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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话 冬临花火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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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像是毫无所觉,低着头又往前走了两步之后才同时停了下来,之所以会停下大概是因为命中注定的默契吧。他们双双睁大着眼睛缓缓地回转过身来看向了对方,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世间相遇,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对方。
  暮雪看着南夏,南夏也看着暮雪,谁也没说话,就只是静静地互望着。周遭人流涌动,喧闹异常,可他们却像是来到了一个寂静无声的世界里。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暮雪和南夏的心里升起了一样的奇怪感觉,他们觉得对方的身上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气息,看着对方就仿佛是在看着自己一样,莫名地便就觉得熟悉,可他们又分明是第一次遇见。
  “南夏?”千玲走到他的身旁带着一脸疑惑小声地唤了他一句。
  他回过头来微微笑着对少女说道:
  “没事。”
  南夏再回过头去的时候,暮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潮中。
  暮雪魂不守舍地往前走到了星洛她们的身边,听见她们的欢呼声时才回过了神来,他长吐了一口气,不再去想。
  星洛此时已是欢心至极,舞动着手中烟火晃动在他的眼前,娇声笑着对他说道:
  “红河里可不会有过这样的烟火大会,你就只是看着我们吗?”
  “红河已经是最美的地方,不需要这样的东西。”
  “美是美,可没这里好玩。”她转回过头去看向了自己手中纷飞的烟火。
  他轻声笑了笑,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长街低声开口道:
  “安静些不是更好?”
  “我不要安静。”少女的声音听起来很任性。
  “随便了,我陪着你便是。”
  少年暖暖笑着低头看向她,少女睁大着眼睛回转过了身来。爆炸声响,焰火纷飞,长空一时灿烂。
  ……
  “开始了,烟火开始了……”千玲抬头望向天空欢呼出声,她开心得拍起了手来。
  不需要千玲提醒,少女身旁少年和千珑早已是抬起了头来。
  南夏睁大着眼睛抬起头来看向了零落在夜空里的花火,掠过长街的凉风吹起了他的衣衫、扬起了他额间的发丝。少年微微笑着深吸了一口气,那一瞬,密集的炸裂声在他的耳边悄然淡去。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漆黑的世界里等待着耳边彻底安静下来,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南夏睁开了眼睛,然后他听了自己想听到声音,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暖风从他耳畔拂过;鼻尖传来了泥土的气息和淡淡的馨香;纯白的思晴花他的眼前摇曳;无边无际的旷野上草浪飞舞;熟悉的笑声响起在了他的耳畔;然后他的脑袋里想起了她的所有。她明亮的眼睛、她淡淡的眉毛、她洁白的双手、她额间总也不听话的头发;她失落的样子、她嘟嘴时的样子、她在他的眼前摇晃着铃铛娇声笑着样子;她任性时的搞怪模样、她作势要敲打自己的模样、她生气时躲避自己的模样……所有的一切在那一刻都再次变得清晰。
  “你知道山下有什么吗?”
  “你又在想什么?”
  “听说山下有一座城,你知道吗?”
  “谁告诉你的?”
  ……
  “那里有烟火呢。”
  欢呼着的千玲转头看向了身边的少年,那一刻她企盼着他也可以回过头来看向自己,就像以前那样温温柔柔地看着自己。但等了许久南夏也没有回过头来,少女看向了他的眼睛,然后她懵懂地开始明白他的心里一定是有很多无比珍贵的回忆,或许他并不是在注视着这漫天的花火,他只是寄希望于此去看到更加遥远的地方。那么,他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是一样的想法?在那无尽遥远的地方,他所来自的那个地方,会有什么让他一直这样温柔的凝视?她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从自己的手中悄然溜走,怎么抓也抓不住,就像这夜空里的花火一样。
  花火从长街的一边蔓延了过来,少女惊呼着跟了上去,她不忍看到它们消逝,因此而想要去追赶。
  “千玲!”他回过神来,呼喊着她的名字同样也追了过去。
  一旁的千珑在迈动脚步的瞬间,手却被人给抓住了。
  她睁大着眼睛痴痴然地转过了身来,看见的人是苍云。
  “公子?”她轻呼出声。
  他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双手,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所有。
  千珑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却没有挣脱。
  “公……”
  “千珑啊!”他轻声唤着她的名字抬起了头来。
  “诶?”
  “你问过我的吧。”
  “什么?”
  “你问我什么时候才会邀你出来。”
  “嗯。”她的脸上荡漾起了笑容,“是有说过那样的话?”
  “那现在可以吗?”他暖暖笑着看向了她。
  “哇……”她故意瞪大着眼睛发出了长长的一声,“我还以为像公子这样奇奇怪怪、犹犹豫豫的人要开口说出这句话来,还会等上很久呢。”
  他轻呼着气,哑然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所以公子第一次邀我出来,便打算一直这样拉着我的手吗?”千珑脸上的神色变得搞怪了起来。
  “嗯。”苍云看着她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是想那样呢。”
  他虽是如此应话,但手却松开了。
  千珑掩面笑了笑,旋即轻声开口问道:
  “公子已经去过玲珑苑了吗?”
  “去过了,没见到你们才来了长街。”
  “那……公子这次又是偷偷进去的吗?”千珑瞪着眼睛看向了他,她的心里很期待苍云的答案。
  “没有,这次我敲门了。”他微微笑着开口。
  “哇啊……”她又故意发出了这样的低呼声来,“不觉得难了吗?”
  他缓缓地摇起了头来,然后千珑明白了他的意思,她脸上地笑意因此而更浓了几分。
  “公子好像又喝酒了呢。”
  “额……”他无力地笑了笑,“想在行游志上写些东西却一直写不出来,心思烦乱,忍不住就喝了几口。”
  “行游志?”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疑惑,“那样的东西不是很简单吗?”
  “不简单,”苍云注视着千珑的双眼暖暖笑着,“想要把你写在上面的话一切都会变得很难。”
  少女睁大了眼睛,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从未有过的明媚。
  “公子为什么要把我写在你的游志上?”她的心里早已有了答案,但却还是问出了这句话来。
  “我只在上面写我最美的回忆。”他望着她,无比温柔地说出了这句话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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