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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好文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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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事长严福生走了,可是,礼堂还得建下去,所以,剩下的一切事务都由左小毛全权负责。
  礼堂的第一层建好了,第二层建起来也就容易得多。很快,一栋礼堂的稚形初见端倪。封栋那天,左小毛特意差人去买了半车烟花爆竹,用来庆祝礼堂大功告成。
  中等身材,皮肤黝黑黝黑的肖哥,他的拿手好戏是专业替人家盖波纹瓦。以前,他也是个泥水匠,但是,不那么专业。只因为现在的泥水匠有好多复杂的细节,比如贴瓷砖吧,有很多造型、很多图案,他就是搞不来,而现在的年轻人就喜欢这种花里花俏的东东。也许是他年纪有些大的原故,他不适合干这个了。而盖波纹瓦,没有那么复杂,即没有造型、又没有图案,简简单单。但是,生意好的话,同样可以赚大钱。所以,他选择了这个行业。
  肖哥长得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他为了替人家盖瓦,手下专门带了几个人,这些人都是业余的,但是随叫随到。
  因为肖哥要在这行混饭吃,所以,就得经常跑业务。为了多挣钱,不管大单小单都接下来干。他口才活,人缘好,因而招揽的生意比较多。有时候,他带着这几个人都忙不过来呢!
  肖哥的消息可真灵通,他心里有讲不完的新闻,因此,他手下干活的人干脆就叫他“肖灵通”。
  “肖灵通”和左炳德早就认识。他们同是搞建筑这一行,经常在一起干工程,相互认识,慢慢的相互了解。面见得多了,还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也就熟了。很自然,五梅坪礼堂的波纹瓦有左炳德的牵线搭桥,自自然然就由“肖灵通”包了。
  礼堂封栋那天,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五梅坪里爆竹声声,烟花响彻云霄。一些好热闹的人纷纷赶来,有的携老带幼,有的还特意来用手机拍照,一时,人来人往,人多得几乎没地方站了。
  五梅坪仍然延续着老祖宗建房子必须“站”的风俗习惯。所谓“站”,简而言之,就是师傅立在栋梁上扯着腔调唱或说一些好话而已。现在好多泥工、木工都不会这个东西了。左小毛和左炳德为了“站”的事,找来找去,找到最后,还只有“肖灵通”会这个了。
  上午,“肖灵通”手里提着铜锣,在众目睽睽之下,满面春风地立在主梁上,用锣槌边敲边唱了起来: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封栋时节逢吉祥,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麒麟瑞祥照华堂;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鲁班师爷降天福,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五梅坪人正兴旺。
  ……
  本来,按先后顺序,木工师傅“站”完,接着,泥工师傅“站”,可是,找不到会“站”的木工师傅。只好全部由“肖灵通”“站”下去: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门迎春夏秋冬福,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堂纳东西南北乐;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祖先英明奠鸿基,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后世代代建福堂。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封栋鞭炮响山谷,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五梅处处秀山河;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金璧辉煌紫气绕,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智水仁山宝地足。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勤劳致富建新屋,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祠改礼堂除旧俗;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大厦落成百业就,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天时地利又人和。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明窗静几室外绿,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姹紫嫣红香满座;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前山后水添锦绣,
  敲锣:锵嘁嘁锵~
  唱道:蜡炬流彩浮紫阁。
  ……
  肖哥好不容易“站”完,刚从栋上下来,人们就围过来,发出欢呼、喝彩声,对他的精彩表演赞不绝口,真想不到他还留着这么一手。
  “好,站得好!”左小毛带头鼓掌,满面春风,一脸笑容地大夸步走近肖哥,并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塞给肖哥。
  “站”完后,又是一连串的鞭炮声,烟花一个接一个地飞向天空,憋足力气,“砰”的一声,很卖勁地表现自己,那怕是粉身碎骨,也要灿烂地笑一声。
  接着,准备大操大办,张罗张罗“女生酒”。今天是双喜临门,又是礼堂封栋,又是办“女生酒”,凡是五梅坪嫁出去的女生,不认老少,都请回来在新礼堂里聚餐喝酒。
  封栋的鞭炮、烟花响完后,有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一头早已预备好的肥猪扛过来宰杀,接着,又有一帮人牵着两只羊过来宰了。按照五梅坪的习俗:由五梅坪年纪最大的祖福爷爷端着一盆新鲜的猪血,洒在礼堂的四周墙上。然后,他提着早已预备好的长冠大公鸡,手里拿着放光的不锈钢菜刀,还没等公鸡“咯吱,咯吱”地哀求完毕,他就用菜刀用力在鸡脖子上抹了一下。顿时,鲜血淋漓,而鸡还在垂死挣扎。……
  不一会儿,饭菜就搞得差不多了,整整摆了二十桌,凡是五梅坪出嫁在外的女声都请回来了,大家久别重逢,欢聚一堂,有说不完的话,有叙不完的旧。
  桌上的菜出齐了,开始按席。左小毛找了半天,才找到那个严桂芳,她是五梅坪出嫁在外年纪最大的女生,今年整整八十八岁,叫她坐第一席,当之无愧。席按完了,又是一连串的鞭炮声,“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响彻云霄,大有把五梅坪震裂的神威,周围的山谷回荡着久久的余音,鞭炮、烟花留下的白雾在升腾,慢慢的消失……
  五梅坪礼堂全部完工后,面貌异常壮观。特别是大门装修得更加豪华气派,金璧辉煌。尤其是摆放在大门两边的两尊大石狮,象两个警卫一样,使大礼堂显得更加壮严肃穆。这尊石狮还是严桂芳老人嫁在香港的女儿出资捐赠给礼堂的,因为她的女儿听说妈妈要回娘家坐第一席,所以她特意捐献这尊石狮,以表心意。
  为了使大礼堂显得有点文化底蕴,左小毛特意嘱咐老会计严志伟的儿子严强,为新礼堂作一幅对联从BJ寄回来,因为他是五梅坪的才子一一北师大研究生,所以,左小毛很相信他的文采。
  有了文采,还得有书法。而这书法,肯定是由严宏伟来写,他写的字,功力越来越深厚了。他的楷书,笔墨苍老,笔力险勁,骨气勁峭,法度森严。为了这幅大礼堂对联,严宏伟颇费了一番功夫和苦心。
  文采、书法都俱备,礼堂大门前两个大柱子的对联就这样搞定下来,全部采用镀金色,上联是:子子孙孙祀天奉祖承前启后孝为先。下联是:祖祖辈辈种地嗣孙继往开来信于德。不但赋有文采,而且书法上字字严正端庄,刚柔相济。
  凡是看完这幅对联的人无不赞叹不已,连声叫绝:好文!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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