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拐卖

　　烈马小小年纪初入江湖，还不知道江湖人心的险恶，啸天鼠几句好话便博得了烈马信任，他完全相信这位好人叔叔会带他去‘武林街’拜师。可现实却很残酷，烈马被好人叔叔骗到人贩子麻五哥的牛肉馆里。
　　“麻五哥，兄弟给你送肉票来喽。”啸天鼠牵着烈马走进麻五哥的牛肉铺，见着麻五哥便拜。
　　“哦，兄弟也开始干这买卖啦？”麻五哥很惊讶平日里胆小如鼠的小偷儿，也敢干这人贩子的买卖。
　　“五哥，见笑啦，我哪儿敢呀！今儿碰巧捡了一个，看，就是这男孩，要吗？”啸天鼠，一边说一边给麻五递眼色，再把烈马推到麻五身前。
　　麻五哥俯身用手摸摸烈马脑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烈马一番，一会看看手脚，一会摸摸后背，嘴里还不停的咕噜:“不错，是块好料，是块练武的好材料，这娃娃骨骼长得奇异如有名师指点，不得了，不得了啊！小孩今年多大啦？”
　　烈马看麻五哥的样子简直就是恶鬼，满脸的大麻子，一对牛眼睛鼓的如铜铃一般大，眼珠子透着凶光，大光头塌陷鼻，稀稀拉拉的胡须又粗又硬，挺着大肚子还袒露胸口，胸口上长满又黑又粗的胸毛。他咧着嘴露出又黄又黑的烂牙，一股令人作呕的口臭迎面扑来，烈马赶紧捂住鼻子。“好臭，嘴好臭呀！”
　　啸天鼠怕激怒麻五哥，赶紧拍了一下烈马肩膀，喝叱道：“五大叔问你岁数，你怎么不说，没礼数的小屁孩。五哥，这孩子小，不懂事，你看，这个额？”啸天鼠掐着手指是想要钱。
　　麻五哥昂起脑袋斜着眼看啸天鼠说：“货，我要了，别急，钱一分不少你。”然后转身向后院喊话：“老尚，端一碗‘蜜糖水’来，再叫账房拿五百两银子给鼠兄弟。”
　　烈马望着好人叔叔与恶鬼叔叔讨价还价，总觉得他们是在说自己，可又听不懂他们话是什么意思，心头泛起可怕的预感。‘难道好人叔叔要把我卖了，不会吧。好人叔叔一直很好呀，可是这个恶鬼叔叔看起来很吓人，我该怎么办？跑，怎么跑，四周全是牛肉铺的人，跑肯定跑不掉，只希望好人叔叔不是坏人。’
　　不一会后院老尚端来一碗‘蜜糖水’走过来，递给烈马喝，烈马起了疑心死活不肯喝，眼看麻五就要动手硬灌。啸天鼠见状拍拍烈马的头，劝道：“小朋友，这可是糖水很好喝，走那么远的路一定口渴，喝一口糖水解解渴，听好人叔叔的话，快喝。”烈马毕竟是小孩，经不住劝就喝了一口，果然是糖水很甜，他便咕噜噜一口气把一碗糖水喝个干净。
　　烈马喝下糖水后几分钟，便开始头昏眼花，只见好人叔叔和恶鬼叔叔两人都冲着自己笑，随后便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蒙汗药，睡两个时辰就醒啦！老尚，把他跟其他肉票一起装车，给老板送去。”麻五吩咐老尚把烈马送走，而啸天鼠收好卖烈马的银子千恩万谢后，走出牛肉铺直奔赌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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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时辰后，烈马渐渐醒来，睁开双眼发现周围坐着十几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大家不发一语都蹲坐在木板上，四周是用木板密封的房子，好像房子还在移动。喔，原来这不是房子，而是一辆密封的马车车厢。
　　‘我在那儿？地板怎么会动，原来我坐在马车厢里，车厢里还有十几个与我一样大的小孩，每个人都垂头丧气，很多人的眼睛都哭肿了，难道我被传说中的人贩子给拐卖了。唉，小时候牛妈常常拿人贩子卖小孩的故事吓唬我，没想到刚刚离家便遇见人贩子，真是倒楣呀，原来卖小孩不是传说，是事实。唉，完了，完了，好人叔叔原来是个大坏蛋，以后不能再轻易相信陌生人。’烈马与其他小孩最大的区别便是遇到事情十分冷静，超出了他年龄应该有的表现。
　　蒙汗药的药性渐渐失效，烈马脑袋也恢复了清醒，他发现包袱没有了，立刻摸摸胸口，长叹一口气，“还好‘银指环’还在。”
　　烈马再环视周围全是些没精打采的小孩，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我是不是该像他们一样，又哭又闹表现出恐惧害怕，那样才像个九岁小孩该有的反应吧，看看他们眼睛都哭肿了，可还是关在这里。唉，算了，哭也没用，留点力气想办法出去才是。’
　　“喂，你怎么不哭？”烈马正在胡思乱想，忽然被一个男孩的问话给打断。
　　烈马立刻回头看，发现问自己的是一个男孩，年纪应该比我大，长方形的脸，短发、浓眉、三角眼、高鼻梁、厚嘴唇，额头上还有一道疤，长相好威猛的大哥哥。
　　“喂，问你呢？怎么不像他们一样哭呀？”男孩接着追问烈马。
　　烈马药性刚过，反应还有些迟钝，见威猛哥哥继续追问他，他立刻回答：“哭，哭有用吗？”
　　“哈、哈、哈，好有趣的回答。”烈马的回答逗笑了威猛哥哥，他对烈马更加好奇，接着问：“你很有趣，我喜欢，交个朋友吧？我叫黑虎，他们都管我叫虎哥。想做我兄弟吗？我十一岁，你呢？”黑虎连珠炮的问题一下把烈马问住了。
　　‘这位哥哥好直率，不像是坏人，现在大家都被困住，应该多交点朋友，以后也好相互照应。’烈马望着黑虎也坦率的回答：“我叫烈马，九岁，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你比我大，以后就是我大哥，虎哥好！”
　　黑虎听见烈马立刻改口叫自己虎哥，非常高兴的把右手伸向烈马，烈马也会意的把右手伸过去，两位小男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兄弟，以后有什么事，虎哥一定罩着你。”黑虎拍着胸脯说道。
　　“好，虎哥，以后你有什么事，兄弟一定不推辞。”烈马也高兴的说。
　　黑虎与烈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两位天真无邪的小男孩就这样建立起纯粹的友谊，而且是在牢笼一般的马车厢中建立起来，两双小眼睛相互投下欣赏的目光。
　　“我能和你们做兄弟吗？两位大哥哥！”此刻车厢里弥漫着兄弟般的气氛，却被一句娇滴滴的女孩声打破了。
　　烈马与黑虎一同向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一位小女孩蜷缩在车厢的角落里，鼓着红肿的大眼睛望着他俩，眼睛噙着泪水。她的年龄很小，圆圆的脸蛋看起来十分可爱。
　　“喂，小妹，是你问我们吗？你是谁，多大了。”黑虎依然很直率的问小女孩。
　　小女孩很害怕，嘴唇还在微微发抖，可她仍然鼓足勇气说：“我六岁啦，妈妈叫我莫小妖，我能叫你们哥哥吗？我很怕。”
　　“当然可以，以后就叫我虎哥，我罩着你，谁欺负你告诉我，我替你出头。”黑虎拍着胸脯对小姑娘说。
　　“别怕，以后叫我小马哥，我也会像虎哥一样保护你。”烈马也向小姑娘保证。
　　听见黑虎和烈马的保证，莫小妖痛苦的面容首次露出微笑：“虎哥我永远跟着你。”
　　“好呀，哈、哈、哈，有我黑虎在以后没人敢欺负你”黑虎豪爽的笑声让小妖、烈马对他更加信任。
　　“莫小妖，虎哥，你们怎么会关在这里？”烈马好奇心再次泛起波澜。
　　这一次黑虎没有抢先说话，而是让莫小妖先说：“我与爹爹去赶集，那天人很多，一转眼爹爹便不见了，后来遇见一位好心大妈，送我冰糖葫芦吃，我吃了一颗，便睡着了，醒来便关在笼子里了，然后就在这儿了。呜呜！我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呜呜！我想妈妈！呜呜……”小女孩想起妈妈又伤心的哭起来。
　　黑虎叹口气，没有显露丝毫痛苦的表情：“你们还有爹妈，我生下来爹妈便死于战乱，碰巧被一位黑脸乞丐捡了，他给我喂点羊奶，我就活了。从此跟着黑乞丐四处乞讨，后来流浪到长安城，靠乞讨过活。至今爹妈是谁，叫什么一概不知？我从小混迹在乞丐帮里，偷东西打架，什么都不怕。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两个月长安城里有人高价买小孩，十岁左右不管男孩女孩都要。这不，我也被乞丐给卖了，不过我不怨他，只要有吃饭的地方，哪儿都无所谓，换五百两银子，值。”黑虎依然用豪气口吻说出自己悲惨的人生，丝毫没有被命运打倒的颓丧。
　　“烈马，你呢？怎么到这的？”黑虎扭头问道。
　　烈马眼圈已经红润，黑虎的遭遇与自己何其相似，可自己又明显好于黑虎，至少从小有饭吃，想想自己莽撞的行为，心里也泛起丝丝悔意，他很难为情的开口道：“我—”
　　碰一声！门板碰撞的声音打断了烈马，车厢后门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