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烈马

　　狂沙漫卷江湖老，刀啸武林英雄少。
　　烈烈秋风残月道，马踏飞虹君行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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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长安城外，牛家村。
　　长安城向南二十里路程外有一座小村庄，全村共有十几户人家，全村人都姓牛，所以人们管她叫牛家村。牛家村人全靠种地为生村民善良淳朴，牛家村是一座非常安静不起眼的小乡村。
　　烈马今年八岁，从小在牛家村长大，但他不姓烈，他也不姓牛。因为，他特别调皮，常带着全村孩子四处去疯玩，本性好强脾气又烈，全村人全叫他‘烈马’。他很喜欢‘烈马’这个名字。烈马对他而言不是姓氏的传承，而是他的代号，他就叫‘烈马’。
　　为何牛家村的人全姓牛，唯独他不姓牛呢？说起来有一点点复杂，其实他的真实姓名叫什么，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但他可以肯定，他不姓牛，也不姓马？虽然姓名里有个马字，那是因为张妈的男人姓马，听说她男人是个马夫，烈马也从未没见过他，他长什么样我也不清楚。用直白的话说，烈马是一个寄养在牛家村的孤儿，姓马只是他们随口取得姓氏，‘烈’字代表的是他的性格。所以，他自己给自己取得代号叫‘烈马’，希望能像烈马一样自由的驰骋于天地之间。
　　为什么他会在牛家村长大？因为，他一岁多的时候被张妈抱到牛家村寄养，他的父母是谁，张妈从不告诉他。他问张妈好几次，她总是找各种借口遮遮掩掩的绕开话题，总之他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不姓马，也不是牛家村的人？他的父母是谁他也不知道，父母为什么要把他寄养在牛家村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每个月张妈都会来牛家村看他，给他带很多好吃的东西。甚至好几次他还偷偷看见张妈给牛叔钱，也许那就是他寄养在牛叔家里的生活费吧？’
　　张妈应该是烈马长这么大让他最依赖的人？她在某种意义上就是他的‘母亲’。因为，她每个月都会来看烈马，总是给他带好吃的东西，偶尔还带些城里才有的玩具。比如：拨浪鼓、小风车、小泥人等等村里没有的玩具，村里的小孩可羡慕他了。
　　烈马寄养在牛叔家里，他们从不打骂他，即便是他与村里小孩打架，他们也总是护着烈马，最多骂他几句。‘以后别打架啦！以后要听话！’之类不痛不痒，完全当耳旁风的话。
　　他们也从不叫烈马干活，那是因为张妈会按时给牛叔生活费，烈马偷偷看见好几次。所以，他每天要做的事就是玩。比如：掏鸟蛋，捉泥鳅，放风筝，放鞭炮，同小朋友们捉迷藏等等，那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小时候这段时光是他人生最中开心的时光。
　　现在烈马无忧无虑的日子到头了。因为，张妈半年没来牛家村看他，一切就开始改变。
　　张妈半年没来牛家村看烈马，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她没来？烈马有种预感，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张妈永远也不会再来牛家村看他。为什么会有这种预感，他也不清楚，总之这种不详的预感非常非常强烈。
　　张妈起初两个月没来，牛叔的态度还没变化，牛妈偶尔会说些风凉话，烈马全当没听见，该玩还是玩。可张妈连续四个月没来看他，情况就完全改变，连牛叔也时不时的骂人发脾气，牛妈则更直接的叫骂让烈马去干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与其瞧他们难看的脸色，不如自觉的去干活。现在烈马每天的工作是打猪草、喂猪、砍柴、烧火做饭，总之他能干什么活，牛妈就叫他干什么活。其中的缘由他当然知道，张妈没来给他们寄养费呀，那烈马就必须靠劳动来养活自己。
　　哎，这两个月真是难熬呀！每天总有干不完的活，除了家务活儿杂务活儿，还要跟着牛叔下田干农活。烈马感觉走进了一条黑洞，一条永远也走不完的黑洞，他不想在黑洞里永远的走。他不想要这样的生活，不想要这样的人生，他不想一辈子种田。烈马要进城，他要去中都城，在哪儿找寻属于他的未来人生。
　　听大人们说，长安城好大，哪儿有好多神奇有趣的东西。尤其是长安城里的‘武林街’，哪里汇聚了天下几乎所有的武林门派，可以学到天下武林门派几乎所有的武功，‘武林街’才是烈马最想去的地方。烈马在梦中仿佛也会听见‘武林街’远方召唤他，他要去‘武林街’学习天下的武功，做一位行侠仗义的‘大侠’成为天下无敌的‘大侠’。哎，可现实是他正赶着羊吃草。哎，悲剧呀！
　　每天傍晚，空闲的时候，烈马总喜欢爬上村头的大槐树，向长安城方向眺望，期盼着张妈会突然出现带他离开牛家村。
　　每当烈马想哭的时候，他也会一个人爬上村头的大槐树，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银指环’。张妈说这是烈马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纪念，是当年爹爹送给母亲的礼物。烈马非常珍惜它，用一根红头线穿起来挂在脖子上，绝不轻易给人看，也从未让‘银指环’离开过他的视线。
　　‘银指环’就是银戒指，上面还镌刻着四个小字，听张妈说这四个字念‘一生挚爱’，是父亲对母亲的誓言。当然烈马的年纪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张妈说是一生都要爱的意思吧？‘爱’是个什么东西，能吃吗？一生都要的东西，除了吃还会有什么？烈马想长大以后才会弄懂‘大人们’这些奇怪的想法吧？现在‘银指环’是比他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它不仅仅是母亲留给烈马的纪念，更是解开他身世秘密的钥匙。‘银指环’是唯一能证明烈马身世的信物，也是父母能找到他的唯一信物，银指环对烈马而已比生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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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十五，中秋节。
　　今天是中秋节，一家团圆的日子，牛叔一家正说说笑笑的吃着团圆月饼，而烈马知趣的一个人爬到村头的大槐树上，望着好大好圆的月亮发呆。
　　仰望十五的月亮，烈马思念不曾见过的妈妈，再次掏出怀里的‘银指环’，眼泪滴落在手心里。“妈妈，我想您，为什么您会狠心将我抛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您到底有什么苦衷？为什么要让您的孩子，我，来承受这一切？我恨您，但我更想您，您听的见吗？妈妈。”烈马一个坐着大槐树上，手里拿着妈妈留给他的唯一纪念‘银指环’，祈望十五月亮能让他一家团聚。烈马大声的质问月亮，为何命运对他如此不公。
　　烈马连母亲的容貌都没见过，恨她，想她，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但他坚信她是世界上最慈祥最美丽的妈妈。或许她正在正某处受苦，没有办法来找烈马，又或许她正等待着烈马去救她，烈马下定决心一定要去找她。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他该去什么地方找妈妈呢？
　　张妈每次都是从长安城的方向来，如果去长安城或许能碰见张妈，即便找不着张妈，烈马也想去长安城的‘武林街’学习武功。等他长大了，才有能力救出妈妈，烈马心中已下定决心。
　　烈马一定要去长安城，可又该怎么去呢？虽然只有短短二十里路程，但对一个八岁小孩来说也是很遥远的距离。因为，烈马一次也没去过长安城，完全不认识路？该怎么办，得想个办法？
　　‘有了，牛叔每个月都会驾马车去长安城西市卖农家特产，然后再买回日用品。倒不如骗牛叔说我去帮忙，这样他就会带我一起去长安城，到时候再找个机会开溜。嘿嘿，我真是聪明，明天就行动！’
　　烈马有了逃离牛家村的计划，便开始付诸行动。他比平日更加卖力的干活，尤其积极的帮牛叔干活，整天讨好牛叔祈求他带着自己一起去长安城卖东西。牛叔经不住他死缠烂磨，终于点头同意：“三天后就要去长安城到时带你一起去。”
　　‘终于要离开牛家村，到时候我要带上存几个月的一百文钱，还要带上几个馒头，再带几件衣服。不行，还是别带衣服，那样很容易被发现还是小心为妙。’
　　烈马这几天既兴奋又紧张，激动的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的幻想未来会发生什么？比如他即将遭遇的奇妙故事，或者他找到向往的美好生活，甚至还找到了妈妈。一个美梦接着一个美梦，有时候烈马会高兴的从梦中笑醒。
　　三天后，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牛叔便早早起床套好马车，开始把鸡、鸭、土豆、菜等农家特产装了满满一车。然后叫烈马坐在他的旁边，马鞭一挥：“架，架！出发喽！”马车开始朝着长安城的方向缓缓前行。
　　虽然，牛家村距离长安城只有二十里路程，但都是乡村土路，路面很窄也很不好走，马车拉的东西又很重，马车走非常缓慢。哎，天刚蒙蒙亮我们就出发了，大概要走两个时辰左右才能赶到长安西市。
　　牛叔架着马车非常小心专注，土路太窄稍不留意，马车就会陷进土路旁的田里。所以，他没有留意烈马身后的小包袱，包袱里装着一百文铜钱和几个馒头，这是他全部的财产。
　　烈马的小心脏的跳得很厉害，自己对前方的路既好奇又恐惧，两种心情交织在一起，走了很久才稍稍平静。这么多年在牛家村牛叔家里长大，也有了很深的感情，现在要离开，他该对牛叔说点什么呢？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舌头又缩了回去，反而是牛叔先开口问他：“烈马，你怎么会突然想要和我去长安城呢？”
　　“我想给你帮忙，顺道再逛逛长安城，长这么大我还没去过长安城呢？”昨晚，我睡不着觉，反复猜想牛叔会问我什么问题，我早已提前想好怎么应答。
　　“呵呵，帮忙是假，想去逛逛长安城才是真吧？烈马，我看着你小子长大，还不知道你的心思吗？鬼机灵！”牛叔笑呵呵的拆穿烈马的谎话。
　　‘唉！牛叔，你能看穿烈马表面的心思，但看不穿埋藏在他心底的心思。不如趁这个机会，问问我的身世，也许对以后有帮助’。烈马问道：“牛叔，你能告诉我，我的身世吗？”
　　牛叔面露难色沉默片刻后。还是决定告诉他：“烈马，你一岁多的时候被张妈抱来我家寄养，张妈与我约定不许打听你的身世，我也从不敢问。所以，你父母是谁，为什么会送到我家来寄养，我一概不知。只是听人说，张妈是大户人家的奶妈，她男人是大户人家的马夫，其他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喽？”
　　牛叔回头看一眼烈马，他低头不语，便用手摸摸他的头安慰道：“烈马，张妈很长时间没来看你，这你也知道，怕是她不会再来了。这么多年过来我们爷俩也有了感情，不如给我做干儿子吧？以后你就在牛家村跟我种田，你愿意吗？”
　　牛叔用期待的眼神望着烈马，但他不想答应，也不想敷衍，默不出声呆呆的望着前方。太阳慢慢从东方升起，已能清楚的望见长安城高大的城门楼。
　　“快看，长安的城门楼！”烈马手指前方兴奋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