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往临城的火车 一

　　过了年十五也就是华夏俗称的元宵节，芃天和二子准备出发去临城，两人买了车票，揣着师傅给的八百块钱以及兄弟俩凑的钱总共两千二百块钱来到火车站。
　　94年初的华夏，火车还是绿皮的火车，时速每小时也就五十公里左右，从江城到临城将近两千五百公里，所以这趟火车的形成需要五十个小时左右，差不多得三天两夜。
　　火车站送客站台，芃天和芃婷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婷婷，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哥挣钱回来一定给你......”
　　话还没说完，一旁的二子急忙的催促道“大天咱赶紧上车吧，火车可是马上就要开了，你们兄妹俩就别在这上演苦情戏了，将来又不是不见了。”
　　各位旅客，各位送亲友的朋友，从江城开往临城的1314次列车还有5分钟就要发车了，请各位旅客赶紧上车。
　　芃天看了眼江城的天空，深深吸了口气“婷婷，那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有时间记得去帮我看看谢叔叔。”
　　“好的，你赶紧上车吧。”这次的告别谁也不知道兄妹俩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有人说世上最深的亲情不仅仅是父母与子女的亲情，还有一种至高无上的亲情是哥哥与妹妹的亲情。
　　挥手做了个告别，芃天和二子检票上了车。芃天买的是卧铺票，两个人为了能在火车上舒服的休息所以买的都是下铺的车票，这趟列车因为路途遥远所以没有绿椅硬座的车厢，都是卧铺车厢。
　　两个人上了火车，对着手中的车票找到了自己的铺位，顺势坐下朝着还站在窗外的芃婷挥手告别。
　　火车鸣笛发车，二子好奇的问道“大天，你说这火车的铺位咋就感觉这么拥挤啊，你看铺位这么小，我这么大块真担心晚上睡觉火车一动就掉下去。”
　　芃天冷哼了一声回道“你小子以为这火车就是为你一个人服务的啊，你也不想想这火车一趟旅程要服务多少人，要是都给你大通铺还能坐下那么多人吗，你也不看看这火车票多紧张，我为了搞到这两张下铺的票可是不少托朋友。”
　　就在两人掰扯的有滋有味时，一个清秀浓眉大眼的姑娘走了过来，拎着大包小包好几包的东西说道“哥，咱这是19号车厢吧，我的票是19号中铺，你们能帮我把东西放到车架上去吗？”
　　芃天正准备搭把手去帮忙，可没想二子赶了个前脚起身，还不忘鄙视的看眼芃天，乐呵呵的对着眼前的姑娘回道“姑娘我来帮你吧”。
　　二子帮姑娘放好东西后急忙问道“姑娘，你这是准备去哪啊，你看你这一姑娘家的拿这么多东西，怪累的吧。”
　　姑娘听二子的问话连忙带着感谢的微笑回道“真是谢谢大哥帮忙，我是准备去临城，我姐姐在临城做服装生意，我准备去帮她忙打打下手。”
　　二子听说姑娘是去临城做服装生意，更是感兴趣，正准备继续问话，芃天到先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看你也没多大啊？”
　　“我叫周晓云，我不小了，今年都20了。”
　　听完晓云的回话，二子又开始开涮道“哟呵！晓云你和我们大天哥的妹妹是同年的啊。”二子不仅打趣的说道，还白了眼芃天“你看晓云妹子多懂事，年纪轻轻就知道帮姐姐打下手，你看咱婷婷成天就知道跟你这个哥哥瞎打闹，一点没大没小。”
　　周晓云听着二子的夸奖，心里倒是乐滋滋的，但是处于礼节还是回道“大哥，你也太夸奖我了，我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好了，只是姐姐忙不过来，所以去帮忙而已，准备去学点东西，顺便帮帮忙，对了你们也是要去临城的吗？我还不知道咋称呼你们呢。”
　　“我叫李尔，他是我兄弟芃天”二子也帮芃天介绍了，介绍完又继续的回道“我们哥俩也是准备去临城做服装生意，也是听说临城改革开放后经济形式好，而且政府的扶持力度也大，所以想去那边碰碰运气。”
　　周晓云听说这哥俩也是去临城做服装生意，十分不解的问道“李尔大哥，你说服装生意就真的那么挣钱吗？我可听我姐姐说现在临城的服装市场竞争很大，生意不是那么好做啊？你说的经济形势我也不懂，我也不知道有撒扶持力度，反正我姐给我写信都在叫苦。”
　　这话倒是问倒了二子，毕竟二子也是芃天说做服装生意就跟来的，其实对于服装生意怎么做他也不明白个所以然来，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晓云的问题，只好带着求救似的眼神看着一旁的芃天。
　　其实当芃天听晓云说临城服装市场竞争大的时候，心里也泛起了嘀咕，因为之前富贵给他的回信可是说临城的服装市场很好做，一天挣个大几百都没问题，这么一会被这姑娘说的也开始有些后怕，追问道“晓云妹子，你姐真和你说临城的服装市场竞争大，不好做吗？”
　　“是啊，上次我姐给我回信的时候就这么说的，那边人力成本也高，我姐一个人又要进货卖货，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叫我开年去临城帮她忙。”
　　晓云的话芃天听在心里，也不知道当初富贵为什么和他说生意很好做，也可能是晓云她姐姐经营头脑没富贵强吧，毕竟生意这种东西还是有能耐的人才能挣到钱的。
　　火车行驶在江临铁道线上，嘟嘟嘟的鸣笛声，叫嚣着整个大地，火车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七嘴八舌的聊着，很多人都像芃天和二子一样第一次坐火车，难免对火车的内在设计感觉稀奇。
　　和芃天他们一起在19号车厢上铺的男人发现车厢内还有开水，对坐在窗外的媳妇问道“媳妇，这火车上还有热水，要不要我给你打一杯热水喝”被叫媳妇的女人只是好的应允了男人的话，因为此刻她正好奇的看向窗外的风景，静静的听着火车动词动词的车轮声。
　　而此时的二子已经躺在铺位上进入了梦乡，一旁的芃天翻着一本名为《康熙王朝》的书，晓云听到上铺男人说有热水，也准备从中铺下来去热口饭吃，可下来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梦乡中的二子，随即连忙道歉“李尔哥，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准备起身去热口吃的，结果不小心把你踩到了。”
　　其实晓云这么一踩并没有多大力度，毕竟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大劲“没事，我身板硬朗”说完还不忘起身拍拍自己的胸肌炫耀一番。
　　晓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从自己带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瓷缸子，打开盖子，里面装的是鸡蛋，掏出两个鸡蛋给了二子和芃天一人一个。
　　二子接过鸡蛋对芃天说道“现在几点了，咱不是带了火腿肠和油饼吗，拿出来吃吧，被晓云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
　　芃天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点钟了，连忙将之前准备的火腿肠和油饼拿了出来，递了个油饼给晓云，将所有的食物都放到桌上，招呼二子一起吃了起来。
　　一个穿着火车员工制服的女人推着小车囔道“盒饭，3块钱一份，最后几份了，大伙赶紧买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买的巧不如买的及时啊，大伙赶紧看看。”
　　上铺的男人叫住了女人“这盒饭里都有撒啊，咋卖3块钱那么贵啊？你看能不能商量一下5块钱给我来两份。”
　　女人没好气的回道“你说你这同志至于为了1块钱和我讨价还价吗？给自己媳妇买吃的咋还能这么抠抠搜搜呢？”
　　上铺的男人被女人这么一说，怪不好意思的，只好掏钱。可准备掏钱的时候，二子走了上来，看了看眼前的盒饭对女人说道“让我看看这盒饭里都有撒宝贝”二子看了眼前的盒饭不屑的回道“原来就是黄瓜，辣椒啊，这3块钱可真不值当。”
　　说完这番话又对准备掏钱的上铺男人絮叨的说道“不就是一个盒饭吗，你看着3块钱买着多不划算啊，我看老兄你还是算了吧，你看我们这有油饼和火腿，要不和我们一起将就吃点得了。”
　　推车卖盒饭的女人被二子这么一说，心里一肚子气的囔道“你这同志怎么这样，我这明明是黄瓜炒火腿，西红柿炒鸡蛋和辣椒炒肉，咋被你说的一文不值呢？”
　　二子见女人已经气急败坏的上当，连忙由对着女人打趣的问道“我可没有那意思，不信你让我打开一盒看看。”
　　女人被二子这么一说，更加不是滋味“你打开就打开，难不成我还能骗你吗？我可是跑了这么些年火车上的餐食，向来都是童叟无欺的。”
　　女人说完，二子就伸手从推车里拿出一份盒饭将其打开，仔细的看了看里面的菜品，顺便递给周围的每个人看了看，当把盒饭又拿到女人面前时，二子指了指盒饭里的黄瓜炒火腿“大姐你仔细看看这黄瓜炒火腿里居然还有根头发，这火车上的餐食可真不健康啊，估摸着这头发应该是你们厨师做菜的时候掉进去的吧。”
　　女人随着二子指的方向看去，也很纳闷咋就多出个头发，想想做饭的老头可是光头啊，急忙上前解释道“这头发不可能是我们做饭掉进去的，因为......肯定是......”
　　二子没等女人解释完，就抢话的质问道“因为什么，肯定什么，难不成你想说这根头发是我放进去的不成，你这生意可做的不地道，俗话说的好买卖不成仁义在，你看我们也不是不买你这盒饭，你这么污蔑我可就是你不对了。”
　　二子说完将盒饭放进了推车，正准备大声的囔盒饭里有头发不卫生的时候，女人拉着二子的胳膊劝住二子，急忙回道“同志，你就别大声囔了，我也是在火车上的服务人员，你这么一囔，今个这盒饭卖不出去，我可是要被扣钱的，你看要不我送你一盒，你就别大声囔囔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算大姐我求你了。”
　　听完女人的话，二子转身朝晓云和芃天以及上铺的男人夫妻俩使了个眼色“送我一盒我怎么好意思，你看老弟我像那种白吃白喝的人吗？我也不难为你了，你看我出个主意成不成。”
　　“你说”女人听完二子的话，心里已经把二子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火车上售卖餐食碰上这么无赖的家伙。
　　“你这刚好还有5盒盒饭，我们这又刚好有5个人，我把你这盒饭都买了，也不占你的便宜，毕竟到时候你也不好跟上面交代，你就给我个优惠，10块钱把5盒都卖给我，那盒有头发的就给我吃，毕竟咱华夏国向来讲究的就是避免浪费的优秀传统，你看行不行。”
　　女人听完二子的这个想法更加的生气，毕竟自己少卖了5块钱，94年的5块钱啊，出去下个馆子是可以单点好几盘菜的钱，但回过头想想也是没办法只好答应了二子这个无理的条件。
　　二子从兜里掏出10块钱递给女人，顺手从推车里拿出了盒饭，并将盒饭分给大家，上铺的男人见二子递给自己两盒盒饭，连忙将手中的5块钱递给二子“兄弟，你也不容易，钱你拿着。”
　　二子打小就逍遥惯了的人，见这哥们非要将钱给自己，只好打趣的说道“你要是和你媳妇非要把钱给我，可就不把我当朋友了，出门在外能在这火车上遇到也算是缘分，你俩也就别跟我客气了，赶紧趁热吃吧。”
　　上铺的男人依然不依不饶的要将钱给二子，两人就这样来回的将钱推过来推过去，芃天见二子也不好意思，赶紧打趣的对上铺的男人说道“兄弟，你也别这么客气了，一份盒饭而已，没必要那么较劲，你和你媳妇先吃吧。”
　　上铺的男人最终还是熬不过这兄弟俩，只好接过盒饭和媳妇吃了起来，边吃还边把餐盒里的肉夹给身边的媳妇，显得对媳妇格外的疼爱。
　　晓云看着这两口子，顿时十分羡慕，心想将来要是自己也能找个这样的男人托付终身那该是多好的事情啊。“我这还有鸡蛋”晓云说完也递给两口子两个鸡蛋，二子也坐下吃起了盒饭，晓云还是不解的问道“李尔哥，刚才那头发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你放进去的吗？”
　　二子并没有直面回答小云的话，只是和芃天相视的笑了笑“晓云姑娘，赶紧吃吧，一会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晓云似乎从二子的笑容里看出了答案，也没有继续追问的打算，大伙也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吃起了盒饭......
　　旅程还在继续，而这段旅程就会真的这么顺利吗？到了临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色呢？吃完饭的芃天默默的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