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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阁 / 玄幻奇幻 / 南临 / 第十三话 数月之后的再遇

第十三话 数月之后的再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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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日渐尽,西风已是透着丝丝冷意。昨夜新雨,早间虽已天晴,却未见晨曦散落,夜昭竟像是在一夜间变得惨淡了起来。
  “南夏,起床了……”
  他打着哈欠微微睁开眼睛的刹那,墨溪突地扳着中指用力地弹在了南夏的额头上。南夏半睡半醒,根本来不及闪躲,疼得大叫出声,瞬间睡意全消。他伸出想要去抓住墨溪,可少女机灵得很,早就跑到了一边。南夏坐起身来,揉了揉额头,很是气恼看着她低吼道:
  “墨溪啊!你疯了吗?”
  “没有,我在叫你起床呢。”小丫装作一脸天真的模样看向了他。
  “不……需……要!”他一字一句地大叫出声,“我比你大,你应该叫我哥哥的。听我的话,以后不许再做这样的事了。”
  “不管!”墨溪高高地仰起了头来。
  “……”
  “准备吃饭!”墨铭一声平静的低喝声传了过来。
  南夏向着屋外哦了一声,随即又回过头来皱着眉头瞪向了墨溪,而后者摇晃着脑袋,脸上未有半点害怕。少年无奈,脸上的神色要多苦恼有多苦恼。
  将将起来四肢依旧有些酸软乏力,但身上的淤伤过了一夜已是好得差不多了,让他颇为欣喜。早饭过后,馆里没什么事,他便去屋子里取了自己的脏乱衣服,打算去浣衣房一趟。墨溪吵嚷着要和他一起,南夏拒绝不得,没办法只得带着她一起出了门去。
  小姑娘看起来有些纤弱,细胳膊细腿的她提着一篮子衣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便有些受不了了,不时瞪大着眼睛望向南夏。他眼角余光瞥到,见她楚楚可怜,顿又心软,忍不住便轻笑出声道:
  “给我吧,臭丫头!”
  “啊!南夏你最好了。”少女欢呼着赶紧是把她的衣服都扔给了南夏。手上没了东西之后,她在长街上蹦蹦跳跳地跑来跑去,玩得开心无比。
  南夏走在后面微微笑着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心想墨溪除了太爱玩闹之外,却还是很听话的,先生有这样一个孙女,大抵高兴还是多过烦恼的吧。
  “南夏。”
  “叫哥哥。”南夏一脸无语地低下头来看向了眼前的少女。
  墨溪鼓起嘴摇晃起了脑袋,搞怪得很。
  南夏只能苦笑,索性是将头转向了一边,不再去看她。
  “你……是不是很笨啊!”
  “你……说什么?”少年瞪大着眼睛,满脸的泄气,只觉得墨溪这小丫头也太神奇了些。前一刻能让你觉得她可爱动人,可下一刻她也能毁了所有,这得是多大的本事?
  墨溪缩了缩脖子,装着有些胆怯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你每天早上都被我捉弄叫醒,怎么这么久了你还是躲不过啊!”说完嘟起了嘴,转头向前以余光瞥着南夏,估计是害怕南夏真的生气,又将一堆衣服还给了他。
  “那是我懒得躲好吗?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呀!”
  “不信。”
  “爱信不信!”
  “……”
  回到医馆之后没过多久墨铭又是带上南夏一起出诊去了,小丫头一阵嘀咕,奈何两人都是不理,权当没听见。
  今次却是去往内城。南夏不由好奇,内城之中自有王庭药师,用得着请先生过去吗?
  “先生,我们又用走的?”
  “嗯。”墨铭轻声笑着应道。
  “啊!”南夏忍不住惊呼了一声,“这内城之中都是些达官显贵,却连马车都舍不得派一辆,这也太失礼数了吧。”
  墨铭却不如何在意,依旧是笑道:
  “我又不是王庭里的医师,哪敢劳烦人家以车马前来相接。”
  “自该如此,先生医术在这夜昭城中,若自认第二,何人敢居第一?”
  墨铭脸上笑意更盛,却不再言语。
  来到内城关口处,一番排查登记,两人才得以入内。他们一路避让着来往巡逻的城卫,倒也没人主动来找他们的麻烦。不知是绕了多少个圈子,才终于是找到了地方,眼前一间独院,看起来像是有些小,实则比起苍云他们所居璃山别苑却是要大得多的。
  “先生,这地方好像有点偏僻破落,到底是谁请您过来的?”
  “你以为会是什么人?”墨铭反问道。
  南夏睁了睁眼睛,“难道不是什么王公贵胄之类的人吗?”
  墨铭摇了摇头道:
  “内城里住的可并非都是些达官显贵。”
  “还有别的人?”
  “当然啊!”墨铭冲他低声笑着点了点头,“燕国是西境的霸主,周边臣服的小国不单单要每年进贡燕国,还需王室血脉在燕国为质,如此才可消除燕国的疑虑,两国才能交好。而这玲珑苑原名寻香阁,此间住的便是黎国留于燕的两位质子。”
  “黎国……怎么好像听人说起过?”
  “上月黎国的两位公主随太子出游,你不是被墨溪拉着一起去看过了吗?”
  “引得万人空巷的就是她们吗?”南夏的脸上升起了一抹惊愕,“她们既是那般风光,却为何住在这样的地方。”
  墨铭抬起头来望着眼前的苑门叹息着低声开口说道:
  “我听闻她们来了夜昭之后,上门求亲者络绎不绝,却尽皆被拒。渐渐地,这些人也就失去了耐心,想方设法地刁难起了她们,只想逼她们就迫。而姐妹两人身为一国质子,自是势单力微,又宁死不屈,如今只怕已是落到了无比凄惨的境地,谁也使唤不得。你看,这不是求到了王庭外的老头我了吗?”
  “这样啊!”少年呢喃出声,望着眼前冷落的门庭,心底没来由地升起了一阵怅然。想着他们姐妹两人身居异地,远离故土,又饱受欺凌,得多可怜啊!他还未见到今天的病人,竟已是心疼起她们来了。转念又是想到,自家先生答应来此,难道就一点也不怕给自己添麻烦吗?
  “去叫门吧。”
  “哦……”南夏赶紧往前跑了过去抬手敲在了门上,等了一阵,却毫无回应。
  “没人吗?”他嘀咕了一句,又回过头来看着墨铭问道:
  “先生,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墨铭没搭理南夏,只让他继续敲门。
  南夏便用力地敲了几下,然后就安安静静地等候在了一旁。不多时,只听得吱哑一声,苑门终于缓缓开启。南夏闻声抬起了头来,却见门开如画展,而画中之人倾城似雪,他只觉看见了一场幻梦。
  少女肤色奇白,柔美如玉,三千青丝只轻轻一绾,着一袭白衣,风吹过,衣裙轻起,稍显单薄,她眉目含忧,更添一丝悲凉。不知为何,她的眼角竟是挂着泪痕,愈发叫人心疼。她抬头看见了南夏,而南夏也正盯着她,那日在夜昭城外他与黎国的两位公主便已是结下了缘分,命中注定,终是再见。
  少女看着南夏隐隐觉得在哪儿见过,只是一时间却又没能认出他来。好一会儿之后,她才转头看向了一旁的墨铭开口说道:
  “先生请进。”
  柔声细语,更如渺渺天音。
  “傻小子,走了!”墨铭走到南夏的身边来低喝了一声。
  “啊?”
  庭院里光景惨淡,枯枝败叶一片,似乎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打扫了。
  “先生还请这边走。”少女径直在前引路。
  阁楼里的床上躺着的人便是千珑了,虽是带着病容,却也还是美到极致。墨铭走过去搭上了她的脉搏,没过几个呼吸,便移开了手。
  “先生,姐姐她怎么样了。”千玲一脸紧张地开口问道。
  “别太担心,”墨铭望着眼前的少女微微笑了笑,“只是心思忧虑太多,加之染了风寒才会昏倒。我开几服药,喝了也就好了。”
  “真的吗?”少女的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神色,只若云开雾散。
  南夏在一旁瞧着她的欢喜模样也很是为她开心,只是转念想到她们两姐妹今后还将遭受的苦楚,心里又是一阵哀伤叹息,若她们还待在故土,终日无忧,该有多好。
  墨铭取出笔墨,顷刻间一副药方便出现在了这白纸之上,看得南夏啧啧称奇。墨铭将它递与少女之时,少女却突地跪在了地上,带着一脸祈求看向了墨铭。
  “千玲有一事相求,万望先生答应。”
  “不用跪着说话,起来吧。”
  少女不肯,只听她哭着说道:
  “今日请先生前来,已是劳烦先生您了。只是千玲和姐姐来此不过数月,在这宫廷之中,却每每受人欺凌刁难,先生虽是给了我药方,可千玲却也难以在药府中取到药,故……故还望先生怜悯,救姐姐一命吧。”说着竟是跪下磕起头了来。南夏心下震颤,对少女的凄惶无助几乎感同身受,过往的种种场景浮现在他的,令他更为眼前的少女感到心伤。
  他蹲下身来挽住了千玲的胳膊,没让她继续磕下去。
  “没事的,先起来吧。”少年脸上笑容浅浅,却已是如此温暖灿烂。
  南夏把她扶起之后,当即便向墨铭开口央求了起来。
  “先生,她们这般可怜,您便帮帮忙吧。”
  墨铭翻了翻白眼,旋即无奈一笑,只听他说道:
  “罢了,反正以后有麻烦都有你南大公子顶着,牵扯不到老头我。”说着看向少女点了点头。
  “谢谢先生!”少女哭笑出声,竟又是要跪下去磕起头来,南夏在一帮赶紧是拉住了她。
  “小丫头可别谢我,你以后找这小子便好。”
  千玲回转过身看向了南夏,盈盈一拜低声开口道:
  “谢谢公子。”
  “我是先生的学徒,可不是什么公子。”他微微笑着直视着她的双眼,“我叫南夏。”
  少女脸色微红,小声说道:
  “那便谢谢南……南公子。”
  南夏又要说话,墨铭却是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衣袖说道:
  “好了,南夏随我回去取药吧。之后的复诊、换药这些事情,也由你来做,就当是对你这三个月所学的第一次考较。”
  南夏自然是没什么意见,点头称是。
  将走之时,千玲取出她贴身的玲字玉印交给了南夏,说是进出上城会方便许多。
  回去的路上,南夏仔仔细细地记下了去往玲珑苑的路线。墨铭见他如此认真,忍不住笑着问道:
  “臭小子,你知道刚才所见的两位女子是什么人吗?”
  “先生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她们是黎国的两位公主。”
  “既然知道他们是黎国的两位公主,你却为何还要央求我帮她们。”
  南夏愕然,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那么可怜,为何不帮?”
  墨铭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她们毕竟是黎国的两位公主,客居于此的她们受人刁难实乃在所难免。不过既是在这王庭之内,那些刁难她们的人自然不会把事做绝,总会留些余地,绝不敢让她们有性命之忧。”
  “先生难道是要让我看着她们受人欺凌?”
  “可你只能帮得了她们一时,不是吗?”
  南夏却是摇起了头来,只听他说道:
  “大人常言‘恶小而为,是为大恶。善小不为,实乃不善。’我既已看见,焉有不帮之理。”
  墨铭看了他一眼,却是颇为欣赏南夏言语间的风采。只是他历经世事,所思所想自然与南夏不同,但少年既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就没再多说。
  回到医馆取了药之后,南夏立马便给她们送了过去。正打算离开,却想到她未必就会煎药,便没着急走,而是去到一旁偷偷望着。千玲寻来了药炉和炭火,可忙了许久也没有将火点燃,倒是弄得她自己灰头灰面的,让南夏觉得很是有趣。
  “我来吧。”他从一旁轻轻巧巧地走了过来。
  “公子……”少女瞪大着双眼,呆立在了原地。
  他把炉子从少女的身前拉了过来,然后双手成印往炉子里轻轻一指,真气流转,只过了几个呼吸炉子里的炭火就凶猛地燃了起来。千玲一脸惊喜地看向了他,南夏只是微微笑着,并不如何得意。少年本便俊秀无双,身上的气息又十分的淡然温和,没来由地便让人觉得亲近。
  “公子……真的只是个学徒?”怯弱如她,竟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我叫南夏。”
  “诶?”
  “对北之南,极署之夏。”南夏故意睁大眼睛看着她,她有些害怕,下意识地便往后躲了躲。
  “南……夏。”她小声地唤了一声。
  “嗯。”
  “你的名字有些……有些奇怪呢。”少女鼓起勇气抬起头来看向了他。
  “是呢!你也觉得奇怪吧。”他轻声笑着看了过来。少女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
  “你呢?”
  “诶?”她轻呼了一声。
  “你的名字?”
  “我……”少女瞪大着眼睛看着他,在这之前可从未有人问过她的名字,“我……我叫千玲。”
  南夏看着眼前的炉子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公……子,”她总也还是唤不出他的名字,“你也是练气修行的人吗?”语气却还是一般的怯弱。
  “幼时便随大人一起修行。”看着她的娇弱的模样,他心中再生怜悯,说话的声音一下子小了许多,怕吓到了她。
  “那……你很厉害吗?”
  他微微笑着哈出了一口气来,旋即轻声开口回应道:
  “算不上有多厉害。”
  她不说话了,低头盯向了燃烧着炭火的药炉。
  “熬药之时,其中火候掌控,过水去渣等等工序你大概也是不会的,都交给我好了。”
  “啊!”她下意识地便惊呼出声,却是未曾想过熬药会这么麻烦。她转头看向南夏,对少年愈发感激。
  南夏见她身体格外柔弱,怕她在一旁站得久了,手脚会发麻,便对她说道:
  “你不用在这儿等着,去屋子里坐着吧,我看着就好。”
  她却是摇起了头来,“没关系的。”她的脸上终于是泛起了浅浅的笑容,一时更显倾城。
  “那……好吧。”他低头继续观察起了炉中的火候。
  千玲对他似乎很是好奇,南夏在一旁正当尴尬,不知该聊些什么的时候,少女正好是开口了。
  “你真的是医馆里的学徒吗?”
  “对呀!”南夏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她。
  “可是……”
  “可是什么?”他笑着问道。
  “你周身所穿衣物,材质似乎都是上上之品,可不像是学徒穿的。”
  他低头打量了自己一圈,旋即张大着嘴巴轻声笑着点了点头。
  “几个月前,我被别人打成重伤,险些丧命,最后流落在此,幸得我家先生出手相救,才活了过来。醒来之后身上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得成了先生的学徒。所以我可没骗你,现在我可真的是个学徒呢。”他居然是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事情的原委。
  千玲不由自主地睁大了眼睛,此刻她才终于知道自己在看到南夏的时候为何会觉得熟悉了,原来那日躺在马车里的那个少年就是眼前的他。记起他浑身鲜血淋漓的模样,却是想要知道他的伤到底好了没有,还会不会疼。
  药终于是熬好,待一切结束后,南夏便告辞离开了。将走之时他告诉千玲明日还会再来,少女当时只是愣愣地看着南夏,对于少年的话却并未抱有太多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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