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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跟你一起去挖野菜。”
苏云慕被妹妹如此郑重特殊对待，心满意足地笑弯了眼，哪里还顾得上计较饺子面是白是黑。
苏宓同样笑得眉眼弯弯，遮挡住眼底的狡黠。
寒冬腊月的，山上野菜早冻蔫了，也就向阳的背风山洼里，偶尔能捡到几棵，还都冻得只剩下个菜心，大叶子全都不能幸免。
想剁馅包上一碗饺子，不花上几天跑遍几个山头，那都是妄想！
放了学她哥就得陪着她跋山涉水地搜寻野菜，完成妹妹特意送给哥哥生日礼物的伟大美好心愿，哪还有空去溜冰？
兄妹俩各自得意，仰着两张美滋滋的笑脸喊了报告去办公室找老师。
“进来。”
王老师抬头喊进，冲俩人招招手，旁边围着的其余老师全都齐唰唰地望过来。
苏云慕没料到会是这样“万众瞩目”的大场面，在门口怔了怔，被妹妹扯扯拉在一起的手套，这才回过神带着妹妹进了办公室。
“这就是苏宓吧？大眼睛看着可真机灵。”
教三年级的邓老师是镇上才派下来的年轻女老师，爱说爱笑爱打扮，苏宓记得她只在这里教了不到一年就调走了。
“老师好。”
兄妹俩齐声问好，规矩站好，等着班主任王老师说明意图。
苏宓刻意无视正抱着厚厚一沓子作业本喊报告进来的雷振宇，垂下的眼睫遮挡住眼底的冰冷。
当着雷渣的面，抢走他的竞赛名额，这感觉应该挺不赖。
王老师看眼董校长，伸手帮捂得严严实实的苏宓解下帽子跟围脖，态度温和地指着桌上的练习本问：“这数学题你出的？从哪看来的？”
苏云慕略有些不安地看看老师，又看看身边的妹妹，张张嘴要代妹妹回答，被苏宓扯下手，会意地闭上嘴。
苏宓心里有数，乖巧点头。
“我自己想的。”
老师们互相交换个眼神，示意王老师接着问。
“那你再出一道题我看看好不好？”
苏宓点点头，张嘴就来，是特别经典的鸡兔同笼题。
苏云慕在边上认真听着，扒拉着手指头念念有词，专心计算结果。
“我算出来了，鸡有8只，兔子有6只！妹妹，我算得对不对？”
苏云慕兴奋地拉着妹妹的手求答案，浑然忘记身边还有一群老师围观，其中还包含最高领导校长！
“算对了，哥哥真聪明。”
苏宓笑眯眯表扬，兄妹俩再次相视而笑。
老师们面面相觑，总觉得眼前其乐融融的画面有些违和。
小不点的妹妹在夸赞哥哥，而当哥哥的被夸得美滋滋，就差在身后装条尾巴使劲摇晃了。
雷振宇更是一脸掩饰不住的惊愕。
这题目不算难，就是有点绕，算起来费点事。他也拿手指在桌子上比划着计算，可还没算出最后一步答案，这俩人怎么会这么快？
这不可能！一定是他们早早串通好，特意来办公室在老师们面前卖弄的！
雷振宇不屑地扫了苏云慕俩人一眼，跟班主任张老师请示后，又向所有老师礼貌道别，挺直腰背，像棵挺拔的小白杨似的出去了。
苏宓没错过他不屑的清高眼神，垂下眼嘴唇微动：装逼遭雷劈！
苏云慕没听清，拉拉妹妹的手，冲她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苏宓抬头朝他弯眼笑，灿烂若午后暖阳！
苏云慕愣了愣，绽放出比妹妹更大的璀璨笑容，丽质天成，莫辨雌雄！
“哎哟，瞧瞧这对漂亮孩子，笑得甜得哟，光是看着我就觉得心都快化了。”
邓老师夸张地捂着涂抹得娇艳欲滴的樱桃小口，穿着剪裁合体的深桃红小西装的高耸胸前笑得花枝乱颤，吸引了办公室内大部分异性乃至同性的或痴迷失神或嫉妒不屑的目光。
张老师清了清嗓子，率先拉回视线，下意识整整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衣领口，一脸严肃地环视一圈室内各人，视线落在校长身上。
“这孩子太小了，只是会做几道趣味题，知识面肯定不全；奥数竞赛题型难题量大，从丢分概率看，我认为不如我们班上的张华胜稳。这么草率地换人，对张华胜不公平，对孩子家长也不好交代。”
苏宓眼神一闪，没有错过他提及的奥数竞赛。真的赶上了，太好了！
张老师突然发表不同意见，引起兴奋过头的几位老师生出疑虑，又开始迟疑起来。
其实谁去参赛与他们关系不太大，不过是个集体荣誉感的问题。如果他们学校真出个得奖的小神童，他们同校当老师的说起来也是资本，脸上有光。
但对于参赛学生的指导老师来说，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身为班主任，班上学生出了成绩，那就是当老师的功勋章，评职称什么的都是参考，有条件谁不争一争！
王老师托托鼻梁上的眼镜，安抚地拍拍苏宓的肩头，微笑开口：“张老师，这次比赛很重要，代表的是咱们学校，要以大局为重，而不是仅仅想着要对某个班级某个学生某个家长交代。”
她再瞥一眼端着架子的张老师，又掩饰地抬手扶扶镜框。
不就是教五年级毕业班嘛，班上出了个雷振宇，回回考试拿第一，在镇上参加比赛也能得名次，他就天天挂在嘴上炫耀！就连校长开会也时不时表扬两回，明里暗里压了他们其余几个老师一头。
都一个学校教着，谁还没个上进心怎么的？
这下好了，你们班上有雷振宇，我们班有苏宓苏云慕，一对儿，谁更牛？！
王老师笑容越发温和，转头正视一脸平和的校长，毫不退让。
“如果提到公平，为了要对那位学生维持所谓的公平，一口否决其他优秀学生的参赛资格，岂不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
董校长丝毫不受满是硝烟气味的争论影响，微笑抬抬双手往下压了压。
“都是为校争光嘛，发扬民主，集思广益，啊？”
王老师托托眼镜，张老师勾了勾右嘴角，暂时偃旗息鼓。
苏云慕实在忍不住好奇，凑过去小声问妹妹：“奥林匹克不是运动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