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记忆

　　0005：记忆
　　“宿主，生死存亡的关头，还请不要吝啬，推荐您租赁‘记忆篡改器’，您当前有500积分，可租用时间为5分钟。”
　　“系统，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像一个奸商？正在不择手段的想要榨干我的所有积分。”
　　“呵呵，宿主，还请您不要胡思乱想，积分乃身外之物，我的真正目的是榨干你。”
　　这段对话怎么有些不对劲的感觉，宋显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系统。”
　　“宿主，询问是否用积分兑换5分使用时效的‘记忆篡改器’？”
　　“兑换！”
　　“砰——”
　　一个小巧的黑色金属状物体掉落在地上。
　　【物品：记忆篡改器，状态：租用，可用时长：5分钟，数量：1个】
　　效用：篡改目标的记忆，可篡改的目标数量：1个
　　注意事项：如果目标意识到修改过后的记忆有不合理的地方，记忆篡改器将会失效，且无法第二次使用，请谨慎编织出合理的故事
　　“宿主，您之前的职业是网络小说作者，编织故事对你来说，应该如同吃水喝饭一样简单吧。”
　　“神他妈吃水喝饭。”
　　宋显的心在默默流泪。
　　“系统，为什么我只能修改一个目标的记忆，那另一个怎么办呢？”
　　“呵呵，还请宿主随机应变。”
　　“……”
　　宋显只得默默观察此刻的情况。
　　张要强神志清醒，身上毫发无损，他正高举着砍刀朝大黑狗砍去。
　　所幸，大黑狗虽然受了轻伤，但皮糙肉厚，并没有影响到它的敏捷和速度。只见它猛然加速，一个闪避，就躲过了这次攻击。
　　但大黑狗的前路已经被虎子挡住了，虎子的脸色苍白，神色虚弱，脖颈后冒出的血珠不断被雨水冲刷掉。他的双手颤抖，砍刀似抬非抬，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掉落在地上。
　　虎子看向大黑狗的眼神中，是无法隐藏的恐惧和后怕。
　　“系统，决定了，就是他了，扫描目标。”
　　宋显的选择很合理。
　　虎子受伤了，能明显看出，在刚才那一幕中，他的行为和反应都慢了一拍。其次，虎子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人类在受到惊吓后，本能反应是逃跑，他虽然克制住了逃跑的欲望，但是由于那瞬间大脑供血的减少，导致他现在头脑晕晕乎乎的，浑身颤抖，甚至无法拿稳砍刀。
　　虎子现在处于一种极度紧张极度焦虑的状态。
　　也就是说，无论现在发生什么事情，他的大脑都无法有效的处理分析信息，无法作出合理的判断。
　　另外，由于肾上腺素的激增，虎子此刻极易冲动，他忽然暴起伤人的可能很大。
　　综上所述，虎子是当前最适合篡改记忆的目标。
　　“扫描目标中……”
　　“整理数据中……”
　　“传输数据中……”
　　这三个步骤仅用了一秒就完成了。
　　瞬间，宋显接收了大量的记忆。这种大脑即将要塞满爆炸的感觉，让他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
　　和张要强相比，虎子的记忆和心思就简单的多了。
　　和他成熟的脸不成正比的是，他今年才刚满十九岁。
　　宋虎是个孤儿，或许是那段记忆太过痛苦的缘故，他好像遗忘了有关于父母的记忆。
　　他根本不清楚自己是如何变成孤儿的。
　　他只知道，从自己有记忆开始，就一直跟着这个人贩子组织生活。
　　他从没上过学，他不识字，他的法律意识淡薄，他缺少同情心。组织根本不需要一个有文化的打手，只需要虎子这样的人，如同傀儡一样，容易操控，没有头脑。
　　像虎子这样的人，组织里有许多。
　　他的人生里没有什么目标，只有欺虐那些被关押起来的“货物”，才能让他产生满足感和成就感。
　　下一步，他的计划是像张要强一样，去虐杀一条生命。
　　当他看到梁晶雪发青的脸色和僵硬的尸体的时候，他觉得真是美极了。尤其是她脖颈处青红交接的伤痕，简直像钻石一样夺目，让他呼吸都忍不住粗重起来。
　　……
　　“他的身世是孤儿，对父母没有丝毫印象，或许这可以成为突破点。”
　　宋显闭着眼睛自言自语道。
　　“故事完成。系统，利用‘记忆篡改器’把故事穿插到他的整个回忆里。”
　　在接收到宋显的命令后，系统立刻开始行动起来。
　　黑色的金属小盒子发出了尖锐的噪音。
　　这个声音忽高忽低，毫无规律可言，它霸道的钻入虎子的耳朵里，似乎要将他的脑袋钻透。
　　“这是什么声音？好难受！”
　　虎子大叫，他忍不住跪在地上捂住双耳。
　　大黑狗见虎子失去了战斗力，它便见机闪到了树丛中，黑压压的夜色能够成为它最好的掩饰。
　　“你这个蠢货，犯什么傻？哪里有什么声音？我看你就是犯病了，欠教训！”
　　张要强见大黑狗跑掉了，怒喝道。
　　他朝虎子恶狠狠地踢了几脚。
　　“别特么跪着了，狗跑了。赶紧起来干活，把这个贱女人给我拖回去。”
　　‘记忆篡改器’的针对目标只有虎子一人，只有他一个人能够听见那异常尖锐的噪音。
　　这个嗓音刺入虎子的回忆，生生插了几段片段。
　　其中最鲜明的，便是关于他的亲生父母的回忆。
　　同样是大雨滂沱的黑夜，一个黑衣人从血泊中拖出一个已经吓傻了的孩子。
　　这个孩子，就是宋虎。
　　而血泊的源头，就是他的父母的尸体。
　　他的父母，日日夜夜呵护他的父母，给予了自己无与伦比的爱护的父母，此时却尸首分离，死得不能再死了。
　　看着那两张和自己十分相似的青灰色面庞，他心里无可抑制的生起仇恨之心。
　　杀我父母者，我必屠之！
　　但是一个小孩子，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只能抱住这个杀人凶手的臂膀，凶狠地撕咬，即使杀不了他，他也要咬掉他一块肉，他要让他痛，就像此刻的自己一样痛。
　　温热的鲜血涌入喉头，他毫不犹豫的咽进肚去。
　　黑衣人吃痛，他把孩子甩到地上。
　　孩子的身体在地上滚了几圈，头脑眩晕，视线渐渐模糊。
　　黑衣人的脸已经痛到扭曲了，他狞笑着，靠近孩子，黑色的老式军靴朝孩子的腹部不断的踢打着。
　　跪在地上的虎子，没有焦距的目光逐渐恢复清明。
　　“你这个蠢货，怎么还不起来？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张要强见虎子还愣头愣脑的，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顿时失去耐心。
　　他忍不住又踢了几脚，只不过这一次力气不敢太大了。
　　这是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而张耀强自己已经五十多岁了，如果把虎子逼急了，跟他干架，他可打不过他。
　　“呵呵呵……”
　　记忆中黑衣人狰狞的面孔和张要强面孔重叠。
　　两张极其相似的脸，唯一的区别是现在的张要强多了很多条皱纹，脸也破相了，那是被梁晶雪用匕首划的。
　　对，是他，就是他。
　　“夺我财物！杀我父母！不共戴天之仇，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虎子轻声呢喃道。
　　他一把握住张要强踢他的脚，他慢慢站起来，不怒反笑，只是脸上的表情却可怕极了，他的目光里连一丝温度都没有，看张要强的眼神仿佛在看着一个死人。
　　张要强不寒而栗。
　　“你想干什么？现在不是搞内讧的时候，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张要强既心虚又胆怯，他一开始那几脚确实踢的很重，可能把这个小伙子惹急了。
　　“呵呵，我有点头疼。没什么，回去再说吧。”
　　虎子的目光闪烁了片刻，他看到张要强的胳膊上有一个月牙状的浅色伤疤，轻轻笑了一声。
　　“呸，你这个家伙就是偷懒，不爱干活，跟你出来活该我倒霉。”
　　张要强啐了一声，拎起绑住任荣荣的绳子，把她抗在肩膀上。
　　虎子拎起砍刀，悄声跟在张要强后面。
　　接着，脚步加快，刀柄高高抬起，落下。
　　“扑哧——”
　　血花四溅，张要强栽倒在地上，捂住鲜血淋淋的脑袋不敢置信地看着虎子。
　　虎子嘻嘻笑着，仿佛眼前惨叫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观赏最有意思的话剧。
　　他凑近他，准备问问张要强此时的感受，想知道张要强是不是像他当年一样害怕。
　　然后，一柄锋利的匕首就被送进了他的胸口。
　　“妈的，你这个家伙，我看你是疯了。”
　　张要强气喘吁吁把匕首拔出来，又朝他的胸口捅了几刀。
　　两个人双双倒哉在雨水和血液里。
　　虎子的剧烈痉挛了片刻，很快目光失去焦距，没有了呼吸。
　　而张要强的性命也岌岌可危，他失血过多，即将失去了意识。
　　大雨冲刷着所有的罪恶，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宋显对生死看淡了许多，而眼前的这一幕虽然有着强烈的冲击力，可是怎么也无法比拟他之前经历过的临死前的那种绝望。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出闹剧，末了感叹一句。
　　“他们可真是疯子！”
　　系统沉默了片刻，好奇问道。
　　“宿主，你刚刚给宋虎安插的记忆是什么？”
　　说到这个，宋显显得有些讶异。
　　“我只是给他构造了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幼年时他的父母对他疼爱至极，让他误认为自己是一个生活在蜜糖罐里的孩子。据我分析，宋虎之所以如此缺乏同情心，和他缺少的幼年记忆不无关系。我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手段能让他认识到自己的良知，从而放过任荣荣和大黑狗而已。”
　　“我没有料想到，这样的记忆对他的刺激居然会这么大。”
　　“他肯定是疯了，才会干出这种事情的。”
　　“居然真的和张要强自相残杀了，系统，是不是你使出了什么秘密手段？”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