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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惊悸之夜,歹毒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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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的夜幕看不到一点星光,群山环绕的山寨也进入梦乡。
  夜风卷着绵绵不绝的雨丝打在窗上,嗒嗒作响。不知过了多久,在绵软雨声卷入梦中的陆舟听到一个异样的音符,很短促的一声叫喊,在耳边一闪而过……陆舟脑袋还迷糊着,脑袋朝门口方向挪了挪,除了雨声还是雨声,屋里安静极了。
  她转了个身,很快又进了梦乡。
  咔咔,咔咔,似乎是啃咬咀嚼的声音。
  外面又传来异常的动静。
  大晚上的,那些耗子这么厉害吗?
  声音越来越大,陆舟心中恼怒。
  真是扰人清梦……他暗暗下定决心,回家就抱只猫来养!
  “呜!”
  就在这时,一声压抑而急促的惨叫从门外传来,声音很清晰,是人的声音!
  这是谁啊,被耗子咬了?
  陆舟用手背揉了揉眼,转个身,准备起床看看情况。
  咯吱咯吱!
  还没等他起来,门外地板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木制的门轴发出拉长的吱呀声,缓缓向内推开。
  咯噔、咯噔、咯噔、咯噔,脚步声不响,却极为沉重。
  是谁…是谁进了他的房间!?
  数息之后,一股温热潮湿、还带着腥臭的气息就喷在他的侧脸,就像某种凶残的大型猎食动物趴在床边,脸着贴脸,审视这道甜美的晚餐!!
  不对!!
  浑身寒毛立起,毛骨悚然的陆舟蓦然睁开眼。
  幽暗深邃的房间内出现两点光斑,这是一双金色的,宛如野兽在夜间莹亮的竖瞳,充满贪婪的食欲。此时此刻,居然有一头看不清模样的庞大怪物趴在床边,锋利爪牙搭在床沿,炙热潮湿的吐息从怪物鼻腔吐出,喷在陆舟脸上!
  陆舟瞳孔骤然缩小到极点,浑身冰冷,一下子清醒。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双方视线对上的瞬间,陆舟大脑分泌了大量肾上腺激素。心脏砰砰直响,越跳越快,浑身血液就像沸腾的开水推动着,气血不断上涌。他脸色变得潮红,眼眶里的血丝不断向内蔓延。就像装满血液的水袋,一碰就要炸裂。
  妖、是妖魔!
  陆舟没时间思考为什么妖魔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被恐惧沾满的脑袋来不及思考。
  在强烈求生欲的驱使下,陆舟双手牢牢抓住被子,脊背一个扭动,猛的拉起被子,蒙住妖魔脑袋。妖魔咆哮,它没想到这吓楞的人会有这手!
  视野受阻,被单下的脑袋发出沉闷吼声。
  双手狠抓脑袋上的被单,撕拉扯成碎片,狠狠挥舞前爪,强劲气流将破布片卷走。
  “吼!”粗状右手握拳,砂锅大的拳头用力朝前砸去。
  陆舟一下得手缩起身子翻身滚下床,在铁拳落下之前避过。只穿里衣的他手脚并用,连滚带爬从妖魔胯下蹿了出去,朝敞开的房门跑。
  蒙脸、翻滚、逃窜、关门,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在生命遭受巨大威胁的情况下,陆舟的身体反应显然比大脑更快。
  短短一个呼吸,陆舟逃出房间。
  陆舟身后,床板哗啦一声爆碎开来,就像被壮汉用两柄大铁锤狠砸了一遍。
  “救命!来人啊!!”
  身后传来摔门声,整扇大门被恼怒的妖魔踹飞,顺势将门前栏杆砸破,摔到楼下。
  “不用白费力气了人类,你跑不掉!”
  “救命!来人啊!!”陆舟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拼了命地往前跑,走廊上一扇扇门窗飞速掠过视野。心脏砰砰的跳动声宛如就在耳边,格外清晰。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在典庆楼回响,那充满痛苦与恐惧的声音让陆舟的脚步又快了一分!他认得这个声音,是白三狗。不用想都知道他那边的情况,妖魔不止一头,白三狗的运气不好,已经遭了妖魔毒手!
  经过好友房间时,大门微微开着。
  “兴柏快跑,这里有妖魔!!”陆舟大吼着叫好友一起逃命,却闻到房间里飘出一股股浓郁的铁锈味,这是血的气味!
  推开门,朦胧的油灯蒙蒙发光。
  高大壮硕的妖魔趴在郑兴柏的身体上,扯碎遮羞的衣服,撕开腹腔,埋头咀嚼。
  听到响动,这头妖魔抬起头,金色兽瞳映照出陆舟惊恐逃跑的背影。
  它裂嘴笑着,没有理会陆舟,俯身继续享受眼前这顿美餐。
  郑兴柏死了……不,他宁愿死了!
  被妖魔啃食的他还没死掉,手指颤了颤,扭曲恐惧的脸上湿漉漉的,不可承受的痛苦刺激泪腺不断分泌液体。那张大的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呜咽。
  对生存的渴望已经淡了,他只求死,求妖魔给自己一个痛快。
  这幅投影在墙壁上的阴影交叠扭曲,宛如地狱般恐怖。
  妖魔裂嘴笑着,舌头舔食着利齿上的鲜血,脸上露出惬意表情。人类痛苦的眼泪是刺激味蕾的香辛料,充满绝望的血液是最好的佐餐酒。看着人类满是祈求的眼,它轻轻的、轻轻地舔了舔他腹腔中血淋淋,还温热的肝脏。
  “放心吧,我会很温柔的吃掉你。”
  岁月早就教会了它要心怀感激,享受每一顿美餐。
  在这个时代,不止人类食物短缺,妖魔同样如此。星罗棋布的人类村庄没有多少了,山里、水上,很少看到人类的踪影。经过十几年毫无节制的大肆猎杀,广南地区很多地方的人类都死绝了,到处都是废弃的村寨。
  青州城内倒是有不少人,可哪儿太危险了……
  任何一个食物都是宝贵的,来之不易方知珍惜!
  ……
  “咚咚咚!!!”
  典庆楼大厅,刺耳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
  “来人!快开门啊!”陆舟一拳又拳砸在门板上。
  大门足有两米高,沉重异常。好像被人从外反锁了,不管陆舟怎么推砸,都是纹丝不动。他越来越绝望,哀嚎着:“救救我!这里有妖魔,救救我!!”
  不管他怎么喊,近在咫尺的镇元楼都没有一点动静。他的呐喊就像被连绵春雨吞噬了,封锁了,一点都没有传出去。
  这无限幽暗的夜中,典庆楼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屠宰场!
  而他……就是屠宰场内待宰的猪!
  “没用的没用的,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开门,别浪费力气了。”地面楼梯传来吱吱呀呀的声响,一个高大的身躯缓缓走了过来。金色兽瞳盯着自己的食物,充满了食欲的脸上带着愉悦:“乖乖站好,我会大发慈悲,让你安静的死去。唉,内脏凉了可不太好吃。”
  “我是喜欢新鲜的食物,但我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把人吓跑就不好了。”
  “你乖乖站在原地,我会一下拧断你的脖子,让你毫无痛苦的死去。如果再跑……”低沉的声音在典庆楼的大厅响起,那头追杀陆舟的妖魔从楼梯口走了出来:“我就捏碎你的喉咙,在你活着的时候吃光内脏。你可想清楚了,到时候我细嚼慢咽,而你只能安安静静享受最后一点时间……我吃完之前,你想死都死不掉。”
  “不不!别吃我!!”陆舟绝望在心中蔓延,砸门的拳头更加用力。
  “你在期待什么?”妖魔似乎很享受他的恐惧,爪子敲了敲脑门,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你在叫你开门,你在叫那些亲自送你进来的人打开门,救你出去!”
  “什…什么?”
  陆舟砸门的手顿了顿,红肿的拳头死死攥住:“他们送我进来!?”
  “你还没发现吗……真是蠢啊!”
  脑中一幅幅画面不断闪过:一路上刘叔殷切的态度,多到不合理的报酬,他要离开时村长热情挽留……最后所有画面停留在那顿晚饭上。
  村里人端上许多好酒好菜,明明馋得很,却一直劝他们多吃。
  他们知道的!
  他们都知道这是几人最后一顿饭了!!
  陆舟大吼一声,拳头狠狠砸在门上,状若疯狂:“你们好狠毒的心肠,居然设计害我性命!!把我们骗到这个偏僻的村子喂妖魔!”
  “老天爷不会放过你们,我死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会有报应……”
  大厅回想着陆舟的厉声嘶吼,愤怒,恐惧,这是临死前的绝望。
  重物落地的声音,砰的一声响。
  大厅里面灰蒙蒙,呛鼻的铁锈味从身前传来,一具残破尸骸从楼上扔了下来。
  鲜血流了一地,肠子顺着腹腔流淌出来。
  妖魔瞪着楼上,咒骂道:“没规矩的蠢货!怎么都教不会!!”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陆舟愣愣看着不远处的残缺尸体,终于知道第一次走进大厅,闻到的铁锈味是哪里来的。
  一具具被妖魔啃食的尸体像眼前这样丢弃于此,这片土地沾满了鲜血,就算一遍遍清洗,但渗进土地的血液是洗不掉的。长年累月,干涸的血迹将土地染成漆黑。
  南华:O(∩_∩)O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又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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