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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的夏天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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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他的梦想:一个人,一把吉他,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要走了。
  收到苏陌的信息时,我正和莫辞在一起吃麻辣烫,突然一股辛辣用上鼻腔,然后,我被呛到了,开始不停地咳嗽。
  莫辞被我吓了一跳,慌乱地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我摇头,继续咳得撕心裂肺,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颗一颗地砸进碗里。胸口隐隐泛疼。我分不清是因为猛烈的咳嗽,还是因为,苏陌的信。
  我来不及跟莫辞解释,猛地推开她的手,不顾周围异样的眼光,疯了似的往外跑去。
  苏陌,你等等我,你再等等我,至少给我一个亲口说再见的机会!
  苏陌——
  苏陌!
  当我匆匆忙忙赶到车站时,苏陌正起身,准备随人群进站。
  我不知道他要去哪儿,什么时候回来,因为他什么行李都没有带,只有一个黑色的包。我知道,那里面装了他的吉他,他只带了他的吉他......
  或许是听到我叫他,苏陌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我。我分明的看见他的唇动了动,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笑脸,再没有给我上前道别的时间,他转过身,一边朝前走,一边举起右手,随意地做着再见的动作。
  被莫辞揽进怀里的时候,我哭得像个孩子。
  莫辞被我弄得手足无措,只能拍着我的背,安慰我:真搞不懂你干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不就是个苏陌么?又不是不回来了。
  我在她怀里摇头,泪不住的流。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哭得这般伤心。正如莫辞所说,苏陌又不是不回来了,他什么都没带,能走多久?可我就是想哭,或许,从知道他的梦想的那天起,我就想哭了吧。
  我知道他的梦想:一个人,一把吉他,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和苏陌就是在那儿认识的。)
  2016年夏,苏陌离开的第四个月,我陪莫辞回了趟w市,她处理完家里的事儿之后,陪我在外面闲逛,不知怎么的,我们就走到了那个地下道......
  夏天!快看!那儿有人在唱歌!!
  顺着莫辞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少年,抱着吉他,半倚在墙角,旁若无人地弹唱这。偶有路人经过,被他的歌声感染,在他面前扔了几张纸币,他却视若无睹。
  我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几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夏天,也是这个地下道,也是这样一个角落,也有这样一个少年,半倚在墙角,不同的是,少年的怀里,没有抱着那把吉他。
  我突然勾起唇角,眼角划过一抹湿意:莫辞,你知道么、我和苏陌,就是在那儿认识的。
  那一年,我刚结束中考,和父母一起来w市玩,然后,就在那儿,见到了苏陌。
  他就那么半倚在墙角,两手悬在胸前,做着弹奏的动作,他的面前放了一块牌子,上面的字很漂亮。说实话,我很少见到男生的字这么漂亮。上面写了什么,我记不全了,只依稀记得,他的钱被偷了,求6元钱买点东西吃。
  噗,听到这儿,莫辞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也太搞笑了吧,只求6元?仅仅6元都没人给么?
  我抿了抿唇:或许是他当时的动作让人以为,他有病吧。
  没错,他当时双手悬空,还闭上眼,连我父母都以为他有病。而我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没顾爸妈的阻拦,从包里取出一张十块的上前递到他手里。
  手脚健全的话为什么不去附近找个地方打工?
  当时他显然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说,手上的动作顿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莫辞你能想象吧,被那样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看着,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只慌乱地把钱塞到他手里就准备逃走,却不料被他叫住。
  谢谢,不过你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我和我的吉他来这座城市游玩,手上的钱用完了,我就在这里卖艺换钱。只不过前两天,把吉他送去维修时,受伤的钱都被偷了,所以......
  他耸耸肩,指了指面前的牌子,很无辜的笑:所以,就变成了你看到的这样。
  我没忍住笑出声,对上他哀怨的脸,努力忍住。
  好吧,我道歉。那十块钱你拿去买东西吧,先填饱肚子再说。
  谢谢,我叫苏陌,你呢?
  夏天。
  夏天?很特别的名字。对了,你明天还会来这边么?我把钱还你。
  十块钱而已,没必要了吧,况且我也是来这边旅游的,明天在不在,不确定呢。
  好吧,真可以,有缘再见。
  有缘再见。
  然后呢?莫辞迫不及待的问,应该有然后吧。
  我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当然有后来,只不过,再见面的地方有点儿出乎我意料。
  是学校?
  我点头。是学校,我和他是同班同学,而且,是同桌。
  莫辞不可思议,不会吧!这么巧?
  对啊,这么巧。
  (你是什么时候明白过来,你喜欢他的?)
  高一新学期开学,一切都是新的,我本来还担心同桌会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却没想到,会是他。
  Hi夏天,好巧。
  他很热情地跟我打招呼,然后,稍稍犹豫了下,将手中正准备喝的酸奶递给我:酸奶,喝吗?我刚开的,还没喝过。
  我摇头,不用了,你自己喝吧。
  其实我比较惊讶的是,我竟然还记得他。莫辞,你知道的,我有轻微的脸孔健忘症,通常不太会记得只见过一面的人。可是,我竟然记得他。现在想想,或许是他当时的举动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苏陌,你竟然是z市人?
  苏陌含着酸奶的吸管,含糊地说:对啊,我也没想到我们竟然会是同学。
  刚好,他喝完酸奶,随手将盒子一抛,完美命中。他得意地拍拍手,回头看我:欠你的十块钱......
  不必了不必了。我连连摇头,都是同学,不必这么客气。
  好吧,你都拒绝两次了,再多说也无益,不过,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快开口。
  嗯。
  一拍即合。之后,我们就成了朋友,再然后,发展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
  所以,结果是,那十块钱,就真的算了?莫辞一脸肉疼的样子,看我的眼神,满满都是“你个败家子儿”
  都是朋友嘛,真没必要计较这么多。
  我动了动因为长时间站立而有些发麻的脚,向前迈了几步。
  走吧,站在这里已经够久了。
  莫辞追上我的脚步,抓住我的衣袖:然后呢?你是什么时候明白过来,你喜欢他的?
  莫辞的话让我的脚步顿了顿,很快又继续向前走去。
  (我怕我会和他背道而驰)
  什么时候意识到我喜欢苏陌的么?非要说的话,应该是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吧。
  一二年级时,苏陌这个名字,莫辞你一定不陌生吧。年级前十永远有他一个。但我想,他的名字真正如雷贯耳之时,应该是高二下6月份的时候吧。
  任谁也没想到,公认的乖乖牌苏陌会突然来个性格大逆转。打架,抽烟,喝酒,逃课......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可莫辞,你一定不会相信,即便是那时候的他,在我眼里,依旧如初识般澄澈。
  每次,我看到他站在升旗台上接收批评的时候,我又是气愤,又是心疼,我一次又一次的劝他,可他每次都只是对我笑笑,不应话。
  6月的某一天,我在学校突然就见不到苏陌的人了。后来才从他们班同学的口中得知,他离家出走了,而且,走了好几天了,学校,他的家人,都在找他。
  我不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愤怒?失望?担心?还是什么?总之,很复杂,所以,当他回来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直接扇了他一巴掌,很用力,疼了他,也疼了我自己,更疼的,是我的心。
  然后,他被记了留校察看的处分,我突然就慌了,或许就是那个时候,也或许是知道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又或许是他的性情发生变化的时候,我的心就开始乱了,慌了。我怕我会和他背道而驰。我怕他会被退学,我更怕他会就这么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后来呢?莫辞舔了一口刚买的可爱多,继续问,你有没有把你的担心告诉他?
  我沉吟:自然是说了的。
  恩.....如果我没记错,他自从被记了留校察看之后,就沉寂下来了,又恢复了乖乖牌的样子。我当时还以为他是怕被退学的缘故,现在想来,难道是因为你?
  我苦笑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味上的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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