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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沅有芷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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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寒王所说一般,今晚的芷萱宫不似以往的禁卫森严,竟连一个看守的宫人都没有。
  孤寂巍峨的宫殿,典雅不失庄重,即使是冷落多年,一砖一瓦也是欣然屹立,打理的干净。
  这么精美华丽的宫殿为何会沦为禁宫无人居住,而被舍弃在这寂静一角,遗世独立呢?
  繁星点缀,灯火通明,整片视野都被笼罩在一片温暖柔和的光芒下,风摇树影,暗香浮动。
  琉璃按着君若寒的吩咐细细的打扮了一番,一袭轻纱白衣出尘脱俗,月色倾洒在琉璃精致绝艳的面容上,宛如盛开的娇艳动人的花朵,淡施胭脂的双颊绯红,娇媚不俗,乌黑柔顺的发丝一半绾上发髻,一半随意披散在胸前腰后,美艳不可方物,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白海棠一簇簇的开满枝桠,有飘零的花瓣随风漫舞,有一片,两片落在她的衣衫上。
  寒王的安排总是别有用意的,琉璃踹踹不安的前行着,不知前方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的一番“景致”,走向的终是宿命的轨迹。
  福祸劫缘,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遥望天幕中冉冉新月斜挂于屋角,风动树梢,暗尘不起,暮色昏沉,暗影迢迢。
  海棠灌木间飘出凄清的箫声,箫声夹杂着冰泉之气,忽如海棠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遽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的涓涓细水撞击石头的清脆妙音,而这妙音里,似有一丝挥之不去的苍凉。
  眼前是一潭碧波荡漾的湖泊,碧绿的湖水清澈见底,在宫灯月色的照佛下闪动着粼粼波光,夜风拂过涟漪渐起,水中倒映的殿宇楼阁,岸堤垂柳朦胧梦幻。
  箫声牵引着琉璃一步步追寻而去,顺着声音的来源慢慢靠近。
  长身玉立的身影英姿挺拔中透着几分寂寥之感,夜风灌起白袍飞扬,半数发丝用玉冠束于头顶,其他皆如墨玉般散落身后,仅是背影便给人一种无法亵渎的凛然高贵之感,月华笼罩下,万物因他而失色,仿佛只有他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亮点。
  箫声袅袅饮烟,呜咽的啸鸣让人听着油然生出一股寥落伤怀之色。
  地上草木的投影如醮着墨汁般在月色下浓淡不一,却又错落有致,将琉璃与那名白袍男子的身影拉的好长好长,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的忧伤也被拉的好长好长。
  若不为情所动,何来那么多的惆怅。
  寒王所给的诗词果然应情应景,琉璃被箫声感染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春华竞芳,五色凌素,琴尚在御,而新声代故!锦水有鸳,汉宫有木,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于淫而不悟!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词罢,萧息。
  海棠花谢,落英缤纷,白袍男子暮然回首,温润的视线带着一丝惊喜落在琉璃的惊讶的面容上。
  “芷兮……”白袍男子声音清俊而动容,狭长吊立的丹凤眼中映着灼灼的光华,仿佛一个温柔的深渊要将人吸进去。
  琉璃有片刻的恍惚,清澈的双瞳里闪动着无法言说的惊艳在男子冠世的容颜上忘记了移动,世间能有如此冠世之容的也仅有他一人——西凉景轩帝君若殇。
  那个站在权势巅峰的男子,那个冠绝天下的绝世男子吧。
  果然,君若寒别有用意的安排,十分精妙的设计了一场唯美的相遇。
  琉璃嘴角不易察觉的扯出一抹涩然的笑意,明明眼前的男子好看的就像一个妖孽,可以轻而易举的俘获人心,可是此刻她的脑海里却出了了君若寒冷峻的样子。
  君若殇步步靠近,温润的视线一直驻足在琉璃绝美的面容上,眼底湮起波澜潋滟,一切都是那个他所熟悉的女子,熟悉的面容,熟悉的身影,以及身上独特而熟悉的气息。
  可是,方才他分明看见她眼底掠过了一丝惊诧和陌生,给他一种熟悉而有陌生的感觉,仿佛初遇时她同样惊慌失措的眼底。
  “芷兮?”君若殇有丝不可思议的试问,心头有股莫名的感觉,他缓缓逼近,琉璃慌忙的退让着,他的视线仿佛钉子钉住一般烙印在她的脸上,她不禁觉得耳后根不安分的燥热起来,因为他的眼底流露着深浓的痴迷与眷恋,灼烈似火能融化一切,琉璃只想落荒而逃。
  可是此时她似乎再也无路可逃,身后是碧波见底的深澈湖泊,碧波荡漾,她以无半分退路,只要在退半步便会坠身湖底。
  “你不是芷兮。”君若殇眼底的光泽瞬间黯淡,方才琉璃的反应他已然断定,眼前的女子并非他魂牵梦系,朝思暮念的女子,君若殇不断凑近的面庞,即使是近距离也完美到无可挑剔,妖言惑众可能便是如此,即使此时他的面容布满愠怒,也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感。
  禁宫之内,突然出现一个与芷兮容貌相似的女子,却偏偏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间,这一切绝非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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