不要提高我的待遇,有句话叫做‘独木不成林’,一花独放不是春,没有其他专业的配合,我们神经外科也很难发展。再说,医院建的住院部大楼的贷款听说到现在还没有还清,我们怎么好意思搞特殊呢。我是正主任医师,工资相对来说还算是高的,我的观点是钱够用就行了,能满足温饱就可以了。再说了,我也不能再兼任神经外科的主任了,马奎峰主任在业务上、在管理上都能胜任主任工作了,我建议领导们尽快给马奎峰转正,这样可以更好地调动马主任的积极性。严院长,您和白书记就不用费心了,当年张洁和她的母亲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都没有回美国去,我有什么资格离开医院呢,为了拿高薪就放弃培养自己几十年的医院,我对不起医院对我的培养。我想现在就给钟为民发信息,我不能去他那里,请他另外物色人选。”
  他随后给钟为民发了短信:“为民,首先谢谢你对老同学的信任,现在人民医院正是用人之际,我不能去你那里工作,抱歉。请你再物色其他人选吧。谢谢!李跃进。”
  严院长说:“那么大一个医院,机会难得呀,说辞就辞,是不是有点草率啊?”
  李跃进说:“严院长,当年战争年代那么艰苦的环境下,张洁的母亲都能坚持留了下来,没有跟随父母回美国去,留在了医院坚守她的那份承诺。如今条件这么好了,张洁本来可以去美国读硕士、博士,回到美国去生活的,可她为了我,为了父辈的一片心愿毅然放弃了,我要为了拿高薪离开这所医院,张洁的在天之灵会看不起我的。”
  严院长激动地站起身来,紧紧握着李跃进的手说:“跃进,我得好好谢谢你呀,走,咱们去跟白书记说一声。”
  他们正想出去,恰巧白书记推门进来了,他看着李跃进说:“谈的怎么样啊?”
  严院长说:“白书记,我征求了跃进的意见,他舍不得离开咱们医院,他不走了。”
  白书记故作惊讶地说:“啊,这么高的待遇就不去了,真的放弃了?”
  李跃进说:“白书记,说实在的,医院培养了我,眼下医院正是用人之际,我怎么能为了自己而不顾医院呢,我愿意留下来和你们一起奋斗。”
  白书记说:“好啊,我代表医院欢迎你留下来,同时我和严院长也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白松书记紧紧握着李跃进的手,很长时间不愿松开,好像真的怕他跑了似地。
  李跃进说:“两位领导客气了,我就应该这样做的,医院培养我这么多年,眼下正是医疗市场竞争激烈的时候,我在医院最困难的时候离开,全院职工怎么看我,于公于私我都不能离开呀。”
  这时李跃进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马奎峰的电话,马奎峰在电话里大着嗓门喊道:“李院长,刚才来了一个因车祸致颅脑外伤的病人,有出血,病人昏迷不醒,另外还有肺部挫伤,肾脏挫伤,病情很危重,您能不能过来帮我们把把关哪?”
  李跃进说:“好的,我这就来。”他放下电话,对白书记和严院长说:“两位领导,马奎峰主任来电话,有一个因车祸脑外伤的病人,需要开颅手术,他们想让我过去帮他们检查一下。”
  白书记说:“去吧,医院也离不开你呀。”
  李跃进说:“另外,正好两位领导都在,我就正式建议,请院党委尽快提拔马奎峰担任神经外科主任职务,他已经主持了一段时间科里的工作了,这段时间他干的非常出色,请领导们考虑我的建议。”
  白书记说:“你也是在让贤啊!”
  李跃进笑着说:“谢谢。”便匆匆离开了严院长的办公室。
  白松和严力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9月13日是张洁去世的第三十五天,按照当地的习俗,正好是第五个七天,当地叫做“五七”祭祀日,是给逝者烧纸的日子,孟得福、郭佳和许丽明事先约好,要和李跃进一起去。上午九点钟的时候,李跃进开车接了他们,然后去了“长青公墓”。张洁的父母都是离休老干部,按照民政部门的要求,县团级以上的离休老干部去世后,可以把骨灰存放到平州市烈士陵园供奉。张洁去世后,不够进烈士陵园的级别,李跃进是在平州市“长青公墓”给她专门买了墓地安葬的。
  他们开车从“长青公墓”的大牌楼进去,把车停在了公墓的停车场上,下车后沿着公墓的小柏油路步行向张洁的墓地走去。突然,他们远远地看到,在张洁的墓碑前,有一位有着灰白头发的人士和一位身穿青衣的金发白种女人,在张洁的墓碑前献上一束鲜花,然后深深地鞠躬行礼。
  李跃进走近一看,原来是钟为民携夫人来凭吊张洁。
  李跃进首先和钟为民握手,表示感谢。钟为民那光光的头顶,在秋日的阳光中,一闪一闪地发光,脑周围灰色的头发稀疏的像瀑布一样垂在了脑勺后边,两腮和下颌打着卷的连鬓胡子与唇上剪得整整齐齐的短胡子连在一起,显得很有风度,躲在厚厚的眼皮下三角眼中的犀利目光,仍然不停地转来转去。他的夫人留着金色的长发,闪着好客的蓝色的眼神,挽着钟为民的胳膊,看着面前的几位客人。
  孟得福、郭佳、许丽明诧异地看着面前这对风度翩翩的外籍夫妇,不知如何是好。钟为民也看着他们几位不敢相认,心里琢磨着到底是谁呢?
  李跃进回头对他们几位说:“得福、郭佳、丽明,你们猜猜这位是谁?”
  孟得福、郭佳、许丽明他们面面相觑,他们极力在脑海中搜索着记忆中的每一位可能的熟人,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们是谁。
  钟为民看着他们几位想,可能就是自己的老同学,他试着对他们说:“你们是不是老孟、郭佳,还有这位是……?”他看着许丽明怎么也猜不着是谁。
  他们几位茫然地看着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位酷似西方人打扮的男士是谁。
  李跃进大声说:“别想了,他就是咱们班的团支部书记钟为民同学。”
  孟得福忽然想起钟为民那一对深邃的三角眼,和他那厚厚的盖着目光的眼皮,以及当时在学校时他那两腮刮得青虚虚的胡茬,他一把抓住钟为民的肩膀,大声喊道:“钟为民,是你小子,真认不出来了。”他们两个亲热地拥抱在了一起。
  然后,钟为民放开孟得福,一把将郭佳拉到面前:“调皮的郭佳,你还这么精神?”
  郭佳高兴地与钟为民拥抱,激动地流出了眼泪。
  然后,钟为民放开郭佳,又迟疑地看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许丽明,他想,这位美丽的少妇是谁呢?
  李跃进连忙介绍说:“老钟啊,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刘和平的妻子,我们神经外科的护士长,许丽明女士。”
  钟为民是一个好动感情的人,他的眼圈一红,忙和许丽明握手说:“许护士长,你好,请允许我叫你一声弟妹吧,刘和平是我们班里最小的一位同学,我们都把他当成小弟弟一样。”
  许丽明说:“谢谢大师兄,我经常听和平介绍你们上大学时的美好时光,也久闻你的大名,听说当时你留校了。”
  钟为民说:“是的,我没有他们幸运,几个老同学在一起工作该多好啊,我们全班都羡慕他们呢。”
  李跃进接过话头对郭佳、孟得福和许丽明说:“老孟,我现在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肯定猜不到。”
  老孟和郭佳都好奇的看着他,不知是什么秘密。
  李跃进问道:“你们知道最近在高科区开业的中美医院吗?”
  郭佳说:“知道啊,最近市报、市电视台都连续报道了,说是一个美国人投资几十亿元建成的大型综合医院,董事长叫什么海威勒……”
  孟得福说:“好像是叫海威勒.尤斯先生。”
  李跃进又问道:“你们知道这个海威勒.尤斯先生是谁吗?”
  这几个人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谁也回答不上来。
  李跃进说:“告诉你们吧,那个海威勒.尤斯先生就是站在这里的钟为民。”
  他们几个都意外地嘘了一声,郭佳还是快人快语,大声说:“啊?钟为民你小子可发大发了。”
  孟得福说:“是呀,钟为民,没想到你留校后发展这么快呀?”
  钟为民谦虚地说:“都是托你们的福啊。”
  李跃进又指着钟为民的妻子介绍说:“你们看这位是谁呀,”他又对钟为民说:“老钟,我看还是你自己介绍吧。”
  钟为民拉着夏娃的手说:“弟兄们,这是我的夫人艾米丽.夏娃,也是我在美国读博士时的同学。”然后,他又对夏娃介绍说:“夏娃,这都是我的大学同学,这是孟得福,平州市人民医院的工会主席;这位是郭佳,市人民医院的呼吸科主任;这位是我同学刘和平的妻子,神经外科的护士长许丽明。”
  也许夏娃受钟为民的影响,她用着流利的汉语说:“久闻大名,海威勒经常向我介绍你们,你们在大学很要好,是好朋友。”然后她一一和几位握手。
  老孟说:“来吧,咱们老同学相聚,张洁一定很高兴的,咱们先给张洁鞠躬吧。”
  李跃进在张洁的墓前点着了纸钱,然后,他们排成了一排,站在张洁的墓前深深地三鞠躬。张洁镶嵌在白色大理石石碑上的照片,正是她在海浦医科大学办理学生证时照的照片。正是她在楼梯上与李跃进相遇时的那一身着装,浓密棕黄色的齐颈短发,闪亮的眼睛,薄薄的嘴唇,嘴角下面自然漾起的两个美丽的酒涡,正在含着微笑看着老同学们,她笑的是那样的童真,那样的稚气,那样对未来充满了期盼和信心。看着她那样开心的照片,他们却都流下了痛惜的热泪。
  许丽明触景生情,难过地哭出了声来,郭佳连忙劝她:“好啦好啦,都过去了,你肚子里还有小宝宝呢,过度的悲伤对胎儿发育不好,快别哭了。”
  许丽明擦擦眼泪说:“我也该走了。”
  郭佳着急的说:“你去哪里呀?”
  许丽明说:“和平的爸爸妈妈给我办理了调动手续,他们觉得我一个人在这里不放心,决定把我调到XJ农垦兵团医院去,让我在他们身边工作和生活,等孩子生下来,他们也好照顾我。我也觉得他们岁数大了,两位老人身边没有其他的亲人,也需要照顾,所以我决定到他们身边去照顾他们。”
  郭佳问道:“什么时候走啊?”
  许丽明说:“国庆节的时候,他的爸妈来接我,到时候咱们就分开了。”
  李跃进、孟得福、钟为民看着她,大家心情又是一阵的沉重。
  李跃进说:“丽明,你做的对,等你走的时候,我们为你送行。我赞成你的选择,刘和平是个独生子,他的爸妈也老了,身边也需要有人照顾了。另外,以后你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负担也是很重的,你去了那里,一家人祖孙三代,可以相互照顾,一有机会我们就过去看你。”
  许丽明点点头,擦干了眼泪。
  李跃进又对大家说:“我们老同学相聚不容易,为民来到了平州,我特意在世纪大酒店定了一桌饭,我们一起为老钟接风。”他又看着许丽明说:“等丽明走到时候,我们再一起为丽明送行,你们看好不好?”
  孟得福说:“好,我们二十五年不见了,真应该好好聚一聚。”
  钟为民说:“唉,我还有一个请求,我想先请大家到我们医院看一看,帮我提提意见,然后咱们再一起去酒店好不好?”
  郭佳说:“好啊,让我们也看一看你的杰作。”
  孟得福说:“是呀,我们还没有去过你的医院呢。”
  李跃进说:“那好,咱们就先去中美医院参观,然后再去酒店。”
  几个老同学又回头看了看张洁的照片,然后,一步一回头地默默地离开了墓地。
  秋日的阳光,暖暖地照着那片种着塔松的墓地,金色的田野上,不时地飘来各种果实的香味。(全书结束,完稿于2017年9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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