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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的阴雨让天气陡然降温，天色也早早地暗了下来。
轮到值日的魏昭和关好教室门，才发现走廊里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只有暗暗的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洒进来，暗影叠叠，孤寂而压抑。
楼道里也是一片漆黑，往日里那些晚回家的调皮男生们因为糟糕的天气也没了踪影，没有了生气的楼道在这样的黑暗里莫名有些可怕。
她努力摈弃那些纷扰闪过脑中的恐怖小说里的桥段，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往下走，低着头，认真数着模糊在黑暗里的台阶。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似乎在打电话——
“嗯，我知道，刚刚数学老师找我，耽误了一点时间。”
“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匆忙的脚步声随之响了起来，越来越近，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那人似乎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走下去，步伐却迟疑般地放慢了一点。
他挂掉电话，却没有收起手机，反而打开了照明功能，不紧不慢地走在她的前面。
芒白的光霎时照亮了楼道和脚下的台阶，他就在前面几步走着，没有回头，也没有和她说话。
她也没有叫住他。
尹竣玉。
这个名字仿佛突然间和她跳动不止的心一样的难以倾诉。
但是她知道，男生知道她就在身后。
就好像沉默里的默契一般，有什么不知名的情愫在无言的沉寂里静静发酵。
每一级台阶，每一个转角，她保持着与他同样的步调，心跳一样的节拍。
她就这样注视着他好看的背影，直到走出教学楼，校园里的路灯在完全暗下来的天色里亮着光芒，男生终于收起手机，直接书包举过头顶跑进了大雨里，转眼就不见了影子。
“哎……”一声迟缓的喊声隐于路灯下细密倾泻的橘色雨丝里，化为无人听见的落雨声。
他……刚才其实是为了自己才放慢脚步的吧。
尹竣玉……
好像是个内心很温柔的人啊。
刚刚发疯般跳动的心慢慢平复下来，魏昭和默念着他的名字，有些欢喜，又有些惆怅。
于是那个消失的背影在融橘的路灯里，伴随着茫茫雨点，在她的脑中明灭不止，好半晌才想起打伞，一步一步，慢慢沿着他离开的步轨朝大门走去。
*
“你看，这道题的定义域应该要这么求……”
“定义域是什么？”
“哎呀，你连定义域都不知道怎么做题嘛……”
又一个多云的午后。
楚零听着旁边传来的埋怨，装作不经意地扭过头，果然瞧见同桌正转身趴在尹竣玉的桌上，认真地帮他解答着数学题。
她的半张脸背着光，又长又翘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睑下画出美好的弧形。
而男生时不时搭上一句不着边的问题，注意却完全不在试卷上。眼神掠过那放在他桌上的白皙手臂，然后滑过那在他卷子上疾笔的手指，最后定格在那张如在重云里绽放的脸蛋上，听着那认真上扬的尾音，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着意味不明的光。
这两个人，还真勾搭上了。
楚零暗自失笑，视线不经意地掠过不远处的陈梓彤，却见她也正往这边看，对上的眼里有来不及收起的阴郁。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对方却面无表情地背过了身，翻开作业本做起了作业。
楚零下意识地又扭头看了魏昭和一眼，恰好看见她写错了一个公式，找橡皮间不小心挥掉了男生桌上的笔袋，手忙脚乱地去接，伸出去的左手却被倏地一把抓住了，停滞在低空。
啪嗒一声。
笔袋无情地掉到了地上，笔散落一地。
可是那握着她手腕的漂亮的手，手心的温度炙热得仿佛能透过皮肤灼到心底。
魏昭和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不解地抬起头，迎入一双定定的黑眸里。
唉……没眼看了。
周围弥漫着一圈又一圈的粉红泡泡，楚零觉得自己似乎是白操心了，无奈地把椅子往前拉了一点，干脆来了个眼不见为净，让自己尽情沉浸在作业的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