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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夜白发、惟有泪千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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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一个从张家寨走出来的小农民,半路碰到王虎剩大将军抽了他的烟;在SH爬上了沐小夭地床拿走了她地贞『操』,接着在张三千面前扮演类似父亲的角色。
  但其实,这一辈子没赢过什么尊重和青眼相加的年轻男人,骨子里一直都是孤单寂寞的,受过多少白眼和嘲讽,受过多少痛苦和辛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而他也没打算将那些屈辱讲述给谁听,包括SH的沐小夭,结婚之后的曹蒹葭;捅翻赵鲲鹏的过程不管如何的惊心动魄,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没打算向谁说。
  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来到SH,又一个人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逃出SH;悲痛吗?凄凉嘛?心酸吗?孤独吗?
  所有的这些,或许也只有躺在病床上生死不明的曹蒹葭知道?
  他陈二狗不是文艺青年,不会浪费时间去大书特书地写那些矫情的感触,他也没办法从匮乏的词库中找到华丽的词语来形容自认为很平凡的人生。
  来到SH,他只是想多赚点钱给傻富贵娶一个水灵的媳妇;想接那个疼他爱他,生怕他在南方依然会冷着冻着饿着了慈祥了一辈子的娘来SH这样的大城市看看。
  可刚刚等到他能够一个月赚到数几十张百元大钞,就在他以为这一切都要离他很近的时候;那个疼爱爱他慈祥了一辈子的娘却离开了,而他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这狗娘养的生活,睡梦中的陈浮生眼角布满了泪水;或许这是他有生以来哭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娘亲走了,他仿佛觉得天都要塌了;那个抛弃娘和他和富贵的陈世美也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快活,这世上只剩下他和富贵两兄弟。
  一世人、两兄弟,他们只能相互搀扶的奔跑!
  富贵走了,因为他已经耽搁了他二十七年,所以他不想再耽搁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时间;最后她来了,给二狗的心中中了野心,这颗野心在SH这座号称共和国娇子的城市中逐渐萌芽生长。
  那一刻,他多了一个愿望,甚至说是理想;等有钱了一定要带她吃一顿最好的,然后带她去东方明珠塔的最高处看看。
  可是当他以为这一切要实现的时候,却落魄地逃离了SH;然后扎根南京做起了保安,他努力他拼搏,她又来了,但是他依然请不起她吃一顿好的;很快又走了,二狗以为这辈子或许再也看不到那个水灵的娘们了;或许也不会请她吃一顿好的了,其实二狗怎么知道她走的也并非那么的潇洒,因为那一句韵味十足的京剧唱腔已经深深地映在了她的脑海,她的心里,她走的再也不会那么坚决。
  身骑白马万人中,左牵黄,右擎苍;一心只想王宝钏。
  衣衫如雪归中原,破天荒,射天狼。
  放下西凉不去管。
  不是王宝钏,是曹蒹葭;一心只想曹蒹葭!!!
  在他以为这辈子再也看不到她的时候,她又飘然而来,依然是二狗最落魄的时候,而她依然明艳动人;她说要做二狗的媳妇。
  她对着整个南京城万家灯火说:
  你们给我听好了,我叫曹蒹葭,我是陈二狗的媳妇!我要陪他抬头看星空灿烂,心中如画江山!一辈子!!!
  “一辈子,说好的一辈子;怎么就这么短暂?”睡梦中陈浮生双眼一片通红,格斯底里地呼喊了起来;说好的是一辈子,你如果走了,那这一辈子和谁去看,就算得了那如画江山又能如何?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当每天奔波的陈浮生想到那个小区中有一盏灯始终为他亮着,就像在巴掌大小的张家寨,他那慈祥了一辈子的娘总是站在昏暗的灯光下安静祥和地等着他归来一样。
  她给了他一个家,一个在南京立足的家,狭小而温暖;让他知道这座城市始终有人在默默地守护着他,等待着他;给他洗衣做饭,给他生孩子,相夫教子。
  “蒹葭!”睡梦中的陈浮生发出一声嘶吼,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那张原本略显病态苍白的面孔上早已被泪水模糊,双眼一片赤红。
  “二狗!”一声带着担忧的浑厚嗓音传了进来,接着有人破门而入;大粗人陈富贵,当他步入房间看到端坐在病床上的弟弟时,他的眼睛瞬间一片通红;接着泪水从这个大智若愚的中国兵王粗狂宽大的面孔上滴落而下。
  他半跪在床上,宽厚的大手抹去弟弟陈二狗脸上的泪水竟然说不出话来;那双对上几大军区前几把手没有丝毫畏惧之色的双目中充斥着疼爱和痛心。
  “哥,我没事!”率先开口的竟然是弟弟陈浮生,此刻的他说出这句话需要多少的勇气?或许也只有陈富贵知道。
  随后赶到的陈圆殊等人看到端坐在床头的陈浮生,一个个尽皆红了眼球;接着撇过头去,不敢再去看陈浮生。
  因为年仅二十多岁的他竟然已是满头白发!
  “浮生,你要保重身体!”率先回过神的陈圆殊踏步上前,摸着那满头的银发,轻声哽咽了起来;本来有千言万语,本来有无数种说辞可以安慰这个一次次带给她惊喜的干弟弟,但是此刻万千言语只化为这样简单的一句。
  陈圆殊这样说,其他人皆是忍住眼泪重重地点头;一时间病房里面又沉默了下来,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要去看蒹葭和我的孩子!”陈浮生站起身来就要下床,陈圆殊咬了咬牙按住陈浮生轻声说道:
  “孩子都安然无恙,蒹葭也没有生命危险,只是--------”
  “姐,只是什么?只是什么?”陈浮生一把抓住陈圆殊的手急切地喊道。
  “只是她暂时成了植物人!”陈圆殊咬了咬牙还是说了出来,毕竟她觉得能够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但是她怕陈浮生又会悲伤过度,急忙安慰道:
  “浮生你放心,现在科学那么发达;一定可以医治好的,蒹葭肯定能够醒来!”
  其实医生已经说了,让曹蒹葭苏醒的可能性不大于百分之十;能够保住性命已经是最大的极限,只是她不敢将这话说给陈浮生听。
  她生怕这个刚刚在南京站稳脚跟,不管是事业各方面都处于无限上涨期的干弟弟会因此而消沉。如果是以前说出这句话是因为她是一个投资人,不想看到自己大力栽培的投资付诸东流,而现在更多是对这个干弟弟的担忧和发自内心最深处的关怀。
  “二狗,放心吧;完了我会将弟媳妇安排进南京军区医院,不管是医疗条件还是安保都是最好的!”陈富贵宽厚的大手摸着这个二十多年来只喊过他几次哥哥的弟弟的脑袋,沉声说道。
  在曹蒹葭和二狗结婚的那一刻开始,曹蒹葭就是他的第二个亲人;在二狗的婚礼上富贵敢当着整个南京权贵的面说谁敢害二狗一命换十命,如果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家伙真敢跑到南京军区医院去对成为植物人的曹蒹葭不利,那无疑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头东北虎必定能让他们全家死绝!!!
  “哥!”陈浮生环视了站在病房里的众人一眼,对着富贵轻声说道:
  “你们都去休息吧,没必要陪着我在这里浪费时间;让我一个人去陪陪蒹葭吧!”
  富贵知道他这个弟弟的执拗,点点头将众人都遣散了出去;房间里的众人对于这个敢在婚礼上大放厥词的猛人心里更多的是忌惮,尤其是方捷等几个女人;她们原本就身材娇小,站在富贵面前就如同蚂蚁站在大象面前有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她们当然也丝毫不怀疑这个即将成为中国最优秀军人的傻大个为了弟弟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方捷摇了摇头,庆幸当初并没有和陈浮生为敌;不然光着一头东北虎就足以让她们整个方家消失。
  号称江浙伤人第一的尉迟功德再厉害,能厉害得过武力值越来越登峰造极的陈富贵?
  当陈浮生迈入病房的时候,曹家继承人曹野狐脸色苍白地守护在床边,一脸凄凉地望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曹蒹葭,眼泪不自觉就哗哗直流。
  李青乌抱着两个孩子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哭得梨花带雨,到现在为止她都还难以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看到陈浮生进来,李青乌猛然睁大了那双通红的秋水妹子,长大了嘴巴,语气哽咽道:
  “浮生哥-----你------你要保重身体!”
  陈浮生微微一笑,自然看到了被李青乌抱着的两个孩子;他走过去接住孩子将其抱在怀中,就像抱着沉睡中的曹蒹葭一般。
  曹野狐本想说什么,但当他抬头看到陈浮生一头刺眼的白发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有些落寞地走出病房。
  “蒹葭,你睁开眼睛看看啊,这是我们的孩子。小蛮和你长得真像,你要快点醒来,我们三个在等你!”望着一动不动的曹蒹葭,陈浮生不知不觉眼泪就滴落了下来;不知何时又干了,不知何时又湿润了;如果这样是一辈子也挺好,最起码他还守护在她的身边。
  “蒹葭,你放心,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将你治好;也会带好小蛮和咬金,他的父亲我被别人看不起二十多年;但我们的孩子绝不会让任何人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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