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铁翼雄心 6

　　第十一章铁翼雄心（6）
　　大青山脉南北走向，海拔只有四百多米，得益于湿热的气候长年雾气笼罩，海蓝色巨兽徐徐盘旋下降如坠迷境，强风裹着雾气从机身上的子弹孔洞呼啸卷入，机舱内一片雾茫茫阴冷瘆人，我只穿了一件小褂抱紧双臂咬紧牙关不停地打着哆嗦，再看小豆脸色煞白，应该是被刚才的惨烈空战吓到了，一直没有缓过神来，小苹双手紧紧攥着棉被一角，低头默不作声，两人跪坐在地一左一右用身体抵住棉被上的汤婆婆，防止颠簸移动。我转头无助的望向章翼哥哥，他还是那样镇定自若，充满自信。
　　强风吹散雾气，一条山间小径渐渐显现，就是现在，章翼把握机会调转机身调整方向一压操作杆，机身猛地下沉震颤在刺耳的轰鸣声中俯冲而下，就在此时，机身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声，雨点般密集。只听砰砰两声，塑胶玻璃座舱上瞬间炸裂，两枚灼热的弹头带着热浪嵌入章翼脚下的钢板半寸有余，他回头望去，在右上方一架敌机机枪喷射着火舌，又是一发长点射从机尾扫到机头，所幸机身大部都镶嵌厚重钢板再加上刻意避过了机尾和机翼等薄弱地方，看样子敌机并不打算直接击落本机，而是阻止迫降逼迫自己重新拉起飞机，他瞬间明白了：敌机尾随而至目标就是侦查确认衡阳机场，自己选择迫降打乱了敌人的如意算盘，才不得不现身警告射击。
　　一路上杉田凭借战机良好的侦查能力保持巡航速度隐藏在云层中，看到章翼座机不是径直飞回机场，而是有迫降的迹象，但自己撒谎战机机械故障，机枪无法使用，又怕跟踪失利无功而返受到严厉处分，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向塚本队长汇报。
　　“报告联队长，我现在位置在大青山上空，1403号有迫降企图，请指示。”
　　“警告射击，必要时挡在它迫降航线上，总之尽一切可能阻止迫降，并向西北方向压迫敌机，据情报显示，敌人机场很有可能就在那个方向。”
　　队长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杉田知道他的命算是和章翼绑到一块了，不敢怠慢，从云层窜出两发长点射扫到海蓝色巨兽的脊背上。
　　在敌机的虎视眈眈下，再坚持迫降显然不太可能，章翼拉起机头向南逆着机场方向飞行，只希望赶紧找寻到一处地势平缓又在我军控制区内迫降，敌机既然现了踪迹，就不再隐藏，大摇大摆的迎了上来，不时向右前方空中一发点射，逐渐将章翼战机压迫至西南方向。
　　透过玻璃座舱，杉田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位神奇飞行员，堂岛三郎是有击落敌机两架战绩的飞行员，用中型轰炸机将其击落可算创造了空战奇迹。看他身材颇为高大，带着飞行皮帽盔，目视前方神情专注冷静。再看向后舱，杉田心脏猛地一顿，三个幼童跪坐在地将一床棉被团团围住，棉被紧裹露出一撮花白头发，看样子应该是一位老人。
　　我，小苹，小豆睁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看他一双黑亮有神的眼睛，我想他和章翼哥哥差不多岁数吧，可他为什么一路追着我们呢，刚才还开枪开炮的打死了小李，太可恶了，想到这里我双目圆睁恶狠狠的盯着他，至少我认为是这样。
　　杉田一郎忽然想到自己的妹妹，离家五年参军至今，幼时尚在襁褓中的妹妹也应该这么大了吧，多可爱的孩子啊，在他看来，战争是属于成年人的游戏，对战友夸夸其谈吹嘘战绩虐杀平民行为颇为厌恶，再看那一张张被肆虐战火摧残的麻木冷漠的小眼神，怎么还能狠下心来把他们鲜活幼小的生命逼到绝路。心如铁石他下定决心：放他们一条生路。
　　他微微一笑颇为歉疚的挥了挥手随即调转机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