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小镇

　　再一次踏上了通往山城镇的路，不过这次天化心里却觉得并没有那么轻松了，这一次他身上除了要做自己的事外，身上还有了个小小的负担！
　　天化慢慢的走着，阳光照在身上，仿佛有点热了，天化来到一棵树下，坐了下来，然后从地上拔了一颗长长的草，衔在嘴里，靠着大树。
　　远处，他好像听到了马蹄声正慢慢的向这边走来，天化听到这马蹄声，突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会不会又有什么人被抓了？想着想着，他突然笑了。
　　马蹄声靠近，天化看了看只有一人，便不再看他了。那人策马从天化面前驰过。一会儿，那人又回来，在天化面前停下，然后下了马朝着天化走去。
　　天化这时好奇的打量着他：中年男子，个子不高，身体略胖，腰上别着一把短剑，看到那把短剑，天化眉头稍稍皱了一下，他想到了陆云山说的话。其实来人正是程空，今天他出镇去找邹明，刚才他从天化面前驰过，匆匆瞟了一眼，没有在意，走着走着突然觉得他很面熟，于是便折了回来。
　　程空将马拴在树的不远处，然后来到天化的旁边坐了下来，刚开始天化还有点疑惑，但看到腰上的那把短剑时，天化好像觉得他的一切动作都是合理的了。
　　“小伙子，向你打听一件事！”程空说。
　　“你说。”天化说。
　　“我在找一个人，年纪轻轻的，身手很好！邹明没有还手的机会便被败了，我想问问，你见过这个人嘛？”程空说。
　　“你找他干什么？”天化问。
　　“因为我们在找一对夫妇。”程空说。
　　“既然你们要找一对夫妇，那还找那个年轻人干什么？”天化问。
　　“因为那个年轻人知道他们的下落。”程空说。
　　听完程空的话，天化心里暗暗高兴起来，看来他们已将自己当成了目标，这样的话，陆云山他们就安全了。
　　“我告诉你那个年轻人在哪，你有把握能将他拿下嘛？”天化问。
　　“没有，但我想试一试！”程空说。
　　“长剑程空？”天化问了一句。
　　程空看了看他说：“看来陆云山告诉你不少东西。”
　　“是的，不过我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天化说。
　　“哦？你那么有把握？”程空问。
　　“这个不需要什么把握。只不过需要花费一点时间罢了！”天化说。
　　“小伙子，口气好像大了点！”程空有点讥讽的说。
　　“口气大不大，你应该很快就知道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天化说。
　　“我愿意？”程空疑惑的问。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跟我交手，这样我们都方便舒服！”天化说。
　　程空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听人这样说话，而且是一个自己要杀的人说的话，不过在心里，他却有点相信：他可以说这样的话！
　　“不过我愿意！从公我有命令在身，从私我在心里想见识见识你的招数。”程空说。
　　“那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你动手吧！”天化说。
　　程空看着天化靠着大树，看着前方，他在旁边默默的注视着他，天化此时不知为何闭上了眼睛，程空心里一喜，心想在这种时候你既然还敢如此放松，突然拔剑出鞘，向天化刺去。
　　眼见要得手，程空笑了。可是那一剑却插在了树干上，他环顾了一下，天化正在他的马旁边站着，程空看着刺入树干的短剑，心里大惊：什么时候离开的？这速度......
　　“你很心急！”天化笑着说。
　　程空拔出短剑，然后对视着天化说：“我现在知道邹明为什么会败了！你的速度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快的一个！”
　　天化看着他没有说话，程空突然短剑一抖，那短剑立刻就伸展开来，天化看着那长剑，心想云山说的没错，果然那把剑很长！长剑看起来软软的，剑尖向蛇头一样盯着天化。
　　长剑飞舞，漫天银光，天化从未见过如此怪异的攻击，邹明的攻击除了暗器与速度快之外，没有什么其它的，可程空的长剑像一条长蛇，在自己的身上缠绕，剑身超绕着自己，剑尖在空气里游走，好像在寻找机会，给予致命一击！天化在找机会，突然他看见剑圈之中有个小小的空隙，他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跳出长剑的攻击圈之外，然后向旁边跃去，拉开距离！
　　长剑飞卷袭来，剑尖直抵咽喉，天化察觉心里也开始有点慌张起来，他赶紧加快了速度，向旁边跃去，可长剑却紧随而至，眼见就要击中自己后背，天化突然回头大喝一声，长剑被震开，远远的弹开，插在了远处的地上。
　　程空看见这个变故，心中吃了一惊，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他不知天化用的什么方法将剑给震开。天化看见远处的剑身和程空手中的剑柄，天化好像明白了：原来短剑可以伸展成长剑，有利于近身攻击，而剑身与剑柄中间又用一根什么东西连着，这样就可以远程攻击，百步之外取人性命了！
　　“你的长剑很特别！”天化说。
　　“的确很特别！”程空说。
　　“既然还能飞，这倒是没有听说过！”天化说。
　　“人人都知道我的短剑能伸展成为长剑，而且剑法诡异，很难招架。以前我杀的人都是死在我的长剑之下，以至于大家都以为我的长剑已是我的最强招数了，所以大家都叫我长剑程空。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我最厉害的是飞剑！而你是我练成飞剑后第一个见到的！”程空有点激动的说。
　　“如此说来，我很幸运！”天化说。
　　“不过可惜，飞剑对于你来说，好像并没有多少作用！”程空看着手中的剑柄和远处的剑身有点黯然的说。
　　“如果今天我只是速度有点快，而没有其它的什么的话，或许已败在你手了。”天化说。
　　“可现在却是我败了！”程空说。
　　“你承认自己败了？”天化疑惑的问道。
　　“刚开始我还是有点信心可以跟你一战，当你将我的飞剑震开，我想我败了！”程空说。
　　“可那只是一招之胜负，并不能决定结果啊！”天化说。
　　“你觉得那是一招之胜负，可对于我来说，我确实败了。你能成功躲开我的飞剑，而我却根本不知道你用的什么招数，从这看，结果很明显了！”程空说。
　　程空手腕向上一提，飞剑收回，长剑回缩，俨然又是一把短剑了，短剑回鞘，接着他便向着马的方向走去，翻身上马，准备离开！
　　天化静静的看着程空，看他要离开，说：“你与邹明都是杀手，但我觉得你们内心上都是好人！”
　　程空听完笑了，然后大声的说道：“好人！这些年来，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好人！恩...哈哈.......”
　　“既然你没有杀手那样以杀人为最终目的，那你为何还要留在穆熊手下呢？”天化问。
　　“人生不可能过着自己心中所想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我是如此，你也是如此！”程空有点无奈的说。
　　天化刚想说话，程空接着说：“作为好人，我给你一个建议，当你遇见孔旭时，你要小心一点！”
　　说完便打马奔驰而去，留下天化在原地望着他离开的背影！
　　天化来到树下，靠着大树，然后想着今天和程空的对战，想了一会，便拿着包袱继续赶路了。
　　很快的天化就到了山城镇的面前，高高的城墙将小镇围了起来，天化惊讶的看着那城墙，透过城门天化看见镇中人头攒动，天化兴奋的穿过城门向镇中走去，进入镇中，天化好奇的看着道路两旁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他好奇的在镇中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这里的大部分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他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天化边看边走，不知不觉的黄昏来临，夕阳照着山城镇，道路上的人们已开始慢慢的收摊回家了，行人也开始散去！天化看着散去的人群，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走着，走着走着，天化突然觉得一阵香气袭来，天化顺着香气来到一个酒楼前，酒楼并不大，天化看那酒楼前写着“山城酒楼”四个大字，再向里面望去，生意很好，宾客满座！看那老板三十几岁年纪，身材微胖，满脸堆笑，正在那里热情的招呼着来客！
　　这里就是邹明那晚喝酒的酒楼。
　　天化站在酒楼外，闻着酒菜的香味，不禁感慨道：“真香！”
　　天化的赞美好像传到了老板的耳朵里，只见韩老板笑着朝着天化走来说：“小兄弟，进来坐坐吧！”
　　天化应了一声说：“好！”韩老板便迎着天化进去了！天化坐定，韩老板殷勤的倒水，然后笑着问天化需要来点什么。
　　天化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别的桌子上别人都在吃着什么，韩老板见他如此，笑着说：“小兄弟，要不我给拿主意，上几个我们小店的招牌菜吧！”天化点了点头说：“好啊！”韩老板应了一声，然后笑着向内走去安排了。
　　不一会功夫，菜就上来一个，天化看着那个菜，闻了闻，真香！看着那个菜，天化觉得自己的口水要流下来了！
　　“小兄弟，要不要来点酒。”韩老板笑道。
　　天化一听，愣了一下：酒是什么东西？韩老板在旁边笑着看着他，他看着四周桌上的人有的在将一个小瓶子里的液体倒在杯子里，然后喝着。那应该就是酒了，天化心想，那东西是什么味道呢？
　　“好的，老板，给我来一点吧！”天化说。
　　“好的，马上来！”韩老板立即向柜台里拿了一瓶酒，放在了天化面前。
　　天化看着那瓶酒，倒了一杯，满喝了一口，天化觉得酒在嘴里没有什么味道，然而咽了下去之后，一股辣味透过咽喉直至心底，天化慌忙吐着舌头，连声叫着：好辣！好辣......韩老板在旁边，呵呵的笑了起来！
　　“小兄弟今天是第一次喝酒？”韩老板笑着问道！
　　“是啊！这东西怎么那么辣啊？”天化问。
　　“第一次喝酒是这样的，多喝几次就习惯了！”韩老板说。
　　“为什么这东西他们喝的那么开心呢？”天化指着周围的人疑惑的问。
　　“高兴的时候喝酒可以让你更高兴，当你烦恼难过的时候，酒可以让你暂时忘记忧愁！”韩老板说。
　　天化疑惑的看着韩老板，显然他很难理解这些！韩老板看他疑惑的眼神说：“你这种年纪是很难明白的，当有一天你心中有烦恼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了！”
　　韩老板说完，天化的菜上齐了，韩老板说：“小兄弟，你慢慢享用，我先失陪了！”
　　天化看着桌上的几个菜，然后看了看酒瓶，想了想又倒了一杯，不过这次他没有大口大口的喝，而是慢慢的喝，慢慢的喝，他觉得酒有了味道，而那菜吃起来也更香了。
　　不知不觉，天暗了下来，酒楼的灯点亮了，吃饭的人也陆续的走了，天化也吃完了，不过他没有走，而是在那坐着。刚开始韩老板并没有在意，客人吃完饭在那坐那休息一会是很正常的。可后来韩老板发觉事情好像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天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韩老板想上去问问，可又觉得不好。
　　原来天化吃完之后，想起来自己中午自己离开时忘了把爷爷给的钱带着了，他知道在外面干什么都要给钱的，而自己没钱，他也不知道该跟老板说，所以就在那坐着，等老板过来发话。
　　两人在那里等待着对方，当酒楼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天化一个人的时候，韩老板走上来说：“小兄弟，你在等什么人？”
　　天化看着韩老板，心里觉得不好意思，然后有点怯怯的说：“老板，不好意思，我出来忘记带钱了！”
　　“呵呵，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没事，你先回去，等下次再来关顾的时候给我带来就行了！”韩老板笑着说。
　　“可这样，如果我不来了怎么办？”天化疑惑的问。
　　“呵呵，这顿饭菜钱本就没有多少，就算不给也没有什么的！”韩老板笑着说。
　　天化看着老板，眼神中流露出感激的神情，然后说：“老板，我没有钱，我想我以后也不会有钱，要不我给你做点什么事情吧！”
　　韩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天化，然后问：“小兄弟，你是干什么的？来这山城镇有什么事情嘛？”
　　“我只是到这镇中来看看。”天化说。
　　“来看看？”韩老板有点疑惑的问。
　　“我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待的时间长了，所以我想到外面来看看！”天化说。
　　“哦，是这样！那你准备在这里待多久？”韩老板问。
　　“我想是我把山城镇了解了之后就走！”天化说。
　　“这样的话你要这逗留不少时间了，我看这样吧，我这店里刚好暂时也缺个帮手，你就留在店里，忙的时候，你就帮帮忙闲的时候你就到处转转！你看怎么样？”韩老板说。
　　天化一听，有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久久的他才说道：“韩老板，你不怕我是坏人嘛？”
　　“哈哈，看你的样子，我相信你并不是坏人！”韩老板笑着说。
　　天化刚想说什么，韩老板接着说：“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天化点了点头，说：“行！”
　　“这样不就行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韩老板问。
　　“我叫天化！”天化说。
　　“天化！天化！天地造化！好！好名字！”韩老板笑着说。
　　天化一听，也笑了起来。
　　“我姓韩，大家都叫我韩老板！如果你不介意你就叫我韩叔叔吧！”韩老板说。
　　“好的，韩叔叔！”天化说。
　　“来吧！天化，我们把桌椅收拾一下，然后就关门睡觉了！”韩老板说。
　　说完，两人就开始忙碌起来，两人正在忙着，里屋传来一阵铃铛之声，铃铛之声越来越近，天化刚开始还很好奇，等铃铛声很近时，天化在那驻足看着，一会儿一个头上扎着两个羊角辫儿，羊角辫上系着两串小铃铛的小女孩从后面的门笑咯咯的跑了进来，他跑到韩老板面前，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说：“爸爸！我们什么时候吃饭啊？”
　　“乖！等我和这个哥哥把这里收拾完了，我们就吃饭好嘛！”韩老板亲切的说。
　　天化看那小女孩只有十来岁，满脸的天真纯洁，一双大眼睛犹如一弯清水，一尘不染！天化看见她，感觉很亲切可爱，仿佛看到了伊兰的小时候！
　　她看了看旁边的天化，然后眨着眼睛说：“爸爸，这是谁啊？”
　　“这个是天化哥哥！来，小铃铛，喊哥哥！”韩老板说。
　　“哥哥！”小叮当笑咯咯的喊道。
　　天化应了一声，然后看着韩老板。
　　“哦，天化，这个是我的女儿小铃铛！”韩老板笑着说。
　　“小铃铛？真好玩的名字！是因为她头上带着的两个小铃铛嘛！”天化笑着说。
　　“呵呵，这个嘛，也可以这么说了！”韩老板笑着说。
　　小铃铛用手摸了摸头上羊角辫上扎着的两串小铃铛，然后嘟着嘴看着两人，眼中还带着些许迷茫的神情，韩老板和天化看到她这样，大声的笑了起来。看着两人笑起来，她好像更疑惑了！
　　“好了，小铃铛，你先去后院里玩会，我和天化哥哥很快就会将这里收拾好了！好了之后，我们就吃饭好不好？”韩老板说。
　　小铃铛应了一声，然后就轻快的向后院跑去了，韩老板笑呵呵的看着她离去，天化看到这种情形，心中突然暖暖的：外面的世界也是充满了爱的！
　　两人很快就将店面收拾干净了，然后韩老板去将大门关上，熄灭了屋内的灯说：“走吧，天化，我们去吃饭去吧！”
　　来到后院，院内已摆了一张桌子，桌子上已摆了几个菜，还有一壶酒，小铃铛正围着桌子跑过来跑过去。她看见韩老板和天化过来了，兴奋的叫着：“吃饭了！吃饭了！”
　　这时，从厨房内走出来一位老人，他看见天化，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韩老板，韩老板朝着他用手比划了几下，他便朝天化笑着点头。
　　天化慌忙也笑着说了句：“你好！”
　　天化说完，他还在那里朝着天化笑，天化有点疑惑的看着韩老板，韩老板说：“哦，天化，你说什么他是听不到的，他也不会说话，他是个聋哑人！”
　　天化听完之后，愣了一下，心想一个既听不见也不能说话的人，那该有多痛苦啊！可是天化看了看他，从他的神情中看不到半点痛苦，而是满脸的喜悦之情，天化在心里有点难以理解！
　　“天化，你不要看他是个聋哑人，但他的手艺可是无人能敌的，我这里的所有的饭菜都是他一个人做的！”韩老板有点自豪的说道。
　　天化疑惑的看着韩老板，韩老板接着说：“五年前我在店门前遇到他，那天早上我刚开门，他就躺在门口，他当时看起来就像有很多天没有吃饭，身体很虚弱，蓬头垢面，看起来就像个乞丐，我看他挺可怜的，就把他带进店，然后给他饭吃，我当时想等他身体好了再让他走的，可是等他身体恢复了，他便到厨房做了几个菜，然后端到我的面前，我当时挺惊讶，我尝了尝他烧的菜，真的太好吃了，我从未吃过那么好吃的菜，于是我就把他留下，直到现在！”
　　天化看着他，然后伸出大拇指说：“真厉害！”
　　聋哑老人好像明白了天化的意思，笑着挠了挠头。
　　“爸爸，我们吃不吃饭啊！”小铃铛看两人在那里说话，也不吃饭，有点急了！
　　“你看光顾着说话，来，来，我们吃饭！”韩老板说。
　　三人坐定，小铃铛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吃起来，三人看着她，都笑了起来。
　　韩老板给天化倒了一杯酒说：“来，天化，我们喝一杯！”
　　天化看着那杯酒说：“今天在店里，吃的有点饱了呢！”
　　“呵呵，喝酒是不占肚子的，来，喝点！”韩老板说完将酒杯送到了天化的面前，天化看了一下，然后接过来。
　　喝酒总是很花时间的，两人喝着酒，聊着天，不觉得月亮出来了，整个院子此刻一片白，小铃铛吃完饭在院子里快乐的跑来跑去，老人吃完饭，在院子里坐了一会，觉得有点困了，便先进屋休息了。小铃铛玩了一会也累了，吵着韩老板要睡觉，韩老板便将她带进屋里，哄着她睡着了，又回到院子里和天化继续喝着酒！
　　天化此刻觉得头有点晕晕的感觉，但不知为何头脑却异常的清楚、兴奋，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不觉得思绪飞到了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