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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同病相怜的少男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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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萤儿就骑了吕布的枣骝马飞快向城中驰骋。她进城后先回家看了一眼父亲,然后从家里取了只最小的酒葫芦,在旁边缸房里打了烧酒后往布袋里一装捆在马背上,骑马就往城外赶。出城之后,她就望见前面有一匹马在飞奔,马上有一个扎红头巾的少女,那红头巾随着马的起伏在上下飞舞。肯定是富家之女,否则不会是那身打扮,会是谁呢?萤儿想刮马一鞭追上去,看个究竟,但又担心把酒撒了,只得在后面慢走。
  萤儿快到补红湾后面的北河时,远远望见河岸边多了一个人,还有一匹马,她立刻想到刚才马上那位女子,她是谁?咋会到这儿来?她想着就打马快行,这时她就望见那女子和奉先相跟着往枳机林那边去了,两人边走边说着话,很是亲热。
  萤儿快马加鞭来到火笼旁,还没有下马就高声问:“奉先呢?”
  司马亮只顾啃狍肉,香得嘴角流油,他连头也没有抬,似乎没有听到萤儿的问话。
  “你没吃过肉吗?咋那么馋?”萤儿从马身上跳下来生气地说。
  司马亮这才抬头望着萤儿,嘴角还露出像豆荚似的一条狍肉,他停止了咀嚼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萤儿说:“你生气啦?”
  “我问你话呢?奉先哪儿去啦?”
  “他……噢!他去枳机林逮刺猬去了。”司马亮嘴一张一合,那狍肉在嘴角蠕动。
  “和谁逮刺猬?”萤儿简直是在责问司马亮。
  司马亮喃喃地说:“他自己去的。”
  “胡说!我明明望见他和另一个人进了枳机林,你咋鬼嚼呢?”萤儿真正生气了,她是在生吕布的气,可由不得把气撒在司马亮身上。
  “你看见了?”
  “那个闺女是谁?”
  “我姐。”司马亮低声说。
  “你姐是谁?”
  “香澜。”司马亮木讷地回答。
  “甚?香澜?”萤儿一听胸脯就气得一鼓一鼓的,原就担心那个闺女是香澜,果然真是她。萤儿真想跑进枳机林找他们算帐,可一想又感觉不合适,这样会让奉先哥哥生气,也会瞧不起她的。于是她还是把怨气往司马亮身上发,她说:“我咋没听说她还有你这么个弟弟?”
  司马亮说:“不是亲弟弟,是叔伯,我家在南河畔住。”
  萤儿说:“你咋介认识奉先的?”
  司马亮回答说:“在南河畔认识的。”
  “是通过香澜认识的吗?”
  “嗯!”
  “这么说香澜和奉先一直有来往?”
  “嗯!”
  “你是皮条客?专门给他们牵针引线?”
  “不不不!是他们……”司马亮欲言又止。
  “好哇!你不说我也清楚,你说,他们真的是逮刺猬去啦?”
  “对,我大妈得了一种怪病,郎中说刺猬可以治她的病,我姐就来找吕布帮她逮刺猬的。”
  “鬼话!难道司马秀还逮不了两只刺谓?何必要她出来找奉先,这分明是借口。”萤儿仍然在向司马亮发火。
  “萤儿,我没招你没惹你,你朝我发甚火?”司马亮终于忍受不了了。
  “你在骗我,还说没惹我?”萤儿依然不依不饶地说。
  “我没有骗你,不信你自己去看看。”
  “那好!你陪我一起去!”萤儿说着拉起司马亮就走。
  司马亮却不跟她走,主动挣脱了她的手说:“我不去,你自个儿找去哇!”
  “你不敢去是哇?他们就不是去逮刺猬,你在这里替他们打掩护?”萤儿气得快要哭了。
  “萤儿,你不该和我姐吃醋,你现在是吕布的妹妹,吕布迟早要成亲,你能阻止了吗?”司马亮说到了萤儿的痛处,但他不是故意的。
  萤儿动了怒,她朝司马亮吼道:“我用不着和她吃醋,他们婚约已经被取消了,他们为甚还偷偷摸摸地来往?香澜是大家闺秀,为何这等没有廉耻?”
  “萤儿,这话严重了,他们俩你有情我有意,婚约是取消了,可他们互相思念谁也离不开谁。萤儿,我姐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坏,她是个好闺女,虽然只比我大两天,可她懂得知识多,跟我大妈学会好多本领,书琴棋画在五原郡也是数一数二的,她配吕布没问题,可还是被拆散了,就因为那个白头老翁一席话,这也太可恨了。”
  萤儿气消了大半,坐在火堆前望着北河不说话。司马亮说得没错,她的确在吃醋,香澜和奉先之事已经了结,可他们却在秘密往来,假如和奉先来往的不是香澜而是另外一个人,那她也没有必要生气,而香澜毕竟是自己仇人的闺女,而奉先则是自己曾经的相好现在的哥哥。哥哥曾经为了自己对司马秀大打出手,而如今却瞒着她也瞒着家里人和香澜如此相约,这能不让她生气吗?更可气的是眼前这个皮条客,替一对偷情的男女背斗子之人,算甚么男人?
  “萤儿,给你,吃块狍肉,可香呢!比牛羊肉香多了。”司马亮说着就把狍肉给萤儿递过来。
  萤儿抬头瞪了司马亮一眼,司马亮手中的狍肉就在两人之间僵住。萤儿那愤怒的眼睛中喷着火焰。
  “萤儿,为甚这样瞪我?我得罪你啦?”司马亮喃喃地说。
  萤儿胳膊一挥,一使劲就把他手中的狍肉打飞了,狍肉飞出三四尺远落在地上滚了一下停住了。
  司马亮先是望着那块被打飞了的狍肉,然后把目光收回来盯着萤儿看。
  “看甚?”萤儿没有好气地说。
  司马亮没有说话,站起来向河边走去,走到河边蹲下来洗手,也洗脸。
  萤儿忽然感觉自己过分了,不管咋说也不是司马亮的错,跟人家发火成何道理?也许自己把事情想歪了,司马亮或许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坏。再说奉先也是个敢做敢为的七尺男儿,和香澜来往用不着隐瞒她,只不过是要隐瞒干爹干妈罢了。司马亮说得对,如今自己是奉先的干妹妹,没有权利干涉奉先的私事,刚才冲司马亮发火之事如若让哥哥知道还不认为她是小心眼儿?虽然这辈子不可能和他结为夫妻了,但她不想让自己的形象在他心目中有一点损坏,她要把自己完美地留在他心中。想到此她就起身往河边走,慢慢走到司马亮的背后站下。
  “小亮,萤儿刚才过分了,请你原谅。”萤儿低声说。
  “萤儿,我知道你心里很苦,咱们都是十六岁的人啦,懂得男女相好的那种滋味。”司马亮从河水边抬起头来,但他没有回头,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对岸。
  萤儿说:“你也有过相好?”
  司马亮回答说:“有过。”
  萤儿说:“她是谁?在哪里?”
  “她是南匈奴一个牧羊人之女,半年前她死了。”司马亮痛苦地说,声音哽咽。
  “死啦?”萤儿吃惊地说。
  “死了!”司马亮终于流下了眼泪。
  “咋介死的?”萤儿低声问。
  “她老子不让她嫁给我这样一个汉人之子,也不许她和我来往,一旦来往就往死里打她,她终于想不开跳河寻短见了。”司马亮说着抹上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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