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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观世镜隐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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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的注视下惠景大师一出手就毫无保留的祭出了焚天鼎、祭河图、天幕扇三件强大的神阶至宝作为维系大阵的法脉,引得所有人在倒抽了一口凉气的同时也安心了许多。
  要排布一座阵法不难,但要使这座大阵既能经受住观世镜外在的威压,给阵内之人提供足够的保护,又要能够聚拢、传导阵内即将由数千甚至上万人释放的神力,这对任何布阵者来说都是一个艰巨的挑战,同时他还要与时间赛跑,早一刻将大阵布成,就多一份救人的希望。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专注的看着那位身穿僧衣的老者在一个年轻人的陪伴下立于巨大的广场中央,他挥汗如雨,专注异常,脚踏星辰,手挥日月,运转神力绘制出一个个闪烁着耀眼光芒的远古符咒。
  在符咒光芒内敛后会立即被那个年轻人指引着排布到各个方位,随着符咒不断的增加,大阵的气势也跟着徐徐攀升,当第八十一个符咒被放置停当后,上面所有的铭文齐齐的犹如夜空中的星辰一般,同生共息,连续明灭了五次,这在生生不息的光芒中,大阵终成。
  惠景大师稍作调息之后,引领着天帝、天后作为阵眼,共同掌阵,随行的所有长老、族长、家主和一干侍卫全部进入阵中,包括负责护卫天帝、天后的将士,除去少部分在阵外进行护法,其他的全部进入阵内,合计五百二六人。
  到底需要多少神力才能开启导入台,谁的心里都没底,但事已至此也只有背水一战了!
  苍淮的家就在距离檀景山三十里外的九耀村,是隶属于境天族的一个小村落,别看他今年只有14岁,可是却继承了家族中最为优秀的血统,和他的哥哥、姐姐一样,小小年纪就已经达到汇顶阶,可谓是族中的天才。
  整个村落都以苍淮家为荣,因为他的哥哥苍渊,姐姐苍雪已经在几年前分别通过了集释殿的筛选,以优异的成绩成为专职应侍,不出意外的话,在明年的筛选测试中苍家即将再次产生一名应侍,要知道这可是苍淮最大的梦想。
  他从小勤奋克俭,每日早起苦修从来都不偷懒,就是为了在明年自己满15岁后能够一举通过测试成为应侍,这样他就可以见到久别的大哥和姐姐了。只是任何人都没想到,他的梦想会这么快实现!
  这天上午村长不分老幼,将村里所有修炼至汇顶阶的神者紧急召集到了一起,告诉他们天帝颁下急诏,他们所有人要立刻登上檀景山援助观世镜,这是一个能够为境天族带来巨大荣耀的难逢机遇,希望他们都能够好好把握。
  听了这话每一个修炼者都兴奋的不能自已,认为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如果能够圆满的完成这次任务,必定能给天帝、天后还有集释殿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或者直接被留下也未可知。所有人都抱着兴奋而又激动的心情,跟随神使奔赴集释殿。
  进山之后,苍淮才发现数以千计的神者从各个村落、城市、门派赶来,大家在集释殿外按五百人一个建制被分成了几十个小队,每队都配备了数名医者,分批被领入内殿不同的区域进行等候,空气中不知为何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
  从来往巡逻兵士肃穆的表情来看,这里一定出了大事,并且肯定和从三日前突然出现的那道直射天际的神光有关,苍淮默默的猜测。
  进入殿内的所有人似乎和他一样都显得非常拘束,在这个庄严而肃穆的地方不敢有越矩的动作,虽然依然兴奋却不敢大声说话,每个人都在猜测下一步的指示。
  持续的等待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分外难熬,在内殿空气沉重的快要凝结之时,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片惊呼,由远及近,每一个修者的目光都被吸引至一个方向,紧接着就听到有人不敢置信的大喊,“快看,快看,是赤羽族玄鸟大帝手下五将之一的凤鸾侍者,那后面,后面还跟着锦仁族慧禾仙尊手下六真人中的玉道真人和秦观真人!”
  “天呀!这些可都是如日月星辰一般的人物,平时想见到一个都难如登天,今日竟让我们见到了三个,何其幸哉!”
  “看看凤鸾侍者的威仪、风度,真不愧是天山界极天榜前十的高手,我等确是望尘莫及!”
  “快看,那个身穿灰袍,道骨仙风的是玉道真人,最后那个穿着黑袍,放浪不羁的是秦观真人,他们也在极天榜内,不愧是我等的楷模。”
  这里有谁不知道极天榜呀,那可是记载着整个天山界各种领域所有杰出修者名录的地方,能登上这个榜单的所有修者都是对应领域的佼佼者,更是各族的核心人物。这几人的到来就如一颗威力巨大的炸弹一样,在殿内一时掀起了议论的热潮。
  听着一众人等兴奋不已的高谈阔论,苍淮不由的皱起眉头来,这集释殿在天山界腹地,现在又是太平时期,为何要集结如此多的高人?莫不是?他心头一沉,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导入台。
  “第一队所有人随我进入,其他人在外等待!”良久之后,一个满脸疲色的应侍从导入台走了出来,他表情严肃的高声叫道,声音却是嘶哑的。
  就在人们以为将再次陷入漫长的等待时,那名应侍者再次出现,领走了第二队这时还在等候的修者们开始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渐渐安静下来。
  一会儿功夫,第三小队也在众人的瞩目下被带进了导入台,紧跟着是第四队、第五队……,大殿中等候的队伍一支一支的减少,终于轮到苍淮这一队了。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的调节了一下状态,他默默的告诉自己,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定要好好表现为族里争光。
  似是过了好长时间,又似是只眨了眨眼的功夫,那名应侍再次出现,苍淮随着队伍跟在他的身后跨进了导入台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一切让人震惊!
  只见整个宏伟的广场被一个巨大的闪耀着浓郁神力的法阵所占据,在法阵正中阵眼的位置端坐着天帝和天后,他们已经在这个大阵中支撑了足足四天,强悍的实力证明了一切。
  阵眼周围被不同的阵符划分成了三个激荡着不同光芒的区域,从衣饰和送出的神力可以看出,分别为境天族、赤羽族、锦仁族,而坐镇的无一不是各族的长老或是顶尖高手。
  之前见到的凤鸾侍者、玉道真人和秦观真人也都身在其中,应该是替换下了之前的坐镇之人,在他们身后是数以千计的修者。
  在阵中的所有人都在源源不断的向阵心输送着自己的神力,新进的修者被安排站在阵外,一旦发现有神力透支者就立刻被人引领入阵进行替换,从阵中退出的修者一个个因神力透支而失去意识,被医者快速的抬出,送入泽天阵进行恢复休息,等待着下一轮的神力输送,但是也有一些修者因神魂不够凝实,还没等到医者到来就已经丧命于阵中。
  而大阵集结的庞大神力则被直接导入观世镜中,这个家伙就像是一只填不饱的怪兽,在连续输送了三天神力之后,除了镜须被全部激活之外,再没有其他反应。之前被困在导入台中的应侍已经全部因神力透支而昏厥,不过万幸的是大阵及时输送了神力,保住了他们的性命,只要等待导入台开启就可以立刻得到治疗。
  看着一个个倒在地上的身影,苍淮担心之极,他极目远眺,努力的在其中寻找自己大哥、二姐的身影,奈何相隔太远,根本看不清楚。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被召集到集释殿的原因,此刻,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入阵中为救出他们贡献出自己全部神力乃至是生命!
  正当所有人都惴惴不安的等待着引领时,观世镜突发异变,只见所有镜须齐齐亮起,镜心也跟着快速的变化起来,这些动作似是激发了它的更大的欲望,在众人眼中这个神器无疑化身成了一个贪得无厌又变本加厉的魔兽,不停的从大阵的阵眼处抽吸着神力,这已经是三天来的第五次,每一个身在阵里的修者都异常的痛苦,他们齐齐失去了对自身神力的控制权,那些神力就像是直奔大海的河流,咆哮着、翻滚着,所有人除了去感受它们被抽离体外时留下的彻骨疼痛外,无法做任何事!
  “入阵!”一个苍老、疲惫的声音在苍淮耳边响起,第四队的所有人都在应侍的引领下迅速的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要慌张,静气凝神,调息同韵,不要去控制你的神力,把它想象成水流,让它自然的流动即可……”在老人声音的引导下,苍淮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慢慢的平静下来,他感受到自己的神力被大阵的力量引导着,随着千万股神力一起汇聚在阵眼处形成一片浩瀚的神力之海。它的凝重寒冷、它的平静无波、它的漫无边际、它的包容万象、它的波澜壮阔,无不使苍淮沉浸其中,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庞大而纯粹的力量,使人忍不住想要跃入其中,与之共舞。
  正当他陷入这无限美好的感觉时,神力之海突然变的狂虐、暴躁起来,他的神魂也跟着感受到一波又一波强大的冲击和不法忍受的疼痛,如绞筋碎骨一般。苍淮的身边响起无数的哀嚎,那是其他修者在无法忍受这足以撕裂神魂的疼痛时所发出的,不可控制的嚎叫!
  疼痛刺激着他的神魂,蹂躏着他的意志,催促着他张开嘴巴发出声音,可是苍淮坚毅的忍住了,他用力的闭紧了自己的嘴巴,任凭那疼痛如何的钻心刺骨都坚强的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因为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毫无保留的贡献出最后一丝神力,可是他的身体却诚实的通过无法压制的颤抖和那瞬间湿透衣服的汗水无声的诉说着他当前所承受的痛苦。
  与不断袭来的疼痛进行对抗使苍淮像是溺水了一样渐渐的失去了呼吸的能力,他无声的张开嘴巴大口的吸气,却没有空气进入肺里,窒息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强健有力的手紧攥着他那脆弱的脖子,如果再没有空气进入,苍淮非常肯定自己马上就会没命,巨大的恐惧和求生的欲望同时刺激着他,猛的睁开眼睛,他用力的、不断的、大口的呼吸着,刚刚的感觉就如做了一个永无止境的可怕噩梦,让人不愿回忆。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苍淮的身后飘来,对着他打了个手势,示意他紧跟在自己身后,而后继续向上飞去。那是相别多年的二姐苍雪的神魂,不知道她是如何在神力之海中找到自己的,顾不上思虑太多,苍淮努力的跟在她的身后向天空飘去,在他之后越来越多的神魂加入到了上浮的队伍中,可是也有一些却永远的沉睡于这片神力之海中。
  经过一炷香的时间,越来越亮的光芒落入众人的眼中,不同于之前的凝重寒冷,那束光给人一种温暖、安全的感觉。不需要再带领,所有神魂都向那道光芒汇集而去,苍雪此时才顾的上家里最小的弟弟,她转回身来拉起他的手,带着他一起浮出神力之海,来到天帝、天后和各位长老的圣神魂旁。
  所有人都安静的,不发一言的注视着前方,每个人都失去了语言的能力,如果还能活着离开神力之海,那么眼前的一切将是他们共同经历的、独一无二的、不可磨灭的恐怖回忆。苍淮永远不会忘记他现在看到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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