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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时代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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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之后林宇和老妈商量去机关幼儿园,老妈也听说过那里招待的都是高干子弟,她一个平民百姓怎么敢享受这种待遇。
  林宇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挨揍了。
  不挨揍才怪,当初这家伙要死要活而且还惊动了刘家上层才获得了留在姥姥家看管的权利,可是今天这娃子又出尔反尔想去幼儿园,怎么能不让老妈生气呢。
  “妈,你看你打也打了,能不能安心的听我解释?”林宇一脸可怜相,老妈气也出了只好点点头让他继续说。
  林宇揉了揉屁股半跪在炕上(这个姿势可以避免触碰臀部)说:“妈,你看我现在虽然识字,但是外语和加减乘除完全都没学过,你这样的家长就不应该纵容我在家混吃等死,到时候一上小学人家门门一百分,我科科大零蛋,你们脸上光彩么。”
  林宇老妈这才有了一些犹豫:“我们当年也没上过幼儿园,还不是一样念书,你妈我当年学习可好了,要不是为了进工厂我都去考高中了。”
  林宇的姥爷以前是当兵的,后来也不知怎么就从辽省调到了南方无丨锡市,老妈全家也都跟了过去,所以林宇老妈的童年接受的是南方的教育,等林宇姥爷从部队下来回东北的时候林宇老妈对于其他东北学生来说就相当于尖子生。
  东北的教育始终是比南方差一些的,在20多年后这个情况也没有扭转。林宇老妈回到东北后本来打算继续念书考个高中,可是林宇姥姥却觉得国有企业铁饭碗更有前途让她进了自己所在的工厂。
  看见老妈洋洋得意,林宇出其不意给的给她来了个难堪:“也不知道谁,因为开会记录全是白字,本来能坐办公室的最后却下了车间。”
  林宇老妈刚刚消去的火气这时候又重燃了,林宇又挨了一顿打。
  “我之所以努力,就是为了不让这种悲剧再次重演,让我的孩子笑话我没文化。”林宇嘟嘟囔囔的说。
  最后林宇老妈还是同意了林宇去幼儿园的决定,她本来就想让林宇早一点接受集体观念更利于今后的学习生涯,而且听说好的幼儿园会有一些外语和数学的教育。
  事情都搞定了,林宇就在家等着二姑夫来通知他机关幼儿园那边被小孟阿姨搞定了。
  没想到一连等了三天,也没有关于幼儿园的一点消息,林宇有点坐不住了。
  这一天晚上林宇还是趴在床边无聊的看着窗外小孩子们玩耍,老妈也让他出去和小伙伴们玩,但是也不知谁这么缺德,和这些小孩子说林宇长大肯定会成为一个小偷,这样的孩子不能和他一起玩!
  就这样某天林宇出门溜达的时候,这帮小朋友一边喊着“小偷来啦”,一边四面跑开了。
  这件事是谁传的林宇不知道,但是始作俑者肯定是二老坏,林宇最近对二老坏也是非常的讨厌,他还记得当年二老坏威胁老爸的场景。
  “哼,抢你罐子只是一个小教训,等以后我给你整个HIGH的!”林宇自言自语道。
  身后的老爸正捧着一本乐器维修与调率书看的很认真,林宇发现自己老爸虽然文化水平也不高但是这认真劲头还是一般人没有的。
  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虽然林富贵思想保守,对于时代发展不敏感,但是他积极肯干工作认真,这就是他的闪光点,不能因为赶不上时代大潮就全面否定一个人。
  林宇也突然发觉自己重生以来总是对于其他人批评过多,父母经历的事情肯定和自己不一样,这是时代的问题,他们如果也经历了自己所在的时代没准比自己前世混的好多了。
  “看来还是要摆正心态,每个人都不简单,不要小看任何人。”林宇内心想。
  就在林宇内心悟道的时候,家中的门咔嚓的一下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此时房门正是插着门栓的,这是因为林富贵不想别人来打扰自己看书,可是来人力气非常大,这小小的门栓似乎一点效果都没有,一个马脸汉子拉着脸走了进来。
  此时汉子脸拉的太长,那个大马脸都快变成驴脸了,林宇内心一惊:莫非老爸的仇家来了?
  林富贵一点都不胆怯,慢悠悠的放下书说:“冯大侠,你这又是和谁啊?”
  马脸壮汉冯大侠气呼呼的拉过一个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他那迷彩工作服上已经油渍麻花脏的看不出本色,蜷曲的头发配上这个表情让林宇联想起一个宝岛歌手:郑智化!
  今年一首《水手》让郑智化名声大噪,满大街都能听见郑大哥那悲凉又立志的歌声,林宇还是很喜欢郑智化这个歌星的,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这个冯大侠长得有点像郑智化而已,没有黑的成分。
  冯大侠自己运气半天才瓮声瓮气的说出原由:“哥,你说我在咱们市建筑公司都多少年了,按照资历来说也够了啊,可是厂长硬是把我的分房名额给了一个他家新来的亲戚,我这是刚和厂长吵完架,他要不是领导我早就揍他了!”
  这句话听得林宇心惊肉跳,因为这个年代国企分房真的发生了很多这种事情,而这个年代的工人一旦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平待遇做出的事情也会很极端,他们也没有述求渠道,最后引发了很多悲剧。
  好像有一部黑道电视剧中的一个黑道大哥就是因为分房问题,弟弟为哥哥出头结果出手过重犯了伤人罪,而这个黑道大哥也是从那时候开始堕落的。这部电视剧剧本其实一般,但是主演确是把黑道大哥演的很鲜活,以至于他后来演啥大家都觉得像流氓。
  果不其然,冯大侠说出了一句很恐怖的话:“我老婆孩子还和我爸妈挤一个屋子呢,不给我房,我就跟他玩命!”
  林富贵则是在一旁劝他要冷静,灌输着鸡汤,可是冯大侠怎么听得进去呢?
  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找找关系来疏通一下,而林富贵也是毫无斗争经验一直劝冯大侠要冷静,好好工作总能分到房子的。
  林宇暗自摇头,他现在已经想起来后面的事了,这个冯大侠后来被判了3年,原因就是因为这次分房遇到了不公待遇。
  恼怒的冯大侠在一天晚上闯到了厂长家,厂长不在家而厂长的老婆以为来人是送礼的轻易的就给他开了门,没想到冯大侠一进屋就激动得不行,对厂长家的家电开始了打砸。
  厂长老婆上来阻拦也被冯大侠扇了了几个耳光推在一旁,砸完家电冯大侠还不满足,逼厂长老婆给他写保证书,让她保证厂长给自己分一套房。
  这就是时代的局限性,就算给你写保证书了,那能保证个屁啊!可是冯大侠头脑简单根本没有那么多顾及,他只是认为在公司里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都保证过的事情不可能反悔,要不然同事会看不起你。
  闹了这样的事,厂长肯定要找回面子,而厂长的老婆家中也是政府部门的,不出意外的,冯大侠这次做的事上升到了法律高度,最后被按了破坏财物和强坚未遂的罪名,由于认罪态度较好所以判了三年。
  而这次入狱算是彻底毁了冯大侠的一生,他本来是为了妻女谋福利而入狱的,可是她的老婆却认为他进了监狱今后没了前途,在他入狱第一年的时候就和他离婚带着孩子嫁人了。
  冯大侠从此一蹶不振,出狱后因为有前科也找不到正规的工作,在社会上又处处受人白眼,就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变成了一个酗酒消沉的人了。
  林宇一直都觉得这个冯叔这辈子太悲剧,本质不坏的一个人却因为时代的原因拥有了悲剧的一生。
  在冯大侠走后,林富贵却指着门外对林宇说:“看见没,以后你要好好工作,不要总想着和人打架。”
  林宇撇撇嘴,他不认同父亲这种态度,做人没有一点骨气,那和待载的羔羊有什么区别,斗争还是要有的,只不过要注意方法多用脑子。
  他内心烦躁,可是这件事他也插不上手,只能任由事情按照剧本发展下去了。
  转眼时间就到了十月份,92年的十月份天气还不冷,反而有一些“秋老虎”的意思。
  林宇也如愿得到了机关幼儿园的入托介绍信,今天林宇穿了一件新衣服被老妈把头发梳得思路清晰的好像鬼子翻译官一样,林宇老妈见林宇的卖相已经达到了“油头粉面”的标准才满意的骑车带着林宇来到幼儿园。
  现在时间还早,林宇老妈刚到幼儿园,园长带着阿姨就迎出来了,整个机关的领导班子非常热情的接待了林宇老妈,这让林宇老妈受宠若惊,林宇也被安排到了待遇最好的一号大班。
  安排好林宇的班级之后林宇老妈就要去上班了,临走之前老妈叮嘱林宇要好好听阿姨的话,不要欺负其他小朋友(汗)。
  林宇心中也很是感慨,权利的力量真的是太伟大了,刚才老妈要交入托费,园长居然连连拒绝,看来小孟阿姨老爸是个大人物,这样的人物让下面的人巴结都巴结不过来。
  “给大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一号大班的阿姨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这个女人身上十分的浑圆,真的是浑身具备了让人看着就放心的因素。
  林宇对着其他五个小孩子装逼的点点头:“林宇。”
  这样装逼也没有办法,林宇实在不知道如何表现的非常天真,只能装作一个闷葫芦。
  阿姨对着其他小孩子笑了笑说:“以后你们就是好朋友了,大家要一起好好相处。”
  就这样林宇加入了到了一号大班这个集体,一天之计在于晨,早晨幼儿园要先做操然后分发点心牛奶。
  随着一首名字叫做《八只小鹅》的儿童歌曲,幼儿园的小朋友都在阿姨的带领下做起了幼儿体操。
  “八只小鹅快快乐乐在玩耍,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这首歌很欢快也很洗脑,旋律俏皮非常的符合林宇这个年龄段。
  林宇还没有学这个幼儿体操,但是这个体操动作十分简单,他跟着伸了伸胳膊腿就学了个大概了。
  “林宇小朋友真棒,这么快就学会做操了!”阿姨非常高兴的摸了林宇的头发说。
  林宇对着其他小朋友尴尬的笑了笑,他以前只知道有尬舞和尬聊,现在自己居然发明了一种叫做尬笑的东西。
  跳完操就要分牛奶了,为了培养集体主义精神,每个人都要当一天倒奶工。
  而让孩子们给其他人倒奶也是为了培养他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觉悟,不能只给自己多倒而给其他人倒的少,而这种事情几乎每天都发生,因为幼儿园的牛奶太好喝了,而阿姨就会在每次他们倒奶的时候来宣传集体主义。
  今天负责倒奶的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在阿姨分完糕点的时候小女孩就拎着比较重的奶壶给坐在桌边的小伙伴们倒牛奶了。
  “小柔姐你咋给我倒的这么少?”
  “小柔,你给志桥倒的为什么比我的多?”
  “都别吵,我愿意给谁倒多少就倒多少!”倒奶的小女孩对着其他人吼了一句。
  林宇心说这个小丫头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这做派好像是一号大班一霸啊!
  到了林宇这里,小丫头使劲喘了口气,看得出她有些累了,这个铁皮奶壶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重了。
  “大妹子,我自己倒吧,看你累的。”林宇怕这个妹子欺生给自己倒的奶少,所以才建议帮她倒奶。
  可是小丫头哪里那么好糊弄,她瞪了一眼林宇说:“那可不行,万一已给自己倒了太多,我不是没奶喝了。”
  每天负责倒奶的都是最后给自己倒,林宇是新来的所以排在倒数第二个倒奶,小姑娘见壶中的牛奶不多了,生怕林宇把奶全倒给自己喝。
  林宇嘿嘿一笑:“这样吧,我先倒一杯,如果你觉得我倒的多这一杯牛奶就给你,剩下的牛奶归我。”
  “行!”小丫头确实也有些倒不动了,她把牛奶壶放到桌上让林宇自己倒。
  林宇拿起了牛奶壶然后动作夸张的倒起牛奶,看样子好像要把最后这些牛奶都倒进杯子似得。
  倒完牛奶小丫头突然开口道:“这杯牛奶我要了,剩下的归你!”
  就这样小女孩捧着牛奶杯去找志桥哥哥一起喝牛奶去了,林宇一脸得意然后坐下自斟自饮起来,就这样他喝了两杯牛奶。
  原因很简单,小女孩因为怕自己牛奶剩的不多,肯定会尽量保留的给其他小朋友倒奶,而林宇给自己倒奶的时候她又认为林宇肯定会给自己倒的多所以才拿走了林宇的那一杯。
  可是林宇给自己倒的牛奶其实并不多,他只是在利用小丫头的心理,而壶中余下的牛奶肯定会不少,因为前面小丫头倒的不多,而整个壶内的牛奶量是按照六个人准备的,最后剩下的奶量肯定超过一杯。
  就在林宇闷声发大财的时候,幼儿园一号大班的阿姨已经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她正担心整个新来的被欺负,没想到这个孩子却利用小聪明喝了两杯牛奶!
  这就叫什么,利用人性的弱点啊!从此林宇也进入到了阿姨心中的观察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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