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山峰叠峦，深谷悠长，一座简陋的竹屋藏于幽谷之中，透过竹窗隐约可见屋内有一个身穿青衫，手持竹简的弱冠少年在踱着步子，朗读诗书。书声悠悠传来，颇有几分韵味。
　　少年身后的竹椅上，坐着一为双鬓斑白的儒生，听少年读到生僻处，便会出言指点。而少年一点即通，立刻就能领悟，并且牢记心中，让儒生频频点头，甚是欣慰。
　　看着面前知书达礼学贯古今的少年，儒生心中禁不住感叹道：“娘子，你看到了嘛，天儿已经长大了，他很聪明，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一岁就会读书写字，三岁便会吟诗作对，七岁便已通篇背读将经史子集，如今更是博览天下群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连为夫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教导他了，如果天儿能够参加科举，必定能金榜题名独占鳌头，可惜他的肤色……，哎！”
　　“爹爹为何突然叹气！”少年闻声转身问道。
　　少年一转身，顿时露出一张比墨水还有黑三分的面孔，咋看之下，不禁让人心生寒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万万不会想到天下竟有如此漆黑的人，就连山中的黑野猪和他一比，也变的白嫩可爱几分。
　　儒生似乎已经习惯了这幅恐怖渗人的面孔，闻声收起回忆道：“没什么。天儿，米缸里没米了，你去打些猎物，爹爹拿到山下城里换些菜米油盐。”
　　少年点头应道：“好嘞，爹爹，你稍等片刻。”说完走出竹屋，眨眼消失在密林之间。
　　看着少年消失的背影，儒生心中又禁不住生出几分担忧。儒生知道，自己真的生了个怪物。不仅肌肤漆黑如墨，而且行动如风，力大无穷。八岁就能空手与豺狼搏斗，十岁便把闯入竹屋的猛虎打死。要知道，他可是半点武艺也没学过啊，这一身恐怖的蛮力全都是天生的。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力量越来越大，这些年过去，真不知道他成长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
　　片刻功夫，少年便拎着两只山鸡和一只野鹿回来，问道：“父亲，这些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抓些回来。”
　　“够了，够了，再多父亲就拿不动了。”儒生闻言连忙说道。
　　这头野鹿可不小，少说也有一两百斤，儒生上来年纪，年老体弱，带着猎物还有走几十里山路，已经是极限，再多是真拿不动了。
　　少年闻言说道：“父亲，不如我和你一起进城，也能帮你拿些东西，免得了你劳累。”
　　儒生闻言连忙拒绝道：“不用，不用，父亲一个人就行，你留在家里好好读书，看守家园，免得被野兽破坏。”
　　“好的父亲，那你路上小心。”少年点头应道，送儒生离开山谷。
　　儒生带着猎物来带山下的贺州城内沿街叫卖起来。“山鸡、野鹿，刚刚捕猎的山鸡野鹿……。”
　　“等一下。你这野鹿是刚打的？”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长着络腮胡的大汗拦着儒生问道。
　　儒生闻言回答道：“是的，刚在山里打的，兄台你要买吗？”
　　大汗闻言冷笑道：“哼，你一个文弱书生能打倒野鹿？分明就是偷来的。我说我在山里布置的陷阱被破坏，怎么不见猎物，原来是被你偷走了。”
　　儒生闻言怒道：“住口，我叶文华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偷窃，这野鹿分明就是我儿子刚刚打的，你个莽夫休得胡言。”
　　大汗说道：“你儿子打的？哼，你一个读书人，教出来的儿子难道是猎户？我看你分明就是狡辩，偷了东西想要抵赖。”
　　“我没有，这只野鹿就是我儿子打的。”
　　“偷的！你这野鹿就是从我布下的陷阱里偷的。”
　　两人当街争吵起来，引来路人纷纷围观，很快把巡街的衙役吸引过来。呵斥两人道：“你们两个干什么，为何当街争吵。”
　　大汗恶人先告状道：“两位官爷，这个书生偷了我猎物。”
　　叶文华辩解道：“他血口喷人，这只野鹿是我儿子打的。”
　　两位官差呵斥道：“吵什么吵，吵什么吵，都给我消停点，这头野鹿是谁的，到府衙让大老爷一断便知。”
　　“对对对，去府衙让大老爷给断断。”路人也跟着说道。
　　大汗冷笑道：“去就去，就算到了衙门，这头野鹿也是我的。”
　　叶文华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也不怕去衙门。便带着野鹿和两位官差去衙门。
　　然而道了衙门之后，县太爷一句话让叶文华哑口无言。“你说着头野鹿是你儿子打的，你儿子呢，让他来公堂对质。”
　　叶文华闻言顿时如遭雷噬，支支吾吾半天说道：“我儿子身体不适，不便见人。”
　　“老爷，他分明就是狡辩。如果他儿子身体不适，又怎么能猎到如此大的猎物，分明就是偷的。”
　　县太爷道：“本老爷再问一你次，你这野鹿究竟是你儿子打的，还是你偷的。”
　　叶文华急道：“老爷，我叶文华对天发誓，这只野鹿真的是我儿子打的。”
　　“既然如此，把你儿子带到公堂对质。”县太爷说道。
　　“老爷，我儿子真的不能上公堂。这，这头鹿我不要了！”叶文华一脸无奈的说道。
　　县太爷闻言冷笑道：“哼，我看你分明就是偷的。偷盗他人财物，按神武法律，应当打五十大板，判刑一年。来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关入大牢。”
　　“老爷，我冤枉啊！……”叶文华拼命的叫喊道。
　　然而县老爷已经断定野鹿是叶文华所偷，所以根本不听。五十大板下去，把叶文华打的死去活来，昏迷过去，等到再醒来时，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叶天生在家中等了整整一天，始终不见父亲回来，心中不禁开始担心起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天黑以后山路难行，又有野兽出没，叶天生担心父亲的安慰，终于按坐不住，走出山谷，沿着山路一直向山下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