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穿云雀

　　蓬莱城，悦来客栈。
　　据说这悦来客栈已经存在上百年，虽然中途几经易手，名称却从来未曾更改，依旧是蓬莱城的一块金字招牌。
　　正午，是悦来客栈人流量最多之时，客栈中六名小二像旋风一般在楼上楼下旋转吆喝。
　　“来嘞！十二号桌，客观，这是您点的猪头肉，保证肉鲜味美，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
　　“客观，这是您的红烧豆腐，外焦里嫩，包您满意，客观慢用，别烫着！”
　　小二们在奔走着，二楼往上，还有第三层阁楼，这里却是寻常客人止步之地。
　　此时这阁楼中，一位绿衫女子坐了主位，而这悦来客栈的掌柜钱大海，却低头说着什么，很是恭敬。
　　“绿萝小姐，这便是这几日收集的情况了。那罗成厚、黄满善的确是有些能力，不过四五日，整个案情便水落石出，包括排查、圈定、围剿，皆做得滴水不漏，凶手因拒捕，也当场正法。不过那三虎帮，却还有一只虎流窜在外，没有线索。根据当日围剿记录来看，乃是跳了海。”
　　被称作绿萝的女子一边听着钱大海的陈述，一面看着手中厚厚一本记录册，眼神不时还停留一阵。一直等到钱大海说完，绿萝抬头望向钱大海。
　　“老钱，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糊涂？亏你在这蓬莱县坐镇七八年，便是这个脑壳？他罗成厚是什么角色，你不知道？”
　　钱大海听着，心中一惊。
　　“老钱啊老钱，咱们夜行卫，可不是监察地方这般简单，夜行卫乃是天眼，小事皇上可睁只眼闭只眼，但得知晓。这事很明显凶手未明，黄满善也好，罗成厚也罢，皆为了明哲保身，方忍痛割了三虎帮顶缸。”
　　“是！绿萝小姐教训得是，属下还得继续查访。”
　　“不过，属下有一事不明，还望绿萝小姐指点。”
　　“你说！”
　　虽是敬畏着对方权威，但既然是上线下线关系，钱大海接触绿萝也比较多，正所谓官官相卫，自己犯点小错，对方也可以遮掩，如此这般，便形成默契，钱大海有疑问便也敢问了。
　　“绿萝小姐，这胡盐丞虽为九品命官，但若单是这身份，还无需绿萝小姐亲临。此番，怕是其中有何玄机吧？”
　　绿萝眼中厉色闪过，钱大海身形一颤，但转瞬，这绿萝又变得和颜悦色起来。
　　“此事你无需知晓太多，但我跟你交个底，真凶是必然要查到的，东莱郡盐令大人亲口发话，此事必要水落石出。当然，这事与我夜行卫无关，你只需必要时给罗成厚提供些线索，我等只需将真实结果上报便是。”
　　说着，绿萝打个响指，钱大海却听得窗口一阵噗噗作响，定睛看时，只见一只比拳头还小鸟雀飞入房中。
　　这鸟雀通体洁白，只两个眼圈有些淡淡红色，一双红色眼睛滴溜溜转，直扑绿萝。
　　“这穿云雀交于你保管，你知道此鸟价值，便是搭上你老钱性命，也不值其十分之一，却得好生伺候使用。对了，那胡盐丞这些时日所去之处，你皆要走一遍，但凡有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第一时间传讯于我。此番我前来，便是专送此雀而来，回到东莱城，便是由此雀与我单线联络。”
　　这穿云雀似早知道自己使命，绿萝说完，竟从其手掌飞出，跳至钱大海肩上，梳理自己羽毛。
　　钱大海不敢动。
　　“绿罗小姐放心，属下必谨慎细心。”
　　穿云雀飞行极快，能日行五千里，便是在京都浩阳城，要传递消息至大锦皇朝任何一地，皆可一日抵达。可惜这穿云雀数量极其稀少，繁殖能力极弱，整个大锦皇朝，也不过百只，专为传递消息而驯养。
　　此时的丁穆，不知道这些，与此同时，县衙中，县令段黯脸色铁青。
　　罗成厚坐在右边首位，县丞苏肆站立左首，黄满善正报告着什么。
　　“三虎帮定非凶手，那万金也未曾跑路，还直接随你来了县衙，初步可以肯定，此事也非万金帮所为。至于那二位庙主，甚至有不在场证明了，那此案，岂不成了悬案？”
　　罗成厚道：“县令大人，也不能如此说，大锦皇朝又不限制来往，临县也有实力高强者不说，便是那些过往行商，也是有着高手。”
　　“给我查，一定要查出真相，此番可没有这般容易糊弄。盐令大人发话，此事便是大事，黄捕头你这找人顶缸之法，却行不通。”
　　“是！”
　　其实黄满善心中郁闷，这明明是县尉的主意，自己只不过执行，却怎的变成了自己的找人顶缸之法？
　　不过这却不能说穿，只管应是，背了这锅。
　　悦来客栈，绿萝一走，钱大海并未放松些，反觉得压力更大。
　　几个小二被传至三楼，钱大海开始吩咐着。
　　“你们三人继续在客栈中行走，给我仔细听着消息，碰到有价值谈话，得记录在案。你们二人，随我从近段时间盐丞所有接触过之人查起，细细排查，留心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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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家村，这几日秃头伤势开始好转，班连虎状态也平复下来。
　　当班连虎见着丁穆施展开山刀法时，那表情可想而知，简直呆若木鸡。
　　“班连虎见过公子。”
　　他还不知道丁穆真实身份。
　　“你很好奇，我会开山刀法？”
　　“请公子解惑。”
　　“哈哈，若是我说，我是武道奇才，看一遍就会，你信不信？”
　　“呃，这，怎么可能？”
　　福叔笑而不语，丁穆继续道：“还真有这可能，一般武功招式，我只需看上一遍，给我半日琢磨，便可完全复原，丝毫无差。”
　　班连虎脸色写满震惊，丁穆又道：“班连虎，我知你想报仇，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你现在身份，也不好抛头露面，先在此地学习一段时间武道，巩固一番铁骨境界吧。对了，在这蓬莱县内，你可有熟悉的铁匠？”
　　“铁匠？有倒是有，不过不太熟悉。”
　　“嗯，有便好，我们打算过几日便搬往蓬莱城居住，但我与福叔的户籍卡，却在海难中丢失，若是有强些的铁匠，愿意帮我们打造，却是再好不过了。”
　　班连虎一听，这倒是有要在蓬莱县常住的意思了，不过这不归他管。
　　“公子，其实一个户籍卡，何须铁匠这般麻烦，黑市中可有现成的户籍卡售卖，您只需支付二百钱，给个姓名，资料，随便都可以制造出来。二百钱，也便是两石粮食价格而已。”
　　“啊，这般简单？水平如何？”
　　“水平？反正目前没有办法检测出来，左右不过是铸钢打造，有着钢印，只要身份真实存在，那便查无可查。”
　　班连虎混在底层，对这块却要比福叔他们了解得多。
　　“公子若要做，不出三日，便可到手。不过，我这身份，却不好露面，那处黑市，在蓬莱城中。”
　　丁穆听到这里，早有了定计，当下便道：“你只管随我们进入蓬莱城，我自有办法让你顺利进城，并可大摇大摆在街道上行走。不过，到时候也得与我一样，委屈几日。”
　　丁穆想的，却也是给班连虎易容一个新的身份，也做一个假的户籍卡，如此一来，班连虎摇身一变，也能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