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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永太殿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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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早,在神乐宫的永太殿内站满了帝国的皇族和重臣,众人都恭敬的站着,殿内非常的安静,大殿之上的帝座是空着的,此时天帝还未驾临。
  武侍国和令闻贤在天阶之下左右站立着,他们身后各站着几列达官显贵。武侍国双鬓银丝斑斑,眉目之间仍旧气宇不凡,过去的十六年在他脸上没有留下过多的痕迹,他平静的伫立在天阶前。
  “天帝临驾!”随着传达官洪亮的通报声,天帝从玉墙后走到帝座前坐了下来,他穿着一身锦绣星辰帝服,头发仍旧散披在背后,唇上两撇胡须让他看起来更加威严,只是眼神之中透着一丝淡淡的阴郁。
  “我听说天辅大人今日有要事相奏,不知是为何事啊?”
  “陛下,在我奏陈要事之前,想请陛下饶恕臣违反禁令之罪!”
  “此话怎讲?”
  “陛下是否还记得十六年前剿杀东华叛将封思孝一事?”
  “此事已过去十六年之久,天辅为何今日又提起啊?”
  “十六年前,封思孝的孩子降世,此子被确认是神元体,封思孝违反天命,拒不交出孩子,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在当年的抓捕行动中,负责抓捕的人并没有亲手把孩子带回来,而是报称被生母南宫曼抱着一起跳下亘渊。此事一过,之后就无人再提及,这件事似乎已被岁月的风尘所湮灭!”
  “当年你在北塞城正和坦罗国商议通商一事,此事紧急所以并未征求你的意见,不过你说的没错,事情的结果就是这样。”
  “可是,我最近得知封思孝的孩子还活着世上。”
  此话一出,殿内哗声四起,众人皆惊惧相议。
  “安静!”天帝面不改色,神情若然,殿内立即安静了下来。
  “你说那个孩子还活着?”
  “是的陛下!”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回答陛下之前,请陛下先饶恕臣违禁之罪。”
  “准了!”
  “谢陛下!当年我从北塞城回到帝都之后,听闻了此事。但是对于事情的结果,我是保持怀疑的,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是及其简单的道理。不过此事是武大人亲自坐镇指挥的,对于武大人对帝国的忠诚,我是深信不疑的,所以我回来后,就没有再过问。”令闻贤恭敬的和天帝对视一眼,“但是为了帝国的安危,臣不得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这十六年来,我派人秘密的对遗忘之地进行监视,以备不虞。但是就在半月前,我的人监视到遗忘之地有异常能量波动。”
  “遗忘之地可以压制神裔体内的能量,一旦踏入,神裔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丧失能力,变得和普通人类一样,这种类似结界的天然屏障,只有在一百多米的高空才不受其影响。可是这股能量波动却是在地面监测到的。所以……”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遗忘之地有神元体存在。”天帝接过令闻贤的话说道。
  “是的陛下,只有神元体才能不受压制在遗忘之地释放能量。所以为了查清此事,臣甘冒大不敬之罪派手下潜入遗忘之地。经过探查,在遗忘之地有个叫做方飞寒的少年,就是当年封思孝的孩子。他被一对夫妇收养,从他所在的村里外来人员记录名册来看,这个少年的入村记录的时间就是南宫曼跳下亘渊的那日,况且我的人亲眼看见他使用了能量。”令闻贤从怀中拿出已经泛黄有些残破的名册,“这就是那本记录名册,请陛下过目。”
  殿前侍卫把名册呈到玉案之上,天帝拿起名册慢慢翻看着。突然,他勃然大怒把名册猛地摔倒天阶下,“这是叛逆大罪,速把驰影给我押回来!”
  “请陛下息怒,仅凭一本字迹模糊的老旧名册这说明不了什么。”武侍国转而看向令闻贤,“听令大人说,你的手下见过这个孩子,那为什么不把他抓回来。”
  “本来我的人有机会把他带回来,只是中间出了点差错,让人给救走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令大人不立即上奏陛下,派兵前去捉拿,而是拖延到今日。”
  “那孩子既然有人搭救,其背后必然有一支力量在暗处相助,我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想暗中查清楚他背后隐藏的势力,所以就没有立刻上启陛下。”
  “你们两人都不要再说了,现在我只想知道那个孩子现在在何处?”
  “回陛下,暂时还未发现那孩子的行踪,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他已经离开了遗忘之地。”
  天帝沉思片刻,对武侍国说道:“武统军,抓捕孩子的事情我交给你,就算把古域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我抓回来。另外速把叛逆驰影给我押回来,我要亲自审问他,亏你如此信任他,当年还力保他的忠诚,没想到他竟背叛帝国,置帝国安危于不顾,简直罪大恶极。这件事你也有责任,作为统帅没有识人之明,对部下失察惯纵,导致遗祸无穷。”
  武侍国赶紧跪伏在天阶前,“此事是臣下疏忽所致,请陛下治臣失职之罪!”
  “这件事交给你,就是想让你挽救自己的过失,好戴罪立功,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办吧?”
  “臣下一定不辜负陛下重望,必当竭尽全力督办此事,及早把叛将之子捉拿回来,以解除帝国的威胁!”
  此时,令闻贤站了出来,“陛下,我认为不应该让武大人督办此事。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应该交由和此事无关人员来处理,这样更稳妥些。”
  “报!”从大殿门口匆匆进来一个侍卫,侍卫手拿一页写满字的纸张跪呈在天阶下,殿前侍卫把纸张呈给天帝。
  “陛下,这是在暗枭哨部统领驰影身上找到的,我们发现时他就躺在宫门附近,胸前插着一把匕首,已经没有了气息。”跪在天阶下的侍卫说道。
  天帝拿起审阅良久。阅毕,天帝指着纸张说:“这是暗枭哨部统领驰影的认罪书,这上面写道:他与东华城叛将封思孝私交甚笃,在围剿东华城之前,封思孝曾暗中求他,想让他保全自己唯一的骨血。由于是至交所托,他只有冒着忤逆大罪,谎称南宫曼抱着婴孩跳进亘渊,保下了封思孝的孩子。如今,那孩子已被发现,他深知自己罪责难逃,只能以死谢罪。”
  “陛下,这定是有人指使,我觉得此事没这么简单。”令闻贤说。
  天帝挥了挥手说道:“都不必再说了,既然驰影已经认罪,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叛将之子捉拿回来,以绝后患!”天帝用手揉了揉眉心,“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些累了。”
  武侍国平静的走出大殿,他径直回到了将军府。柔影已在府内等候多时,武侍国把柔影叫到暗室,他凝视着室内的灯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人,那孩子我已经从遗忘之地带了出来。”
  “他现在在哪?”
  “我把他安插到哨队了。”
  “好,先让他待在你那里吧!”
  “可是,他待在哨队安全吗?”
  “越是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最安全。没必要刻意隐藏,把他当成哨队的普通一员就好。另外他的身份和来历你要做到真实可信,别露出什么破绽。”
  “我知道了。”
  武侍国眼眸低垂,神色显得有些憔悴,“柔儿,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大人,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就是。”柔影看着武侍国,眼神中隐藏着一丝疑惑,她眼中的武侍国,一向果断干脆,可今天他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你义父驰影他……自杀身亡了!”
  听到武侍国说出这个消息后,柔影身躯一颤,悲伤的跪倒在地,“义父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昨日,我给他写了一封密信,让他离开帝国,到西方的雪山避祸。因为孩子的事情已经败露,天帝知道后肯定要追究此事,他肯定难逃罪责。谁知今日永太殿议事,令闻贤直接向天帝禀奏,说那孩子还活着。天帝听闻后雷霆大怒,说驰影背叛帝国,罪大恶极。又斥责我失职之罪,让我捉拿叛将之子,戴罪立功。”
  武侍国顿了顿又说:“这时,殿外有人禀奏,说宫墙外发现了驰影的尸体还有一张认罪书。……他是为了不连累我才选择了自杀认罪。我知道驰影虽然是你义父,但你们情逾骨肉,事情已经发生,我希望你不要太过于悲伤。”
  柔影的泪水一滴一滴从脸颊滑落,潮水般的回忆涌上她的心间,把她拉回到十四年前的一个黄昏,一群手持刀斧的匪贼闯进了她的家里。所谓的家只不过是一间简陋的木屋,从她记事起母亲就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家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匪贼没有搜到财物,反将她母亲拖入林中。
  那时她才五岁,她站着林子外面哭喊着母亲,可是没有人回应她,林子里传来母亲凄惨的叫声和男人们的浪笑声。
  没过多久,匪贼们衣衫不整的从林中走了出来,他们看到这个哭泣的女孩,冷笑中举起了手中的刀斧。就在这时,一把银色弯刀一闪而过,犹如夜间的一颗流星,匪贼们一个个瞪大双眼站立在原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噗”的一声,鲜血喷洒在空中,透过残阳变成了一片绚烂的血云,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味道,血雾把她浑身染得殷红斑斑。她不顾一切的跑进林子,眼前的一幕成为她永远的噩梦,只见母亲赤身裸体的躺在血泊之中。
  突然,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双眼,她娇小的身躯被另一只手揽抱起来,眼前的这只手苍劲而又温暖,她转过头看见一个男人的侧脸,脸上有道深深的疤痕,男人抱着她离开了这里。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她才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救她的这人名叫驰影。
  离开极皇城,柔影来到白龙河岸边。望着波涛涌动的河水,她迷失了对未来的方向,这一刻她情愿做一朵水中的浪花,任湍急的河水推着她向前随波逐流。
  此时,她想起驰影经常对她讲的一句话:一个人不管在什么样的境遇下,都不能失去心中的希望,因为只有心怀希望的人,才能在苦难和黑暗中看到光明和未来。
  “父亲,您为什么不能像您说的那样,永远心存着希望呢?”柔影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这个疑问。
  伫立良久,她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作为一名哨队队长,她能够理解驰影的选择,如果换做是她,她可能也会这么做。
  “是的,父亲并没有失去希望,他只是把心中的希望之火传递给了更需要它的人。”
  柔影决定先回到哨队,因为她还肩负着没有完成的使命。离开将军府的时候,武侍国说让她先回哨队休息一段时间,对即将召开的暗枭哨部队长级会议就不让她参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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