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霉雨

　　梅雨，又称黄梅天，每年6月中下旬至7月上半月之间持续天阴有雨的自然气候现象。由于梅雨发生的时段，正是江南梅子的成熟期，故中国人称这种气候现象为“梅雨”，这段时间也被称为“梅雨季节”。梅雨季节里，空气湿度大、气温高，衣物等容易发霉，所以也有人把梅雨称为同音的“霉雨”。
　　99年长江中下游6月中旬入梅，今年梅雨期较长，当地人又称“二次梅”。
　　梅雨季节，长江上，内河里都下着蒙蒙细雨，本地人没有人会去欣赏这缠绵的美丽。每天看着滴滴答答的雨水，好像永无止境。空气湿度大，衣服永远带着一股霉味。
　　南方的梅雨，永远没有诗人里的凄美，没有石板路，没有小桥，没有青苔，没有流水，更没有撑着油伞的江南姑娘。梦江南，忆江南，从古至今只会出现在诗人的诗集里，作家的散文里。
　　王西译一家人情绪低落，下雨就没有办法收黄鳝，运输难度特别大。
　　不过小叔王明最近陷入了单相思，每天都有一位送黄鳝的姑娘，让王西译小叔魂不守舍，见到人家姑娘就脸红，这让王西译取笑了好久。早该过了情犊初开的年纪，居然会脸红。
　　缘分就是这样，当这个人出现在你面前，就种下了一颗种子，不经意间就会在你心里生根发芽，随后，你就会开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当然是装作不经意，担心这些太刻意，却又很在意，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偶尔说上几句话，就会开心一天，脑海里都是那个姑娘的事情。
　　这感情没有由来，就这样突然间发生了，心里的相思就开始密密麻麻的发芽生长起来，像春天播种的黄豆，春去咋暖，光秃秃的田地，就在某一个清晨，突然间生长出来，涨势喜人，看着多开心。
　　王西译特意观察过那个姑娘，身穿一白衬衣，齐膝盖短裙，脚上穿着一双白色白网鞋。头上戴着天蓝色布质发箍。这长相算是上等，身材有致，小脸清秀。
　　皮肤不算白，这年头的农村不管是小孩还是小姑娘，那是找不到一个白的，一到秋收双抢时节，全家男人妇女小姑娘齐上阵，那可是一年的口粮。白天顶着烈日割谷，晚上披星戴月插秧，蚊虫叮咬不算什么，这年头蚂蟥横行乡里，特别是水田里蚂蟥更多，这时候眼睛不放亮点，小腿肚子，蚂蟥一抓一大把，扯秧都能随手抓到水蛇，庆幸水蛇没有毒性，只是看着模样吓人。日子着实清苦，可就是这样的生活，大伙儿都差不多，没多大贫富差距，也就不觉得苦了，也就习惯了。
　　妇女能顶半边天，农村就是真实的写照，男人当畜生使，女人当男人使！
　　王西译父亲在出去打工前，家里也有十几亩地，那时候年纪虽小，也见识过这样的苦日子，对父母亲的年代经历，王西译对父母敬重而心酸。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又马上进入大暑，就算泡在河里，也是热的狂躁。趁着不忙，小叔带着王西译和王望生泡在河里，正值暑假，河边浅水区还有一群光屁股的半大孩子，小姑娘是不会靠近这边的。
　　栗林河属于长江支流，很干净的河流，连接湘鄂两省，全长25公里，水清河畅，岸绿景美，适合游水。
　　小叔躺在水里不愿起来，突然被王西译推了一下，站起身来，顺着王西译手指的方向一看，赶紧麻溜的上岸穿上衣服，小叔单相思的对象推着凤凰牌自行车过来，后座两边用扁担架着两个木桶，不用看，桶里装的是黄鳝。
　　小叔王明可不愿意在心仪的对象面前丢人现眼。
　　王西译哈哈一笑，一个猛子扎出七八米远，刚露头，就听见王明大声道“：你们几个，嘴巴放干净点，再胡说八道，小心我不客气。”
　　原来几个小年青，正对着推车过来的李芳狂吹口哨，就这，王明眼里怎么还能容得下沙子。
　　这时候的小年青，还没有受到古惑仔电影的洗脑培训，相对单纯很多。算不上混混，最多是有点花花肠子，喜欢起哄。可毕竟是年轻人，出来玩，要的是面子，在姑娘面前被凶，很没面子，谁也不愿意先低头，这事就这么过了。
　　祖宗十八代互相问候了好几遍，“小兔崽子，有种你们就上来。”王明骂道。
　　五个年轻人穿着短裤就从河里走了上来，虽然知道王明是村里民兵队长，不好惹。但也不怕事，其一，这五人和王明不是一个村的，管不着。其二，五个人在外面也没少打架斗殴，哥几个觉得自己江湖地位还是有的，可不能被一个人就吓了回去，要是传了出去，以后这十里八村还混不混了。
　　站在岸边的李芳不知所措，赶紧拉住王明，说道“：你们别骂了，我没事的。”
　　王西译本来拦住了准备上去帮忙的王望生，想给小叔制造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看这情况，恐怕没这么简单。怕小叔吃亏，王西译和王望生赶紧上岸。
　　五个人，个子高的，骂骂咧咧的就走了过来，后面四个攥着拳头，就准备往上冲，王西译也上了岸，一个助跑猛的一脚，就踢在高个子的后背，高个子直接被秒杀。
　　趁旁边的人没反应过来，又是一脚朝小年青踢去，对方一个趔趄，王西译赶紧勒住对方的脖子，摁倒在地。
　　从心里来说，王西译一直把这几个小年青当小孩子，也没有使劲往他们身上招呼。
　　场面一下子乱了，河里的孩子看见有人打架，立马开始起哄，王明和王望生打架都是干将，王西译在学校跟着体校实习的老师也练过军体拳，打架自然也不怵。
　　一圈下来，三人只是把人放倒，也没有过分的动手。
　　高个子捂着鼻子，又看了一眼其他四个同伴，讲狠道“：这事咱们没完。”
　　王西译笑道“：怎么个没完法，难道学小孩子，回家找家长告状。再说了，你们是什么行为，调戏人家姑娘，扫黄打黑，抓的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告到派出所，这是流氓罪，是要吃花生米的。要不要我们陪你们去趟派出所？”
　　旁边的李芳听到王西译这样说，立马站出来帮衬道“：对，走，我就去派出所告你们耍流氓。”
　　几个小年青，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也没见过什么世面，几句话下来，反而心里忐忑不安，大个子捂着鼻子说道“：你们告我们流氓，我们还被你们打出血了呢。”
　　王西译王明看这情景，突然觉得好笑，和一帮小孩子计较什么？对方也只是年轻气盛，说道“：我们就是栗林村的人，大家也算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如何？我们就在村里收黄鳝，你们一打听就知道，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见面脸红脖子粗，多没意思，这里有二十块钱，你们拿着，去卫生室看看，买点止血药，把血止住，这事就这么算了，行不？”
　　王明看王西译还要给他们钱，看了王明一眼，准备说话，王西译抬手往下压了压，示意等会儿再说。
　　高个子拿了钱，又恢复一脸嚣张的说道“：算你们识相。”
　　三人下河洗了洗，重新穿上衣服，抬脚就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