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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走了，沈老爷子心中自然是高兴不起来的，他老泪众横地被搀着回去了，沈佳却没有回去。
她和哥哥们还有父亲分别，去了平平日里人最少的地方。
那是一条专卖花圈、寿衣和棺材之类亡者用品的街道。
下了车以后，她看了眼已经阴下来的天，强忍着眼中马上就要淌下来的眼泪，踏进了一家寿衣店。
她给叶老爷子挑好了东西，付了钱以后才擦了擦眼泪才出了门。
没想到刚一出门就遇到了一个人，温晏知。
温晏知刚从街边另一家寿衣店出了，这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两人隔着一条街望了望，还是认出了彼此。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温晏知那身白色的长衫太过显眼。
温晏知先从那头走了过来，他原本神色如常，可却在走近看到沈佳红着的眼眶时微微皱了眉，“沈小姐这是怎么了？”
温晏知手上还拎着东西，似乎是一些纸钱，沈佳灭有回答他的问题，只低头看着他手上的东西。
温晏知注意到了她的动作，温柔地笑了笑，“今天是我母亲忌日。”
“啊……对不起，我太没礼貌了。”沈佳这才抬起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对温晏知说。
“没关系，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温晏知看着她，歪头道，“不过你这是……”
“叶家老爷子走了。”沈佳咬了咬下唇，强忍着眼泪说。
叶家老爷子对她一直很好，小时候自己逃学不读书被沈老爷子发现了也是跑去叶家“避难”的，沈老爷子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留着，他是真心将她当亲生女儿一样的。
可她……可她怎么能因为叶殊就一个多月都没去看他呢……
“唔。”温晏知应了一声，叶老爷子，他也曾见过的，就是她从前那个未婚夫的父亲吧，难怪戏一唱完她就走了。
原本是不关他什么事的，刚刚他在街边看见沈佳的时候也可以不用过来，毕竟在平城和人交往过深对他来说是个麻烦，他来这里原本就是打算隐姓埋名地活下去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见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走了过来。
沈佳依旧低着头强忍着眼泪，她下意识不想让温晏知看到自己流眼泪的样子。
温晏知低头看着沈佳，轻轻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男人柔和的声音还是和初次见面一样温柔缱绻，但许是唱戏和说话不一样的缘故，他嗓音比那时候还要轻一些，似乎还带着点浅浅的蛊惑。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寿衣店门前的红色光影映照在沈佳苍白的侧脸上，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眼泪像断了线的水珠一般落下来，她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拉着温晏知的袖子，断断续续的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不去看叶叔叔的，我不应该因为叶殊的事疏远他的……”。
男人漂亮的墨色眸子微微皱了皱，犹豫再三，还是身后又轻轻拍了拍沈佳的肩膀，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叶老爷子要是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你自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