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枪支走火

　　“姑娘饶命，小心，枪支走火啊......”夏言说话都带着颤音。
　　“你，出去！”身后的宁雅欣用枪指着夏言，“我不想看到你。”
　　“呃，别呀。”夏言央求道，“我就是想来这儿洗一下，而且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啊……”
　　“你杀了他！知道吗？你杀了他！”宁雅欣吼道，“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夏言沉默，他实在不想再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了。
　　“真是一个冷血无情、贪生怕死的人啊！亏我从前还认为你和那些人不一样，我还傻傻的以为我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呢。”宁雅欣接着质问夏言。
　　“你听我说。”夏言想要解释，他慢慢转身，尽量放缓了语气，“当时......”
　　“有什么好解释的！”宁雅欣愤怒的说，“你就是杀了他！他就死在你面前！你杀了我的老师！”
　　“我也不想啊！”夏言忽然就吼了出来，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你以为我想吗？那也是我的老师啊！”
　　“但我必须那样做啊！只有我来，我亲手杀了他，杀了它！我们才能活下来。”夏言一脸痛苦的说着，泪水夺眶而出，他哽咽道，“我也不想放下他，我也希望老师不要死，但是，我只能对他开枪，为了你我，为了老师。”
　　宁雅欣似乎对夏言突然发火感到难以置信，她一边后退一边摇头像是自言自语道：“但你就是杀了它啊，杀了他。为什么要解释呢？承认你杀了它啊，为什么要逃避呢？不，我没有逃避，不是我。我爱着他啊……爱着它。”
　　夏言突然感到一阵凉意，他缓缓抬头，与宁雅欣对上了目光，那是多么冰冷的眼神啊……夏言心道不好。
　　“呐？夏言。”宁雅欣慢慢地说，“你啊，杀掉了我最爱的人啊……知道吗？”
　　“呃......嗯？”夏言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那就请你去死吧！”宁雅欣忽然吼道，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砰”
　　夏言的反应异常灵活，当宁雅欣话刚出口的时候便向一旁扑去，卧倒在地，惊险的躲过了这一击。
　　“咔嚓”原本夏言所站处的玻璃应声而碎。
　　“什么？”夏言趴在地上，吃惊的看着自己，“刚才我是怎么......”
　　夏言本身是没有料到宁雅欣会突兀开枪的，他对宁雅欣毫无防备。但是刚才自己的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向一旁扑倒，就好像是有人在控制自己的身体一般。
　　但宁雅欣没有给夏言细想的时间，她左手持枪，异常娴熟地朝夏言所在的位置连续开枪。
　　夏言连续翻滚，身后的地板上留下了一连串的弹孔。
　　“我靠！”夏言心道。这种感觉真诡异，自己明明没有下任何指令，但是身体却自己动了起来，以灵巧的身形躲避子弹，这以前是夏言想都不敢想的，但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实现了。
　　“宁雅欣，冷静点！”夏言大喊。
　　“哼！现在求饶，晚了！”宁雅欣咬牙切齿地说，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慢下来。
　　“嚓、嚓”
　　“啧！”
　　“咔哒”
　　夏言抬头一看，见宁雅欣正在换枪弹。
　　“好机会！”
　　夏言想要转身逃走，但身体却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腾身而起，向宁雅欣扑去。
　　“呀！”
　　宁雅欣见夏言扑来，不由得吓得花容失色，手上动作似乎也慌乱起来。
　　就当夏言满以为这一下可以将宁雅欣扑倒，心中还在犹豫下手会不会有点重了的时候，
　　“咕呃”
　　该死，偏偏这个时候右手伤口处发作，夏言只感觉右臂一僵，剧痛感让夏言的右手使不上力。宁雅欣趁着机会侧身躲过夏言，同时反身掏出一把匕首向夏言捅去。
　　夏言没有料到宁雅欣会来这么一手，躲避不开只好拿右臂硬碰刀刃护住身体。
　　“噗”
　　尖刀入肉，夏言却意外的没有感到疼痛。惊讶之余伸出左手要擒住宁雅欣。宁雅欣也是对夏言的反应有些意外，但还是轻松躲过夏言。
　　夏言气喘吁吁，将手放在匕首上一咬牙将刀子拔了出来扔到了一边的地上。伤口缓缓的流出黑色粘稠的血液。
　　这时一旁的宁雅欣已经重新装好了子弹，将枪上膛之后重新对准了夏言。“你终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夏言！”
　　夏言抱着汩汩流血的右臂靠坐在地上，一语不发。
　　“怎么？已经放弃了挣扎吗？”宁雅欣嘲弄似的说道。
　　其实夏言并不是不想跑，就在刚才，他发现那个诡异的操控自己的感觉突然消退了，随之而来的是席卷全身的无力感。夏言是想跑都跑不了啊……
　　夏言依旧没有回答宁雅欣的话，只是盯着她的眼睛。
　　宁雅欣也看着夏言，没有开口。突然宁雅欣猛的将枪抵向夏言的额头。
　　“你是以为我不敢开枪吗？”宁雅欣提高了语气说道，“告诉你！刚才一路上的丧尸全都是我杀的！不然你以为你能安稳的跑到这儿来？”
　　夏言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那你是以为我不忍心开枪吗？”宁雅欣继续质问。
　　夏言仍然摇摇头。
　　“明白就好！在你向马清溪开枪的一瞬间，我就已经没什么好顾忌的了。我之所以当时没有动手是因为我们曾经所谓的友情，而现在你又找上门来，就别怪我了！”宁雅欣揪住夏言的衣服，咬牙切齿的说道。
　　“唉......”夏言叹气。
　　“你叹什么气！”宁雅欣对夏言的举动感到十分气愤。
　　“唉，我是在为你感到悲哀。”夏言摇头叹息。
　　“嗯？我看你是真的认为我不敢开枪？”宁雅欣说着扳下手枪击锤。
　　“不不不。”夏言摇头，“我从不怀疑你的决心。我只是感觉你很可怜。”
　　宁雅欣盯着夏言，没有说话。
　　夏言自顾自的说起来，“像你这样的聪明人不可能会傻到不清楚马清溪老师已经死了。相反，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定会是什么结果。”
　　“但是，”夏言顿了一下，“你却没办法接受它。”夏言说着同时观察着宁雅欣的表情，她的眼神中多了些东西。她在回忆，回忆当时的自己。
　　“也许马清溪是你非常重要的一个人，你无法接受他即将离去的现实。因此你选择了逃避，你告诉自己，欺骗自己，他是被我所杀的，而不是因为丧尸。如果没有我，他就不会死。”
　　“别说了！”宁雅欣的眼中饱含着泪水。
　　“你将自己的痛苦与绝望，或许还有自责？都转嫁到了我的身上，因为你承受不起，你不敢承受。”
　　“你不要再说了！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宁雅欣吼道。
　　“但是逃避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宁雅欣！”夏言一字一顿的说道，“它只能让你不断沉沦！最后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你必须面对，接受老师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啊啊啊啊啊啊啊！”宁雅欣彻底控制不住内心的情绪，泪流满面。
　　夏言扶住宁雅欣的肩膀，“他已经不在了，你要学会接受。逃避只会给你短暂的虚幻，要面对这一切。只有接受了他不在的现实，你才能勇敢的面对未来。”
　　宁雅欣终于抑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伏在夏言肩膀痛哭流涕。
　　“我也不想啊……但那是我的姥爷啊，我就剩下他一个亲人了。没了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都不知道我以后要怎么办......呜呜呜呜。”
　　夏言猜到了老师一定和宁雅欣有什么关系，但没想到会是这么亲的亲人，一时间想不出安慰的话。
　　只能轻轻的拍着宁雅欣的后背温柔的说道：“别怕，你还有我在，我们一起共渡难关。不要再独自一人煎熬了，把心里的包袱都放下吧，我来替你分担。我们一起、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宁雅欣哽咽着说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夏言，原谅我好吗？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宁雅欣的呢喃渐渐模糊，夏言看了看怀中的少女。
　　睡着了么？夏言慢慢的将宁雅欣放下，让她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睡觉。
　　宁雅欣在睡梦中还喃喃低语着：“对不起，对不起，夏言，原谅我。”
　　夏言俯身帮宁雅欣整理好脸前的碎发，起身到洗手池边清理衣服。
　　夏言将右臂放进水池里冲洗了一番。仔细观察着伤口处，紫黑色又扩大了一截，伤口处的皮肤的颜色和炭一般。夏言用手指轻轻碰了碰伤口，没有感觉，甚至是将手指放进去都没感觉。黑色的粘稠血液还在缓缓地渗出，夏言从袖口撕下一块布料，简单的将伤口包扎了一下。
　　处理好浑身上下后，夏言重新坐在了在了宁雅欣旁边，将女孩的头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让她能够睡的更舒服一点后，夏言伸手关上了洗手间的玻璃门。
　　盯着窗外的晚霞，夏言喃喃道：“暗淡的红色，就像鲜血一般。我会怎样呢？我们又会怎样呢？”
　　从兜里掏出那只兔子发卡，看了看，又塞回口袋。“她这个时候在干嘛呢？”
　　摇了摇头，夏言闭上了眼睛。头有点晕，或许我该歇一小会儿……
　　......
　　“啊嚏！”安离揉了揉鼻子，手上的试管差点掉到了地上，“我没感冒啊……哪个王八蛋咒我！”
　　摇了摇头，安离专心研究手上的试管。
　　“嗯......层析仪使用注意事项。我看看啊……原来是这样，这机器还挺难操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