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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恣紧锁眉头，看元神小萌宝脸色逐渐苍白，豆大的虚汗，一滴一滴往下掉，更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了，立刻睁眼离开内心世界，让它专心克制排斥反应。
回到谢侯府后，凤恣没有去找舅舅，直接去找温泉池。
若问建康城谁家有温泉，那必定是隔壁琅琊王府，她离世前流传着一句话“王与马，共天下”，琅琊王氏是江左最顶级的门阀士族，即便皇宫没有的东西，琅琊王氏家里都有，当年她就看见过王羲之在温泉池里洗毛笔，简直……想暴揍他一顿。
不过，王府就在谢府隔壁，她年少时候，没少偷着去泡温泉，所以夜深人静，轻车熟路。
却不想热气热气弥漫的温泉池，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池边的白玉石上，整整齐齐叠放着一套衣裳，紫带白衣，衣白似雪，紫如罗兰。
她躲在一块白玉石后面，淡淡的月光下，只能看到沐浴男子的背影，黑发如墨，湿漉漉的被他拢在左肩，露出优美白皙的后背……
虽不知正面长得如何，但仅从她的角度看，绝对是一个美男子。
偷窥别人洗澡这种事，就算身为人人喊打的驱魔少年、江左第一败类，她也做不出来。
正要离开，忽然传来元神小萌宝激动地声音：“恣恣，快，快，去亲他一口！他身上的浩然正气，有助于我克制排斥反应，快呀。”
“噗……你这小兔崽子，你方才不还教导我，作为女孩子，要懂得矜持？现在竟然鼓励我做采花贼，我是那种没下限的人吗？”
小萌宝难受的声音传来：“此一时比一时啦，快点嘛！我觉得自己快要克制不住排斥反应，飞出你的身体了，我真的好累，帮帮我。”
凤恣：“……”
这小子真不是拿她寻开心？
“你确定他身上的浩然正气能够有助于你克制排斥反应？”
元神小萌宝用力点头：“我能够感觉得出来，他身上有仙气，再没有比他身上更纯正的浩然正气了，快亲他，我快要元神出窍了，真的，不是逗你玩儿喔，你难道想死吗？”
好死不如赖活着，谁会想死？
这小家伙虽然古灵精怪，却没有撒谎，她能够明显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要从体内呼之欲出，那感觉很糟糕，仿佛所有温暖都会在下一刻消散殆尽，她可不想再死一次！
而且，若说人身上有仙气，她是不信的，但唯独温泉池里的男人，说他身上有仙气那还真不是扯淡，毕竟，在男人转身之际，她已经认出了他。
那男人不但长得谪仙谪仙，更是从小就不食人间烟火，仿佛高山仰止不染红尘事的旧相识，也是她年少时候夜里做梦都咬牙切齿想暴揍十顿的对象！
不过自己与他比，真是一个地、一个天。
十五年前的京口一战，17岁的她身败名裂遭万人唾弃，魂飞魄散，成为江左第一败类；
十五年前的京口一战，17岁的他舍身取义得万人敬仰，白日飞升，成为江左第一仙君；
九泉之下，她堕落成鬼；九天之上，他飞升成仙。
曾经都是鲜衣怒马的少年，后来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