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是非难断

　　云海领着绝戒来到另一间厢房，关上房门，两人各在一张凳子上坐下。云海首先开口道：“绝戒大师关于这件事有什么看法？”绝戒脸色凝重，顿了半天，才道：“袁施主的妖怪朋友的说法不无道理。”云海道：“可是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呢？他们三人的身份地位，任何一人，都是足以惊动天下的人物。若要蓄意挑起南北天师道的争端，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绝戒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云海听说，道：“万事皆由缘，来便来，去便去，何须挂心。”绝戒却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突然道：“我最近总在想一件事，我当年阻止楚国公，是不是作对了。”云海道：“你还在为这事耿耿于怀么？”绝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如非是和我交手受了内伤，他就能取杨坚而代之，更不用转而支持杨广，天下百姓也不用受着许多苦。”云海也叹了口气。
　　绝戒在出家前，俗名伍若昭，是楚国公杨素旗下四大将之首，其武功之高，威名之盛，远在其他三将史万岁，韩擒虎和鱼俱罗之上，直追杨素。杨素武功盖世，道术非凡，但师承来历却极为神秘，他从没向人提起过，也从没人知道。杨素一生，无论是领兵打仗，又或是一对一高手对敌，一生未尝一败，隋朝的天下几乎是他一手打下来的。而且他胸怀经天纬地之才，为隋朝第一重臣，权倾朝野。后来杨素渐有谋反之心，但因为得不到伍若昭支持，甚至隐隐受其掣肘，所以一直隐忍不发。仁寿四年，隋文帝杨坚病危，杨素以雷霆之势，准备一举袭杀伍若昭，然后兴兵作反。但他对自己地武功道术太过自信，同时低估了伍若昭的实力，于是孤身在伍若昭回城的路上准备截杀，不想落得两败俱伤，虽重创伍若昭使他绝了生机，但自己也受了严重的内伤。其时杨坚对废杨勇而立杨素推荐的杨广已有悔意，准备召回杨勇，再立为太子，无奈之下，杨素只得转而先支持杨广迅速登基，唯有等伤愈之后才做打算，但不想却久伤不愈，郁郁而终。更没想到伍若昭命不该绝，被云游的高僧所救，并被带到伍若昭的好友，竹隐寺住持云海处。云海素以天下无双的医术闻名，凭借回天医术，救了伍若昭一命，自此伍若昭也出家为僧，是为绝戒和尚。这事过去已经十几载，但绝戒已经耿耿于怀，尤其是杨广这样的暴君，给百姓带了了无尽的灾难，而杨素贤名卓著，很有可能会是一代贤君。
　　绝戒道：“你可听说杨玄感？”云海道：“是否杨素后人？”绝戒道：“正是！”云海深吸了一口气，道：“往事已成烟，你已出家，俗世之事不应牵扯太深。况且人间这许多疾苦，并非来自一人一言一行之错，而是源自于人心。”绝戒轻叹了口气，道：“我常常觉得，我像游侠多过云游僧。”云海又道：“杨素其人，出身来历神秘，你调查了十几年，也没多少头绪。这样的人，多少有些可疑。”绝戒道：“不错，我调查十多年，也只能调查道他和蜀中天师道似乎有些联系。曾一度怀疑他是否出生蜀中天师道。可是他权倾一时之后，也未曾提携蜀中天师道。是想自汉道门天师张道陵在蜀中创立天师道，灭却妖魔道六魔王八鬼帅，而成为正道至尊，立下自姜子牙天师以降最显赫之威名，天师道一直是正道至尊，国之柱梁。可是五胡乱华之后，西晋南迁，天师道也分裂成南北两派，后来蜀中天师道分支也独自立派，声称为张天师以降的正宗，自此天师道四分五裂，使道门势力衰弱而佛门兴起。如今道门各派一直为道门至尊之位你争我夺，杨素若是出生蜀中天师道，没理由这么多年，完全不理蜀中天师道。”云海道：“不错。若是道门确实如你所说，各派已争夺道门至尊之位为首要任务，确实杨素不像是出生蜀中天师道。对了，你说不闻等三人会否是其他道门派别在北天师道的卧底呢？”绝戒道：“我会调查清楚。”云海道：“好。”接着绝戒又提到杨玄感文武双全，不下乃父，更有一颗济世为民之心。云海知他仍是耿耿于怀当年反对杨素最终致使杨广上台，只得岔到其他地方去。于是又说起民不聊生，盗贼义军四起，天下已有大乱之势。先是自称知世郎的王薄在长白山起兵做作反，接着高士达窦建德在高鸡泊，翟让在瓦岗等相继起义，昏君杨广不思修内政，还在穷兵黩武，准备发兵攻打高丽，以立不朽的武功。云海隐居山林，但心怀天下苍生，所以忍不住也长声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