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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SH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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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寒假,大学里最后一个假期,刚刚考完研究生初试的我在家里休息,再过两天就是除夕了,外面太冷,还是家里比较温暖。大伯来到我家,和我爸说SH的“奶奶”快不行了的,叫我爸爸一起去见爷爷最后一面。我爸的工作不能请假,但是在我看来他可能不想再去SH了。我当时在家里闲着,作为爷爷在乡下唯一的孙子,我想我应该去看看,所以他们两个都同意我和大伯一起去SH,这里为什么说“奶奶”不行了去见爷爷最后一面呢?其实得从家里的历史说起吧。(这些都是过年吃饭时听大伯和爸爸酒后的话),爷爷的父亲是当地保安团的团长,也是大户人家,32年的时候去SH走亲戚碰上了淞沪抗战,受了点伤,逃回来之后不久就不行了,死在了年前,说是伤死的,按大伯的话就是被RB人杀人吓死的。当时爷爷只有6岁,家里的几房太太分了家,当然作为独子的爷爷还是很有钱的。等爷爷长大些,那时候宁波绍兴一带的年轻人都去闯SH滩,爷爷年轻时也去了,投奔了SH的亲戚,在SH打拼。家里为了传宗接代给爷爷找了一个老婆,就是我的亲奶奶,是一个大家闺秀,他们年轻时的照片真是漂亮。可是相对于农村SH花花世界太过美好,解放后爷爷还是选择留在SH,在纺织厂里做技术主管。同时在SH也找了一个女人,两边的女人都给他生孩子,这边生了两个男的,那边生了四个男的。但是可是最后清查的时候,爷爷和我奶奶离了婚,和SH的那位领了证。建国后,我的奶奶从什么都不会干的小姐变成了什么都要自己做的单亲妈妈,大伯和爸爸总是感叹,那时候家里那么多古董字画都被奶奶卖了,如果留下一两件现在肯定值上一大笔钱,文革的时候,爸爸和大伯都因为成分原因不能读书,必须去挣工分,我想他们一定吃了很多苦)。
  上虞到SH现在高铁两个小时不到就到了,父亲说小时候他要坐8-12个小时,而且为了便宜坐的都是棚车,就是货车改装的,都是站的。一路上,大伯和我说着他们小时候到SH看爷爷的情景,小孩子,拎着大袋的土产,站在摇摇晃晃的火车上,一站就是10个小时。今天我却很难为情的拿着妈妈叫我带上的一袋笋干和一只活鸡。SH我去过一次,和同学一起去玩,当时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地方有我的亲爷爷,来了就走了。过年的人都是从SH往外赶,而我们则相反,车上还是很空的,到虹桥车站之后,那边的老二和阿姨来接我们,我不知道该叫他们什么,我想都叫叔叔阿姨吧,反正我都不认识。他开的车是那种90年代才有的车型,大众,有很大的后视镜,车开在路上让我感觉很有年代感,一路上大伯和他们一直聊着以前的事,我微笑着听着。看着挤得让人难受的高楼,想着待会看见的爷爷会变成什么样子了,我小学四年级最后见过他一次,现在已经11年过去了。到了YP区,来到了一个老小区,我想象过很多种场景,但是真实看到的还是在我意料之外。爷爷住的房子还是日占时期RB人建的房子,上下两层楼,门都是横拉的,铺着已经发黑的地板,楼上居然还有一户人家,门口有一个小花坛,这个小区都是一样的房子,低矮的墙,乱七八糟的电线,门口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偶尔还有几只狗跑来跑去,这与周围的高楼大厦格格不入,据说马上要拆了,哎,可是这里住着的都是些走不动道的老人。这样的房子里很黑,灯也很暗,我看到了我的爷爷,他不再是一个1米8的大个子,他是一个连背都直不起来的老人,皮也耷拉了下来,但他看到我时居然还能叫出我的名字,让我十分的感动。我拉着他的手,心里即陌生又熟悉,爷爷,你还好么?他捧着我带来的笋干直呼好东西,好东西,老家的土产我想他也好久没有吃了吧。我,大伯和他聊着天,那边的叔叔准备着饭菜,据说四个都要来,爷爷一直拉着我的手,突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碟钱,塞在我手里。我不想要,刚要还给他时,大伯按住了我的手,爷爷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我想我似乎明白些什么,从小到大爷爷没有给过我一分钱,他一定想给我一次吧,我把钱放进了口袋,继续听大伯和爷爷聊天,我说我想和爷爷一起拍一个照片,那边二叔就让我和大伯爷爷一起到门口拍了一张照片,爷爷真的不能走动了,就十几步走完,他的腰就难受得坐着了。SH的奶奶躺在床上,似乎听到我们来了,呜呜的发出了声,大伯在床头讲了几句就出来了,她瘫了,话都说不出了。这样的两个老人,真是可怜。吃饭的时候,他们一直聊着以前的事,似乎聊得很开心,偶尔会问一下我爸爸的情况,顺便问一下我在哪里读书,想去SH哪里玩。晚上,他们给我和大伯找了一家小宾馆,我们住下以后,大伯马上就睡着了,他打呼的声音太大了,我是睡不着,过了十几年,爷爷竟然是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似乎有一些难受,就像大伯来时说的,这一次算是最后来看一眼他老人家,以后怕是没有机会了,我想爷爷应该也意识到这一点,他也有一些失落,我口袋里有他给我的1000元钱,也是他的一些心意吧。
  第二天上午去陪爷爷吃早饭,他们居然有早饭和咖啡的习惯,我是受不了的,而且拿出的居然是瓶装的雀巢咖啡,滋滋有味的吃着油条和咖啡,让我总觉得异样的不和谐,爷爷喜欢馄饨,只是现在胃口不如以前了。吃完饭老二和他媳妇带着我和大伯逛了一下外滩和城隍庙,吃了点SH的小吃,下午又带我们去了世博会的中国馆,SH真的很大,也很繁华,他们和我说以前的场景,黄浦江上都是船,苏州河臭的像水沟,东方明珠那一块以前都是农田,现在却是最最繁华的地方了,一路上他们也和我们说着他们四兄弟的事情,老大公务员退休了,有两套房,现在如何的潇洒,老三以前是船员,全世界到处跑,离了好几次婚,现在两个女儿作得很,还没嫁人,老四下岗后一直和爷爷住在一起,女儿倒插门了一个外地人。他们原来是大众汽车厂的,两夫妻是在XJ当知青的时候认识的,他们怀念着那时的情意,和很多回来的知青现在都是好友,阿姨也感叹没有在房子涨价之前买房,当然说的最多的是有一个很出息的儿子,SH大学毕业的,去年在东方明珠旋转餐厅办的酒席。我想起来了我的父亲和大伯,大伯也出过国,作为技术工人去非洲援建,回来因为赌博输了钱,现在开了一家小饭馆,还住在老房子里,我的爸爸不能读书之后,做过采石场工人,围海造田的农工,后来托关系进了邮政局,因为学历的问题,一辈子都是一个合同工。我想爸爸不想来SH也是有原因的,我希望以后我能带他来看看他小时候呆过的地方,就他自己走走看看。回去的时候大伯拉我出去逛逛,向我介绍他们小时候去过的电影院和第一百货大楼,现在去看电影院早已经不存在,而百货大楼还在,那个在大伯嘴里巨大无比的大楼,现在看来只不过像一个稍大一些的卖场,里面再也不是各种百货,吃的玩的,而是一个手机和保健品的卖场,回去的时候大伯似乎有些遗憾,而我只是觉得原来在父辈眼里那么美好的东西,竟然也只是这样罢了,爸爸和妈妈度蜜月是来的SH,从此以后他们就没来过SH了,奶奶去世的时候SH也没有一个人来吊唁,几十年过去了,那些事,那些人都留在记忆里就可以了。
  第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一大早我和大伯就去看了爷爷,因为要离开了,他们晚上也都有饭局,我们也要回我们自己的家,过我们自己的年了,最后的时候我拉着爷爷,和他说着保重身体,心里也异常的难受,也许是我根本不懂那一代人的苦吧,我曾经想过,为什么我没有爷爷,现在想想,大伯和爸爸他们没有的是父亲,过世的奶奶没有的是一辈子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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