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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日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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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六道,道居中原,佛坐西域,魔据北漠,儒家却是立足于浩然天下间,却超然入青冥天下,大晋之内,有六座遐迩闻名的学宫书院,其中以莲池学宫最为著名,在陈郡之中。
  至于妖族、鬼道,妖族大隐于世,因其本身异族身份,应了那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圣人言,被人族四道所不容,其踪迹缥缈,颠沛流离,并未有何闻名道场。
  鬼道更是人人喊打,人人皆可杀,踪迹更加难寻,只得隐匿在浩然天下间。
  纳兰若向少年说的仔细,少年也听得认真,谢玄未曾想到,这座世界竟是这般的大,远比两位驿卒大叔的口中、安澜镇酒楼说书人的世界恢弘许多,以往自己口中所说的“神仙”,也是有诸多不同的。
  十五岁的少年没有丝毫对未知世界的畏惧,反而悠然神往。
  谁说少年不远游?
  纳兰若将谢玄的向往尽收眼底,双眸微闪无可奈何的笑意。少年想远游,那便随他去,昭庭卫的十二弟子,为何个个惊艳绝伦,修为境界之稳固,境界提升之速度,远远超过山上的道统宗门的弟子?
  并不是霸刀一脉的心法如何的超然,霸刀一脉的修行心决甚至远远比不上青冥天下九大道统排位最后的青城山。也并不是霸刀一脉的弟子们各个天赋秉异,远超那些宗门弟子,论发掘天资之才,仅仅开派三百年的昭庭卫远不能和那些传承数千年的道统相比。
  原因无他,昭庭卫的所有弟子只要晋升三境,便要前往边关,与魔宗弟子、大燕的探马斥候周旋对抗,甚至于,以独身一人,面对滚滚铁蹄!
  那是何等的危险,日里提马扬刀,夜中枕戈待旦,无时无刻,面对着不知从何而来,不知从何而起的生死搏杀,对大道参悟、对刀意的理解,如何是那些有长老庇护、有珍贵丹药护体的道统宗门弟子能够相比拟的?
  儒家有人日读夜观圣人言,读出了万千气象;道家有人面壁枯坐数十载,一夜顿悟,一步一境界;佛家有人苦行万里,行出了佛陀金身,可昭庭卫,唯有一次次置死地而后生!
  “这便是昭庭卫。”纳兰若轻叹。
  身后阳光灿烂,藏去阴影下的刀光剑影。
  少年没有听见纳兰若的喟然感叹,每天在天黑之后,准时的上楼将整个三层打扫一番,随后生火做饭,给回来的几位师兄打牙祭之余,又端送给纳兰若。
  除了不劈柴喂马买酒,他几乎和驿站中那些时光一样了,利索的就像是个跑堂的伙计,引来了李猿刀的嘲笑,说堂堂昭庭卫的十三弟子,净会这些仆人做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少年随口便说让人笑便去笑,依然我行我素,看到几位师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满心的都是高兴欢喜。
  已将众位师兄当做亲人看待的少年觉得,自己即便为师兄们能做上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极好的。
  有一日,钟离昧好奇的问起少年厨艺,少年说的头头是道,所用主材辅材配比、火候拿捏程度、如何形色具备,自豪的说了一通。
  窗外月光清冷,屋内原本谈话的几人顿时缄默,面面相觑,小小厢房肃静,落针可闻。
  李猿刀沉默了良久,忽的站起,笑的极为夸张的拍着钟离昧的肩膀。
  性格爽朗的钟离昧罕见的脸色沉郁,说出自己在未进入昭庭卫之前是名厨子,自嘲自己当厨子的六年时间,竟比不上小师弟区区三年。
  李猿刀便在一旁落井下石的感叹,“圣人言有教无类,有教没有,无类当真是一等一的确切。”
  钟离昧登时怒然,站起身与李猿刀相对而立,双眼冰冷,刀意森森,李猿刀毫不客气的按住腰间晴雪,针锋相对。
  整间小小厢房被凛凛刀意所笼罩,桌上的碗碟砰然炸碎,更有无形的刀风,在四处游走,冷意森然。
  魏安君冷眼观看,一手护住了谢玄,一边寒声道,“十二师弟出自将相之家,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倒也正常,我这乡下巴人今日到也想见识将相之后的阳春白雪。”
  李猿刀脸色一变,六师兄和七师兄虽同为六境,但其中差距用洛阳城外的澜沧江之宽比拟也不为过,若是六师兄出手,说不得就要躺上个十天半月,立即缩头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收敛风起云动的外放气机,偃旗息鼓。
  满堂刀风随之而散,李猿刀见到满地的碎碗碎盏,又见魏安君的冷然目光,哀叹一番后,打扫个干干净净。
  少年不由莞尔,话题由此展开,谢玄才知道,十二师兄出自将门之后,是执金吾大人的爱子,六师兄魏安君以前是位私塾的先生,从十二岁开始,便年年参加科举,可是年年名落孙山,直至二十一岁被禹凛带回昭庭楼,仍是没有半点功名伴身。
  三位师兄回来的时日并不多,时常相聚在谢玄的厢房中,吃饱喝足之后,探讨案件,毫不避讳少年,少年便在一旁听着,端茶送水,不插一话。
  他们谈论最多的便是鱼龙案,追捕在洛阳城中隐匿的魔宗中人,不时的提点一些追捕的的法门诀窍,少年暗暗记在心头。
  这一日,几位师兄不在,谢玄和往常一般端着早饭下了一楼,却见往日中恬静看书的三师姐拂袖端坐,她的身前书案上,仅仅只有一本泛黄的古籍,上面仅有三个大字:“寒食录”。
  “小师弟,从今日起,你便只看这本《寒食录》。”纳兰若接过皮蛋瘦肉粥,轻声道。
  谢玄微怔,心下了然,脸色依然平静,如前些日子般在行刀蒲上坐定,翻开《寒食录》,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倒是与纳兰若有几分的相似。
  这是一本驭刀心决,大抵与道门的入门心法相似,措辞直白明了,道理也极为简单,起先一步,仅仅是修行者排除万念,悟出一丝刀意,如此,才算是真正入了大道。
  说起简单,可在行刀蒲的凛凛刀意无时无刻的侵袭之下,要做到道台空明,心无杂念,是何等的艰难,要意志极佳,更要懂得舍弃与放下。
  修行便是一场舍弃与放下,为何山上的道门正统领新入弟子上山,足足数载不出山门一步,直至三境之后方可下山游历,为的让弟子暂时舍弃忘却浩然人间的安逸舒适,放下心中的爱恨情仇,不让红尘世间的俗气沾染了无垢道心。
  虽说霸道一脉与道门正统大大不同,踏入一境之后,便要提前的在红尘俗世中磨砺自己,但这入道一事,皆是相同的。
  少年按照书中所说,双手握拳放在膝上,闭上双目,努力的将脑海中的一切抛之脑后,去寻找那一抹虚无缥缈的刀意。
  在谢玄闭上双眼的一刹,纳兰若气势骤起,神色凛然,挥手在谢玄的四周布下了禁音阵法,一手扬起,虚空握爪之势,随时准备出手打断少年的沉心悟道。
  世间红尘,红尘劫。
  来自浩然人间的爱恨情仇,是入道之时最大的阻绊,与红尘牵扯越深,越是难以入道,为何山上道门喜选择稚童传道,因稚童懵懂,与红尘羁绊较少,容易心无杂念,寻到隐匿于世间万物的一缕道机。
  少年经历远超常人,与红尘世间暂时来个一刀两断的困难,更是远甚,极有可能陷入历历往事中不可自拔,最后被大道遗弃,不说悟道不成,还可能伤及心脾,落下不可挽回的病根。
  少年闭目,强忍住身上各处的痛楚,尽量的让自己不去想其他一切,可越是不想,往事越是幕幕在脑海中呈现,有两位驿卒大叔的举酒高谈论阔,有雀儿的嫣然笑容,有邋遢老道士的泼皮无赖,也有周幽的慵懒风情。
  这些人,那些事,少年忘不了,也斩不断红尘在他身上萦绕的万千青丝。
  清晨阳光明媚,洒在少年的身上,淡淡的,附上一层神圣金辉。
  少年的面庞在阳光中变幻,有欣喜感激,那是见到了好心的两位驿卒大叔端着米粥,将他从饿晕中唤醒;有甜蜜笑意,那是看到青裙飞扬的雀儿依偎在他肩头,畅想未来岁月;也有悲愤暴怒,两位驿卒驿卒大叔静静趴在木桌上的场景久久不散。
  谢玄的喜怒哀乐被纳兰若看在眼中,纳兰若轻声叹了口气,挥手便要将谢玄从回忆中唤醒。
  这一次悟道,已然失败。
  不过那又何妨?
  “呀吱。”
  一声轻响,昭庭楼的大门,被人轻轻推开了,一袭白衣胜雪的楚白,背对阳光,徐徐走来。
  “大道三千,至简为上,”楚白淡然的看了眼正陷入巨大悲痛之中的谢玄,手按腰间九歌,轻声道,“红尘三生,舍得至善。”
  幽幽话语,穿过了禁音法阵,落在了少年的心头。少年脸色顿时茫然,嗫嚅数次后,终是一句大声的喊了出来,声音悲愤,“我不想忘!我也不能忘!”
  楚白与纳兰若相视一眼,都摇了摇头。少年的重情重义如斯,竟成了此时最大的阻碍。
  少年喊完这句,两颗滚烫泪珠从眼角滑落,脑海中的两位驿卒大叔朗朗笑着,撺掇着少年将雀儿娶回来,两人凑上一份大大的聘礼,给他这个贫苦孩子凑足面子。
  如回驿站那些天真烂漫的时光。
  “佛言常是道,诸苦以爱为本,得爱则喜,犯爱则怒,失爱则悲,伤爱则恨,爱尽苦灭,得安乐处。”脑海中,一道敦厚祥和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似是还有句佛号,“既然放不下,忘不却,那如何不将这些背起,抬起头来,去见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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