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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阳郡的人都说这一代是白家最强盛的一代，可这不过是表面而已！”
这话听得墨寂语深有同感。
武者最讲名誉成绩，这群人大多空有修为，被捧得高高的，就不免有人得意忘形，然后，开始懈怠。
这还是武道家族，出生商人家庭氛围的他，曾经比这群人还懈怠修行。
白坤宇自顾自继续说道：“我之前仔细看了你的比试，另外让他们针对你这件事是我做的，我向你道歉。你也看到了，白耀轩论天赋才情，在我们白家也算得上是稳稳的前十，可面对你摄于气势，就连最基础的错误都犯了，同境界却根本不是你的一合之将。事实上白乐和白泽或许稍微好一点，但他们都几乎没见过真正的武人死斗那鲜血迸溅肢体横飞的场景。”
“我白家能拿得出手的，也就那三个了，尤其南歌虽然出身二房，但为人处事大气，性子也坚韧，修行也刻苦。外人都说他是我白家自立足天阳以来第一天才。”
“可他很清楚，我们也很清楚，真论天赋，他在白家成族以来二百多年的历史里，其实根本进不了前十。父亲才是白家真正的第一天才！而三弟也远远超过他，只不过如今的白家境遇好了，能给他们提供足够的修炼资源，假如当初父亲就有这样的供给，说不得能尝试冲那传说中的纵横境界！”
“可安逸使人堕落，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如今是名声大过本事，还在沾沾自喜！他们在年轻人中称雄，不过是大家都是没见过世面罢了！遇上真正的危险，能保护自己已是大幸。世杰那小兔崽子不知天高地厚，硬是要参与这坤界角逐，父亲居然还答应了！真是愁煞我了。”正说着，白坤宇的脸上写满的焦虑担忧尽皆浮现。
“这次的坤界探索，我白家其实在昨天就关照过决定参与的小辈，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活着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我思来想去，我能找到的，也只有你了。我不知道世杰和你交情如何，但并不求你为了外人去拼命，只要能在关键时护住他一两手便行。若是真的……那也是命！”
“你要什么，只要我能给的，都能给你！只求你一个承诺。我知道这口头的承诺，作不得准。但我无论如何都像为这个傻儿子做点事，我这做爹的才能睡得稍稍踏实一些。”
到最后，白坤宇的目光近乎哀求。
墨寂语静静地看着白坤宇，心里五味杂陈。
墨寂语以为自己会被他声情并茂的演说所感染，以前他就喜欢听说书，所以知道自己容易顺着说书人的感情走。可现在他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也不同情他。而所有的心绪情感指向的，都是愤怒。
“我是武人，”墨寂语缓缓开口，“武人，求的当然是武道进境。”
“我们白家的功法……”
“我不需要，”墨寂语挥手，立马打断了他的话，“功法我有，武技我也有。比你们能拿出的都要好。”
这话说的不留情面，可白坤宇却无法反驳。
没错，能以求索境一重天力敌复数同境界武者的人，传承自然不差。而他们能拿出的武技却是还不如阳泉剑派，功法更是几十年前白一林所创，其漏洞之多自不消说，而且时间短暂，功法的修行方式都有极大针对性，对白家以外的人少有作用，除非改修功法。可墨寂语怎么看也不像傻到会丢弃手中的宝去修行这些。
白坤宇沉默良久，终于艰难地道：“知道为什么我们会放弃雨桐城的大好前景来这里吗？”
“不知道，但一定是这里有更好的东西。”
“没错，”白坤宇点头承认，“就在这宅邸那片被我们一起买下的后山，一直通到庭院的花园下，是一条晶华矿脉。”
“假如你能帮我，就是白家的朋友，我们愿意把这些与你分享，送你直登凌虚境。”
果然。
墨寂语深吸一口气。白坤宇以为他是被震撼到了，可实际上他是在平复另一种心情。
“坤界的探索，一去就是一两年时间，我不可能一直待在世杰身边。而且小世界里到底有什么危险都不清楚，说不定我才是最先出事的人。这个承诺，恕我不能应下。”墨寂语的这回答未免让白坤宇失望，可接下来一句话又让他笑逐颜开。
“只能说，我尽量。”没头没尾简短的一句话，却让白坤宇明白墨寂语这算是答应了，急忙回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我也有点乏了，想先回去休息，白家主告辞。”说完，墨寂语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后面的白坤宇还打算说“不必如此多礼，唤我白世伯便可”，结果只能尴尬地张张嘴。
出了门，墨寂语右眼瞥见一个人影，但并未理会。
“大哥老年得子，有些过于爱子心切了，言语中有什么冒犯的话，见谅。”那人便是之前出门的白吴建，墨寂语本以为他已经离开，没想到就在门口。
但墨寂语表面上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那人的话是说给空气听的一样，只是埋头疾走。墨寂语走后，白吴建便进了书房，当面就道：“大哥，就算是为了世杰，晶华矿脉的事这么透露给外人，父亲也就罢了，二长老那里，怕是要好好说道了。”
他当然知道这所谓的“说道”自然不是说几句气话，他们这一房的份额，大概又要让出一部分给二房三房。他们倒罢了，只是委屈了下面的小辈。
然而白坤宇只能叹了口气，道：“可除了这个，我们白家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来打动他的？”
白吴建与白坤宇对视，久久不语。半晌，也是长叹一口气。
确实，白家除了这个，是真没有什么能打动墨寂语的——当然这是建立在墨寂语是真的隐世大族子弟的前提下。
可一想到，当初为了这条矿脉，他们对凤家所犯下的罪行，就让他们感到胸口有什么堵住了，甚是紧张不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