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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出大阵身陷识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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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大阵,脚踏玄步,暮野将史恒小心的放在阵眼位,口中默念阵诀,整个大阵内部如星斗同升般亮了起来,光芒辉映之间,无数的灵力通过星光缓缓的向他汇集,此刻时间就如静止了一般,暮野坐在檀首位,静静的看着被光芒笼罩的史恒,关注着大阵每一点细微的变化。
  暮野知道史恒的魂魄不全,灵力润泽对他来说能够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可是却能从另一个方面为他提供一些帮助。眼前这个小家伙还真是胆大,却也正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话,以后要是有机会,一点要好好的治治他,让他知道遇事要有个进退,不能一味冒进。
  凝时逆水阵是暮野很久之前通过灵力激发原生之石的内部力量,偶然发现的一种特殊用法,后来经过多次的补充和不断的优化,才日趋完善起来。通过灵力和阵法布置,激发原生之石的内在时间规则,在正常时间中单独封印出来一个逆时空间。
  阵法中的时间流逝比正常的时空要快很多,暮野曾对这个阵法进行过精确的测试,在阵中度过十天时间相当于正常世界里的一天。凝时逆水阵在远古之战中曾通过特殊的方式得到过大力的推广,被广泛运用于修习、医疗等各个范畴,在多场战役中都起到过非常关键的作用。
  而这次为了能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来帮助史恒,他专程在大阵的基础上增加了五块儿高阶魔晶,它们的作用可不单单是为了协助自己稳定阵法。
  凡是经历过精神裂痛并最终熬过来的人,意志力都会强大到异于常人,后期在各个方面也都将获得很大的突破。这可以说是对史恒的一次非常严峻的考验,也可是说是一次难得的契机。
  而自己目前能够帮他的,也只有给他尽可能的创造出舒适的环境、充裕的时间,另外再给他添加一些额外的,持续的刺痛。
  这些刺痛,一方面能使他尽快的苏醒过来,另一方面,如果他能及时发现这个来自外界的持续痛点,就可以更好的帮助他保持住清醒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保持的越久,他的收益也就越大。
  但如果没能挺过这一关,那么史恒将永远的沉浸于无边的地狱中,直到精力衰竭而亡。
  又仔细的勘察了数遍,确认阵内一切就绪并稳定运转后,暮野才松了一口气。身体内暗藏的旧疾早在自己从大阵里的溪水中醒来时,就开始隐隐作痛,当时一心都在史恒和大阵上,所以不觉的什么。
  此时松了劲儿,痛感越加的明显。他不由的苦苦一笑,坚毅的目光落在阵中那个看似安详,实则却在痛苦中苦苦挣扎的身影。
  恒儿要在混沌中尽快清醒,而自己却要在清醒中寻出一瞬混沌。
  第一次醒来,史恒眼前一片漆黑。难道自己在阵中还没有出来?亦或是已经被那充满能量的黑色大球所吞没,成为了怪兽的食粮?先生在哪里?是否已经安然的脱离了大阵?
  不待他再做思考,眼前白光一闪,如同被灵力直接击中脑袋般,识海瞬间一片空白,双耳传来嗡鸣,巨大的疼痛将这一抹意识狠狠的撕成碎片,碾在脚底。
  第二次醒来,脑仁疼的嗡嗡作响。如果自己已经丧命在阵中,为什么还会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疼痛?那么自己一定是还活着……
  思维再一次被剧痛的浪潮连续的拍击着,连一个完整的意识都还没有组成,就已经化成毫无意义的呻吟……
  每一次转醒都只有短短的一瞬,就连最简单的思考都无法完成,他就这样在不断的长时间的昏迷和极为短暂的清醒之间徘徊着,像是进入了一个伴随着剧痛又在无限循环的梦境。
  不知道是第几次醒来。痛感没有一丝的减弱,让人无法抑制也无法忽略,史恒感觉到自己就如飘荡在翻卷着巨浪的大海里一样,越是想要稳住自己的身体,越是找不到重心。
  在这里自己的灵魂、精神、意识和身体就如刚刚出生的婴儿,赤裸裸的、脆弱的、无法拒绝也不能抵抗每一次浪潮拍击带来的疼痛,就像是被灵力化成的锋利又纤长的尖刺,不断地、反复的碾压、穿刺着,每一下都伴随着来自灵魂和精神的颤抖,来自意识和身体的呻吟。
  也正是在这一次次的冲击下,史恒惊喜的发现自己清醒的时间正在以微不可擦的速度增加着,而他的精神和意识同样发生着变化。
  蠕动着苍白、干裂的嘴唇,他开始以计数的方法提醒自己每一次清醒的时长,使自己能够通过这种方式从无边的疼痛中跳脱出来。
  一、二、三……
  一、二……十……十五、十六……
  一、二……十五……二十、二十一
  一、二、三……二十二……二十六、二十八……
  ……
  随着不断延长的清醒时间,慢慢的,似凝固般的识海也开始跟着逐渐的灵活起来。不经意的,眼前的黑暗被一颗意识流拖动着的银光照亮,只见它极速的从头顶闪过,落在遥远的地方。在银光寂灭之后,史恒的眼睛慢慢的感受到了点点光亮,等他完全适应了才发现,自己的识海就像一片枯萎的草原被点燃般灼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和着滚滚的浓烟,给他带来了更加剧烈的痛感,但这种痛感相较之前而言却也更为真实。
  每一颗火星的飞溅,每一寸滚烫的炙燃,就连那滚滚升腾的黑烟都是如此的清晰可见,他赤着脚踩在被烧的焦黑的地面上,大火焚烧的余温犹在,零星还没熄灭的火花亲吻着他的脚面。
  看来在黑色球体力量的洗练和压迫下,这里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头顶被漫天的黑烟熏染,无法辨别时间也分不出方向。史恒一步一步的向着意识流陨落的方向丈量着,每一步都如同是在丈量自己生命的长度,来自心里的声音一直不断的在提醒着他,不论如何,绝不能停下。
  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的景物一直都非常的单一,没有变化,到处都是持续燃烧着的火苗和不断升腾的热气,还有那遮天蔽日的浓烟。如果不是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疼痛持续不断的提醒着自己,恐怕在这茫茫的荒芜火海中,史恒早已忘记了自己的来处和去处,只剩下麻木的精神和要不停的走下去的意识。
  一步一步的度量着,缓慢的行走间,远处的景物终于出现了一丝不同,一点熟悉的银芒落入他的眼中。看到那处闪光,他的精神也跟着随之一震,连脚步都变的轻快了几分。一步步的靠近,再也顾不上脚底传来的疼痛,在那被烧的焦黑的土地上,那道光芒是如此的耀眼。
  来到近前,那颗意识流就躺在黑色的灰烬之间,经过这次力量的对抗,使它看起来又明亮、凝实了几分。史恒将它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感受着从它体内传递出来的力量,心中升起无比的欣喜。转瞬之间,这颗银星便化为一股似有生命的液体,从掌心融汇入他的体内,史恒只觉得意识立刻清醒了几分,而下一颗意识流的位置也瞬间如摆脱乌云的星辰似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重新唤醒这二十颗意识流也许就是突破当前困境的关键。
  如牛的喘息声从已经干涸的嗓子里发出,胸口因为长时间的行走,像火烧一般的难过,双腿如灌入铅块儿般沉重,眼前不时的有白影晃过。
  继续向前,如一个苦修者一样,不忘心中信念,即使已经疲惫到无以复加,即使被巨大的疼痛所束缚,即使要用尽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但只要还能抬起脚,迈开步,就无人能够阻挡不断前行的脚步,也无人能够改变已确认的方向。
  大阵外,虚影、隽豹和如歌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两个人入阵已经快要一天的时间了,加上之前破除蕴时之境所用的时间,整整六天水米未进,就算在平时这么长时间不进食,也是会脱力的,更何况他们还各自进行着战斗。
  虚影已经从如歌那里了解过史恒当下的情况,她竟有几分佩服这个没有修行过五行灵力的小家伙,同时也明白了暮野的用心。在几人之中,恐怕也只有他和自己最为真切的知道此中蕴含的风险。
  不过以后的路还长,不知道命运安排了多少挑战在前方未知的路口等待着他,而自己因为桐弓的原因,自然也不能独善其身。要是如此,她倒是希望史恒能在那个阵中呆的时间尽量长一些,因为曾有人说过,在那里可以挖掘出自己埋藏最深的宝藏。
  目前每次抬起脚多走出一步,对史恒来说都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他已经在这片烈火燎烧的识海之中寻找到了十九颗意识流,而现在自己已经到达最后一颗意识流所在的地点,却没有发现那醒目的银光。
  正在疑惑之际,一股异常的波动从识海深处传出,整个地面都因为它而颤抖着,史恒急忙打起精神,连续向后退出了十几步。随着无数尘土的滑落,一扇被灰色锁链紧紧缠绕着,雕刻了精美图腾的木质大门缓缓的从地下升起,而最后一颗意识流正静静的呆在它的旁边。
  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直坐在檀首位凝神运转阵法的暮野猛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直直的落到了史恒的身上,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和无法控制的激动,整个大阵都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上的变化,也跟着一起发出阵阵哀鸣。顾忌到史恒的安全,暮野连忙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使大阵稳定了下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使命吧,他轻轻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自己的识海里为什么会有一扇这样的大门?从那古老的图腾上,能明显的感受到一种悠远古朴的气息,这扇门的历史恐怕要比自己的生命长上百倍、千倍。不知道是何人在什么时间又是通过怎样的方法将它藏入自己识海中的,也不知道那里面又封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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