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大学的生活，在江雨急急忙忙赶地铁的凌乱步伐中开始了。
　　江雨如愿在S大就读经济学，尚晴去了英国学习西医，肖晔在A市的第一学院A大读经济。
　　第一年大一，江雨和肖晔常常相互打电话，发短信，肖晔会和她说一些有关A市的事情，江雨就和他聊聊自己在学校里遇见的好玩事儿和新交的朋友。
　　江雨很开心，突然觉得好像分别也不是什么太可怕的事了。
　　第二年大二，肖晔说教授很看中他，这一年会经常带他去实习，他的父亲也会经常带他去一些场所，所以尽量发短信，少打电话。
　　江雨心里稍微有一点点失落，但还是为他高兴，因为肖晔说他和他父亲的关系好像有些缓和了。
　　第三年大三了，肖晔变得忙了，发给他的短信很少有回复，但江雨还是一直等着，有时晚上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梦见肖晔回复自己短信了，挣扎着醒过来，拿过手机一看，依旧是一片空白。
　　江雨心里有些难受，但还是告诉自己要等他，现在的委屈，等他回来后全都哭给他听。
　　第四年大四，江雨和肖晔彻底断了联系，不知道为什么肖晔在没回过信息，但他手机的坐标一直在变，有时在A市，有时又在别的地方，江雨依旧守着手机，想，他一定是很忙很忙。
　　终于大学毕业了，江雨一边等着肖晔回来，一边找工作，给几家公司投了简历，静静地等着来信。
　　不知多久后，肖晔终于来消息了，是一封信和一个漂亮的盒子。
　　江雨略急促地拆开信封，一看里面东西，信掉在了地上。
　　江雨捂着胸口，蹲下去颤颤巍巍把那信捡起来，忍着心慌读完了那封信。
　　肖晔……要结婚了……
　　他让她，去祝福他……
　　盒子里，是他给她选的礼服……
　　江雨突然感觉天塌了下来。
　　肖晔要结婚了，和谁？
　　所以这么多年，她到底在等什么？
　　江雨感觉心口一阵揪疼，好像被人捅了一刀下去。
　　低头，看着肖晔给她寄来的盒子。
　　肖晔要她，穿着盒子里的礼服去给他送去祝福。
　　肖晔，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午的太阳正好，一身正装的男人站在大厅里，静静望着大门地等待着。
　　魏佳走到男人身边，问道：“这样，她真的会回来吗？”
　　“会的。”男人眼中笃定，“她一定回来的。”
　　“肖晔！”话语刚落。一声带着怒气和哭腔的喊声从大厅门口传进来。
　　男人愣了愣，随即一个眼中挂着泪的少女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信拍到他的胸膛上，质问道：“你说这封信是什么意思？”
　　江雨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大脾气过。
　　肖晔看着江雨微红的眼睛和一身略显凌乱的便装，想到了什么，无奈地扶了扶额。
　　“那盒子里的礼服你没看？”
　　“屁！都这时候了我看什么礼服，你就说你什么意思？你说！”
　　肖晔深感无力，他忘了，这丫头的智商远没有他所想象的那么高。
　　“小雨……这么多年了，脑子和身高你是一样都没长啊……”
　　江雨怒，正要回嘴，突然被人摁进怀里。
　　怀抱温暖又熟悉，带着一丝迫切和欣喜。
　　肖晔轻叹一声，语气无奈又温柔，“我给你寄的礼服，就是你的婚纱啊……”
　　江雨懵住。
　　婚纱？
　　“那新娘呢？”
　　“就是你啊……”肖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单膝跪在地上，“小雨，你愿意嫁给我吗？”
　　江雨愣住，扫了一圈大厅，厅里都是曾经高中时的老师和同学，尚晴站在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旁冲她挤眉弄眼。
　　江雨鼻子一酸，看着曾经的少年捧着戒指一脸温柔的单膝跪在她的面前，心跳如擂鼓，“你……是要娶我？”
　　肖晔看着她，眼神温柔，“不娶你，我娶谁？”
　　原来这么多年，他的心也一直没有变。
　　他还记着记着当初的诺言，而且，他也办到了。
　　江雨红了眼眶，泪水开始在眼里打转。
　　“我当然愿意了……可是、可是，你干嘛要弄得这么麻烦嘛，害得我都快伤心死了！”
　　“对不起，媳妇……”
　　“谁是你媳妇？！回家跪搓衣板！”
　　因为江雨把婚纱扔在了家里，所以肖晔干脆带着她去重买了一件，江雨想打个电话告诉爸妈，被肖晔抬手拦住。
　　“不用打了，爸妈早就知道了。”
　　好家伙，这改口改得可真快……
　　江雨听着他一声熟稔的“爸妈”，暗自腹诽道。
　　等等，爸妈早就知道了……
　　难道……这事就她不知道？
　　江雨不高兴地瞪了肖晔一眼，“你竟然告诉爸妈都不告诉我？”
　　肖晔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么多年还是那个高度，“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
　　“什么惊喜，是惊吓吧！”江雨炸毛。
　　肖晔带着江雨去见了肖阙和殷娴，肖阙和殷娴都听肖晔说过江雨，但一直没见过面。
　　肖阙没什么意见，说肖晔自己喜欢就好，殷娴倒是十分担忧。
　　这未来儿媳妇看上去傻傻的，该不会是被自家儿子给骗过来的吧……
　　晚上的时候江家两老也到了，两亲家谈得十分融洽。
　　江母对此十分满意，问道：“那婚礼打算什么时候举行？”
　　肖阙：“已经定好了，待会儿就开始。”
　　江母：“……？！”
　　江雨从没想过，结个婚竟然会这么麻烦。
　　厅内宾客如云，肖晔让江雨挽着他的手，一块招待客人。
　　两人一会儿到这边跟人聊一句，一会儿到那边受人一杯酒，江雨感觉腿都快走断了。
　　肖晔心疼她，让她先到一旁坐下休息，跟刚从英国回来的尚晴聊聊天。
　　江雨和尚晴也是有好几年没联系了，两姐妹凑在一块，聊得甚是开心。
　　听尚晴介绍江雨才知道，原来尚晴在国外交了个男朋友，是个华侨，叫尚洵。
　　尚晴一脸幸福地挽着身旁坐着的自家男朋友的手，泪流满面，“太好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被你们喂一嘴狗粮了……”
　　江雨：“……”
　　两人招呼宾客招呼到很晚，在殷娴的迷之微笑下，江雨和肖晔被推进了婚房。
　　婚房内红帐漫天，布置得颇有喜庆之感。
　　肖晔弯着眼睛，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小雨，我们先休息吧？”
　　江雨：“……”
　　你一脸期待的表情是几个意思……
　　肖晔轻轻凑近，“小雨，其实我和你承诺的，还有一件事没办到。”
　　江雨疑惑：“哪件？”
　　肖晔脸上笑意愈甚，一抬手，把身前人轻轻推倒在铺着喜被的床上，轻轻呼着气：
　　“生个女儿……”
　　室内红烛摇光，气氛旖旎，床板轻轻作响，伴着羞涩的微微呻吟。
　　今夜，想必所有人都能做个好梦。
　　江雨和肖晔都是很传统的人。
　　江雨曾想过若是不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一生一世一双人那她便不嫁了；
　　肖晔曾想过若是不能遇见一个真心所爱的人那他这辈子便不娶了；
　　但好在，他们遇见了彼此。
　　最美好的是，你如春风，我如雨，不离不弃，相伴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