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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血仍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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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见到那仆役少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忙慌慌张张地冲过来。不过她没走几步就脚底一滑,竟然直接扑倒在萧裕身上。
  而本来被打得快晕了过去的萧裕,被她这么一冲撞,只觉得痛不欲生,忍不住“哎哟”一声,惨叫出来。之前那群少年打了那么久,他也没哼一声,现在却痛的龇牙咧嘴,用尽全身力气侧过头,愤怒地看向那少女。
  他头都被打破了,视线一片血色模糊。但见小姑娘一脸焦急,嘴上“萧裕!萧裕”叫个不停,一双纤细小手不住地在他身上摇动。
  萧裕身上的伤势被牵动,忍不住又是一声惨哼。
  “好了!好了,别摇了!”
  “痛死我了!”
  小姑娘听到他说话,满脸惊喜地停下动作,喜道:“萧裕!萧裕你没事了?”
  萧裕将脸艰难地转过来,恨恨地看了她一眼,不停地喘着粗气,就是不说话。
  小姑娘这时候才不好意思起来,霞飞双颊,快速在他身上将手抽了出来。
  萧裕再哼了一下,盯着小姑娘说道:“赵洛樱,你究竟想怎样!”
  “没,没怎样..我看你躺在这雪上一动不动的,我怕,我怕你...”
  “你怕我死了?”
  “啊不!不是!我是怕...”
  赵洛樱不知所措,最后意识到还是得先把萧裕从雪中拖出来,免得冻坏了他。萧裕也感到实在是又痛又冷,便任由她拖着到廊道里面。
  赵洛樱把他拖离雪地之后,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喘着粗气。虽然萧裕算是个瘦子,但拖着个大活人对她来说也不那么轻松。
  赵洛樱是整个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平时读书也极为刻苦。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年对她极为倾慕,然而不知怎的,她却正眼也不瞧他们一下,反而对总是来偷听的窗外小仆役颇为青睐。
  平时有事没事,赵洛樱总会主动找萧裕聊天。这么多学生里面,恐怕也只有她知道这仆役的名字的。一来二去的,萧裕和她也混熟了,不过他自惭形秽,却是从没敢跟她有过什么交流。想不到今天倒霉透顶,却被小姑娘撞个正着。
  年轻人总是要强的,萧裕被她这样紧盯着,感觉比被毒打几顿更加难受。就想说几句重话,但眼见姑娘小脸红扑扑的,心里突然颤抖起来,竟然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本来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现在憋红脸的样子落在赵洛樱眼中,更显得滑稽。赵洛樱看了好一会,噗呲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裕听到她笑,脸色更加漆黑了。赵洛樱连忙道:
  “对不住,对不住!”
  她连忙摆手好久,萧裕才稍稍缓和下来。
  两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一起看着院子里面的飞雪,相顾无言。
  “嗯,那个,你没事就好。今天就开始放假啦,我们恐怕要明年才能见面了。”
  赵洛樱突然幽幽说道。
  萧裕“嗯”了一声,不知怎么接话。
  “啊!现在很晚了,赵叔今天来接我,可能已经在外面等很久了,我要先走了!”
  赵洛樱突然想到什么,连忙站起身来。
  萧裕被她拖着,无奈之下只得跟着她快步走到书院门口。
  门口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孤独站在雪中,他整个人犹如万年寒冰一般,似比这漫天严寒更烈。
  萧裕每次见到他,都会忍不住打冷颤。今天自然不例外。而看到赵洛樱跑了出来,中年人那万年不化的脸上才突然绽出一股笑容。
  “赵叔!”
  赵洛樱见到那中年人满身雪花,内疚道:“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事。小姐您下课了就好,我们这就回去吧。”
  中年人对着赵洛樱微微欠身,下一刻萧裕便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和赵洛樱分了开来,中间隔着一块寒冰。
  中年人眼中似乎只有赵洛樱这个小姑娘,萧裕整个人站在那里就如透明一般。他分开两人之后,便带着赵洛樱,在风雪中默然离去。
  赵洛樱只来得及回头一笑,便消失在萧裕视线之中。萧裕只感觉一瞬间,两人就在这世界消失了一般。
  虽然他对于赵洛樱离去颇为不舍,但中年人一走,他却也觉得内心大大松了口气。
  “妈的!这人也不知是人还是个冰鬼,怎么会有这么冷的人!”
  萧裕嘴里骂骂咧咧的,拖着受伤的身体一步一步走进书院里面。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些日子以来,他不知在鬼门关上走过多少回了。
  这每天都过来接赵洛樱放学的中年人,其实是个杀人无算的化境高手。尽管已经收敛的很好了,但他那满身煞气,却不自觉的散发出来,令萧裕每天只是轻微接触,就觉得难受不已。
  还好他对赵洛樱一直以礼相待,所以中年人也没对他怎样。
  “也不知这臭小子有什么好,竟然天天跟大小姐在一起!”
  “哼!大小姐天人一般的人物,岂是这等蝼蚁之辈可以高攀的?”
  “若敢稍有逾越,老夫必立即取他小命!”
  “唉,罢了!大小姐这些年来都没多少开心日子。既然她青睐这个小子,那也先由着她吧!只等找到卜大师所说的机缘,大小姐便可离开这偏僻之地了。”
  “可是卜大师所说的天大机缘在哪,到现在还是全无头绪。如果再没发现的话,大小姐的身体…可不知道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
  “只恨上天不公,这等天赋绝伦的人,竟然身患九阴绝脉!…”
  “可是这世间真有什么机缘,能够逆转九阴绝脉吗?…”
  中年人满怀心事,然而每当他看向身边步履轻快的赵洛樱时,眼神就极为柔和。
  天降大雪,似乎越来越冷了,赵洛樱整个小脸都冻地红扑扑的。然而她却浑然未觉,反而激动的紧紧攥住拳头。
  好久之后,她才舍得松开手,将手掌伸了出来。一只白玉般的小手在雪中绽放开来,手心处有一点嫣红,似乎是刚刚她扶萧裕时,滴在上面的血滴。
  雪花一片片落在手心上,将那血滴慢慢覆盖。赵洛樱却依然觉得手心传来的,是那永恒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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