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排查

　　人类的本性其实纯朴，丁穆只是参与了一次海神庙的祭拜活动，显得有些虔诚，第二日再去时，所有张家村之民的态度又不一样，明显亲善了许多。
　　有些村民甚至主动打招呼，并且行着礼。
　　应是本村出身的盐卫张二楞传出去，说是这穆公子，年纪轻轻，竟然还是一位童生，这更是让人敬重。
　　一个村中，能出一个童生，那绝对是要摆酒庆祝之事。一般一个乡有着数十个此种村落，每年的童生也就三人，这轮流下来，一个村便是五六年出一个童生算是不错。
　　况且据说这穆公子才十三岁。
　　丁穆今日下午去到海神庙，发现参拜的，却只有四五人，而且来来去去。
　　福叔道：“可能是昨日刚刚受了风暴袭击，村民们没有出海，是以人数多些。”
　　“那也是，哪里有人一天到晚都拜神，那生活又该如何过，既然到了这方土地，便入乡随俗吧，等秦刚消息的这几日，我便每日来拜一次，也算是显得对这方神灵的敬重。”
　　福叔虽对丁穆这举动有些许疑惑，却也并不反对。
　　“许是少主经大难之后，性格有所改变吧。”
　　这是好事，这要是以前，少主连老主上信奉的战争神庙，都极少祭拜。除非老主公在京都时，少主或许做做样子。
　　不出丁穆所料，今日香客少些，采集信仰之力，花费时间更久，足足有着半个时辰，这才让那第三条进度条再增长百分之一。
　　不过今日，神魂似乎适应了些，并没有昨日那般虚弱了。
　　祭拜完神庙，回到住处，丁穆甚至将将星拳练了七八遍，感觉越发圆融如意。
　　“看来这样还可以锻炼神魂力量，这等于是双重修炼了。”
　　丁穆心中有着喜意，但两世为人，却做到了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连福叔也看不出丁穆的心态。
　　到得夜间，终于等得秦刚回来。
　　“禀少主，县城如今封了城门，只许进不许出，看来短时间之内要进入，却有些为难了。”
　　“嗯，这也没所谓，我们便在这村中待上几日，那张二楞还是比较朴实，便让他给我们采买些粮食，你明日陪他一起去，顺便购买些其他用具，也打探打探消息。”
　　丁穆与秦刚说了些东西，却是些女性化妆用之物。
　　这些化妆用品，自然是丁穆用来装扮自己，总不能自己以目前这面貌，大摇大摆出现在县城中。
　　“张二楞若是问起，我等一行还不回淮口城，你便说我们商船沉没，身上只带来些零钱，没有盘缠，过几日自会派人回去，通知家中来接。”
　　“是！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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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蓬莱县城，县尉府。
　　“大人，统计清楚了，本县在册武道三层以上之人，总计有二十七位，具体资料都在这册子当中，请大人过目。”
　　罗成厚接过书册，口中嗯了一声，便开始一页页翻看。
　　其中有几次，罗成厚都皱了眉头，思索了一番，黄满善知道这是县尉在思考，并未打扰。
　　一炷香后，罗成厚将书册看完。
　　“黄捕头有何意见？”
　　“禀大人，这二十七位，可用排除法，先查探每一人凶案时间所在，找到其有不在场证据。这需要向大人借些县兵人手，大概三日够了。排除之后，剩下的，便是嫌疑人，再进行下一步排查。当然，若是外县人在本县犯案，此法便行不通了。”
　　“外县人？一般不会，附近县中帮派，还没有傻到刺杀朝廷命官，除非，除非职业刺客，这便难办了。”
　　“职业刺客？这应该不会，从种种资料来看，胡盐丞并未有杀身大仇。请职业刺客，可不是一般人能请得起，这蓬莱县能出得起杀死一位盐丞价格之人，怕是不会太多。”
　　“嗯，这也只是可能，但万事皆有我等未知一面。算了，今日便到此，明日，我便调五十县兵于你，加上县中捕快三十人，三日之内，我要排查结果。这城中，搜捕了一日，也未曾有任何结果，如此长期封门，也不是办法，县令大人那里说不过去，明日便恢复正常吧。”
　　“是！大人！”
　　连续三日，黄满善都未曾停歇，最后结果出来，二十七人，有确切不在场证据之人，只有十六人。
　　便是说，还有十一人未曾有不在场证据。
　　这个范围有些大，特别是这十一人，还有帮派、神庙之人。
　　“三虎帮、万金帮，这两个帮派最为可疑，但神庙之人，又根本没法儿查。”
　　其实黄满善最担心的，便是神庙之人，若是神庙之人能排除最后，但偏偏有两个神庙庙主不能被排除。
　　罗成厚知道黄满善的担忧。
　　“哪两处神庙！”
　　“一个是城中光明神庙庙主，另一处乃是城外十里山海神庙庙主。这二位，可都是武道四重境界，却不是我能随便查的。”
　　罗成厚也露出为难之色，想了半晌才道：“这两处我亲自过问，试探一番，你只管带人去三虎帮与万金帮。”
　　“是，大人。还有，这三虎帮，与胡盐丞走动极为密切，种种证据显示，这三虎帮乃是胡盐丞的合作方，外地来的行商，便是通过三虎帮为中介，由三虎帮负责直接对接胡盐丞。”
　　“三虎帮实力如何？”听到这个，罗成厚眼中厉色闪过。
　　“三虎帮有三位当家的，帮主卫宕虎，武道四重，善使刀。二当家何少虎，武道三重，善用飞镖，负责接洽各地行商。三当家班连虎，武道二重，实力平平，正是这人负责具体接货任务，也是此人，与胡盐丞接触最多。”
　　其实此时黄满善手中已经没有任何资料，但其闭着眼睛，也能对县内势力如数家珍。
　　“三虎帮有这实力，但没有动机！”
　　罗成厚分析着。
　　“万金帮呢？”
　　“禀大人，万金帮帮主万金，据说武道四重巅峰了，号称我蓬莱县第一人，不过万金帮却不以盐业为主，而是以押镖为主要收入。”
　　“这也没有动机啊？”
　　罗成厚彻底迷惑了。
　　“不管有没有动机，先拿人再说，平时没有事，我可以放任不管，毕竟各自有着生存之道，也不容易，但如今有事，总得有人出来顶缸。如此，你领人手，先去三虎帮请卫宕虎，若其来，对答得过，自然无事，若不来，便是有问题，那顶缸之人，便是他了。”
　　话说这盐丞被杀，消息早传至了县中各地，这其中便包括了三虎帮。
　　这几日班连虎如坐针毡，几次差点没跑路。
　　班连虎不是蠢货，他自然知道，这中间虽没什么事，但本帮与盐丞那些事，定会曝光。
　　“老三，无需惊慌，我兄弟三人这些年，何等风浪未曾经历过，不过是一个小小盐丞，死便死了。再说，此时原本便与我等兄弟无关，何惧来哉！”
　　这是二哥何少虎见班连虎魂不守舍，过来安慰。
　　“二哥，这可不是一个小小盐丞，那是朝廷命官，正九品！”
　　说到这里，何少虎也有点没底。
　　“放心吧，帮主武道四重，万一有事，保命却是没有问题，大不了我等兄弟换个地方，凭你我兄弟本事，要从新拉起架子，也不是难事。不过此次，却真有些蹊跷，按理说，胡盐丞行事低调，该没有什么血仇在外，怎就被人于盐丞府被杀。还有，那凶手也着实大胆，有时候二哥都不得不佩服此人，深入虎穴，杀人离去，不留任何痕迹，怕是穷凶恶极之辈。”
　　二人正聊着，忽然听到外面有着呼喝之声，一个秃头气喘吁吁的往里急奔，口中大呼道：“不好了！不好了！二当家三当家，捕快，捕快，好多捕快！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