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恩怨

　　拓跋雄不敌林傲，战死于飞鹰镖局演武场，他的死立刻引起飞鹰镖局阵营内一片惊呼之声。
　　杨天罡见拓跋雄被斩杀，愤怒的大喊一声：“飞鹰弟子，跟我一起，杀！”他抽刀而出率领十几名镖局弟子杀向林傲。
　　林傲斩杀拓跋雄后，丝毫没有斩杀师弟的愧疚之色。因为，他的心性已被魔念控制，现在他心中唯有复仇二字，谁挡住他复仇之路，谁就必须倒下。
　　林傲看着杨天罡带着一群镖局弟子迎面杀来，他毫不犹豫挥舞血饮刀痛快的砍杀。
　　扬天罡率领的飞鹰镖局弟子，怎会是林傲的对手。几回合交手便被‘血饮刀’，如砍瓜切菜般斩杀，转瞬间十几人全倒于血泊之中。杨天罡虽然是千仞峰的大弟子，但武功并不高，‘飞鹰刀法’才练至九层与拓跋雄相比尚差一截，他又怎会是‘魔刀’林傲的对人呢？
　　杨天罡拼尽全力才勉强接住林傲三招，他自知武功差距太大，心中慌乱脚底打滑，一个踉跄漏出破绽。林傲抓住机会一刀劈向杨天罡，扬天罡急忙用刀格挡，不料林傲内力实在太强，杨天罡被‘血饮刀’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林傲不给扬天罡逃脱机会，举起血饮刀便朝扬天罡的头颅砍去，瞬间便要取下扬天罡的首级。
　　千钧一发间，两道白光迎面飞来，直取林傲首级，林傲匆忙抬刀打落一道白光，而另一道白光擦着脸庞飞过，竟把他左脸面具打落。林傲立刻用手捂住左脸，他不敢大意只得先放过杨天罡，向后躲开数丈距离。
　　飞鹰镖局弟子们，忽然让开一条通道，千仞峰与夫人赵芸娘从‘威武殿’内走出来，刚才便是他们二人掷出两把飞剑，救下扬天罡性命。鄂英豪看见师父伤愈而出，赶紧跑到扬天罡身边把他搀扶回来，然后一起拜见师父师娘。
　　千仞峰已将毒液逼出体外，知道演武场内战况危急，他顾不得休息便直接出手救下杨天罡。
　　谁都知道凭千仞峰的内功，天下间没有毒液可以伤及他的本源。无论多厉害的毒液，他都可以用内力真气将其逼出来。为何魔教要用下毒的手段呢？目的只是为迟滞千仞峰出手时间而已，魔教先拿下两场胜利士气大涨，最后再与‘西域第一刀客’千仞峰决一死战。
　　“你是林傲？我的林儿吗？”赵芸娘望着林傲，两眼含着泪，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么多年，我和你师父都很想你！我们派人找你很久，却始终没有你的下落。今日回来，你是要报仇吗？这些人可都是你的同门师弟呀？你又如何忍心痛下杀手，没想到，你居然亲手杀死雄儿，他可是与你一起习武长大，你与他情同手足呀？林儿！”话道动情之处赵芸娘掩面哭泣。
　　林傲虽堕入魔道，可内心最深处依然有一丝善良尚存，被赵芸娘动情一哭，哭到心底痛处，不免也有一丝悔意。可当他摸着左脸露骨的伤痕时，痛苦往事再一次点燃他心中怒火。
　　“师徒情分，我脸上留下的刀痕，可有师徒情分？”林傲放下捂住左脸的手，把露骨伤疤暴露给众人。
　　“啊！快看，好可怕，整个左脸连肉也没有，就连骨头也能看见，太难看了！”
　　“这就是当年他被逐出师门时，师父打伤他留下的伤痕。”众人望着林傲可怕的伤痕议论纷纷。
　　“林儿，当年师父盛怒之下做出傻事，事后他也很后悔。林儿，我也十分后悔，当年为何没能阻止这一切发生。”赵芸娘说道伤心处再次掩面哭泣。
　　“后悔，晚啦！伤痕事小，‘伤心’才最痛！当年，我与小师妹千暮雪青梅竹马两相恩爱，可千仞峰嫌弃我出生贫贱，不是名门望族，硬要拆散我们，把师妹嫁给东方鹤的儿子东方虹云。当得知我与师妹私定终身，他竟恼羞成怒出手把我打成重伤，更是毫不留情的断我筋脉、废我武功，再把我逐出镖局。那时，他怎么不讲师徒情分，现在却与我说什么师徒情分。”林傲悲愤说出多年来压在他心底最深处最痛苦的往事，纵有千般恩情也难以抵消夺爱之恨。
　　林傲怒目圆睁的大声说出埋藏于心底十年的夙愿：“今日回来，便是要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要复仇！”
　　千仞峰望着多年不见的徒弟林傲，也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不免也心生忏悔之意：“林傲，当年我一时冲动，哎！每每想起此事，也是很后悔，想我一生光明磊落，没有做过违背‘良心侠义’之事，你。”
　　“哈、哈、哈……”整个飞鹰镖局被突如其来的狂笑声笼罩，狂笑声打断了千仞峰的话语。
　　这是一股强大内力发出的狂笑声，此人内功之深厚应不在千仞峰之下。
　　“伪君子，好个义正言辞的‘伪君子’，不违背‘良心侠义’，亏你说的出口。千仞峰呀！千仞峰！好个伪君子呀！哈、哈、哈……”
　　众人立即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望去，幽冥教阵营内忽然闪开一条通道，几名魔教彪形大汉，簇拥着一辆木轮车从幽冥教阵营中走出来，停在演武场当中。
　　刚才用内功千里传音的人便是坐在木轮车之上的老头，这老头面如枯槁形似鬼魅，两脚盘坐在木轮车上。
　　“你是？你是，你是大师兄？怎么可能，绝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大师兄。大师兄摔下悬崖尸骨无存，死了几十年？”千仞峰夫妇望着老头，既惊讶又高兴，既疑惑又恐惧，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错，我便是当年摔下悬崖的人，你们的大师兄，飞鹰镖局掌门人赵之焕的儿子，赵正义。”老头用冰冷的语气，说出冰冷的事实。
　　“大师兄，您既然没死，为何几十年了无音讯，为何不早回镖局，我与峰哥每年都会去您的衣冠冢祭拜您。您可知道吗？”赵芸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勾起多年前伤心的往事。
　　“赵师兄，当年您摔下悬崖，我们找了一个多月也没找到您，大家都认为您被野狼叼走尸骨无存。您既然没死，为何不早回飞鹰镖局来？”千仞峰从不为情所动的脸庞，此刻也流露出几分无奈的悲伤。
　　“哈、哈、哈，回飞鹰镖局？我敢吗？当年我、你、师妹，在飞鹰镖局第三代弟子当中，是武功最高的三个人，被江湖称为‘飞鹰三杰’。当年，我不论是武功、悟性、出生都在你千仞峰之上，本该是我做飞鹰镖局掌门之位。可千仞峰，你这个伪君子嫉妒我，就在我们一起攻打黑道祁山二十四寨时，你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我被围攻掉下悬崖。我死以后，你趁机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包括小师妹赵芸娘。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全是从我手中夺走的，我岂能不恨，我岂能不报仇！今日回来就是为报这血海深仇！”老头用咆哮般的话语，喊出了几十年的恩恩怨怨。
　　“赵师兄，你误会了，当时我也被敌人缠住，不能抽身！我怎么不想救您，当时情况万分危急，赵师妹也被围攻。我两难抉择，便先救师妹，再来救您。可是，晚了一步，你误会啦！”千仞峰痛苦的表情，夹杂着懊悔、无奈、与命运的捉弄，人一生会有很多事情被不同的解读，每个人都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来看待问题，而不是问题的本身。
　　“是呀，大师兄，您误会峰哥了，他一直后悔先救我，他一直说如果重来，他一定先救您，我也愿意他先救您呀！这么多年，你为何不回来，你是怎么过的？为何不回来找我们？”赵芸娘接着解释当年的无奈之举，期望能得到赵师兄的谅解。
　　“几十年怎么过来的？看我现在的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心中唯有仇恨，使我活到今日。”赵正义咬牙切齿说出，多年来是什么动力支撑他活下来，唯有‘复仇’二字才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