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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莹剔透的圆球散发出美妙的光芒，定睛一看，似有竹林飞鸟在其中，看上去鲜活无比，栩栩如生。
“问心球乃是一件法器，其内刻印了幻阵。稍后由贫道施法将尔等一点识念引入其中，会遭遇心中恐惧之事，由此便可测试性情，甄选杰出弟子。”
玄云道人朗声开口，话语内容却让人十分不适。
“哎呀我去！”吴双连忙以心神联系阿芦，问道：“这问心球这么厉害的吗？”
阿芦依旧是那副什么都看不起的态度，道：“只是一件法器而已，连法宝的边都没摸到，算什么厉害？不过这问心球对于内心有鬼的人来说，的确是极为厉害的法器。”
“内心有鬼？”吴双若有所思地重复一句，难道测试性情只是一个托辞，其实玄云道人意在别处？
果不其然，此话一说，方才通过考核的百余人中，竟有数人悄悄后退，似乎是想离开。
然而玄云道人何等的眼力，只是稍稍瞥去，便已看穿虚实。
但见他掌心微张，法力滚滚而动，那要离开的数人惨叫一声，丝丝缕缕的漆黑魔气竟是自体内逸散而出，唬得周围的弟子惊叫连连。
“是魔门的奸细！”
吴双心中暗道，魔门果然贼心不死，竟趁着冲虚派招收弟子之际，派遣低阶弟子混入其中，意欲潜伏。
若非玄云道人早有准备，以问心球试探虚实，还未正式进行考核，便露出了马脚，如今已是瘫倒在地，性命不存。
见识了迎客居那间客栈的惨状，吴双自认不会对这些包藏祸心的魔门奸细有什么同情，见众人均是神色厌恶，便也知晓，西方魔域与东土，果真是水火不容。
随手解决了这几名魔门奸细，玄云道人神色平静，显然早有预料，他朗声道：“第二轮的考核，正式开始。”
话罢，玄云道人开始施法，但见他双手掐诀，舞动似蝶，很快将这百人左右的修真者一缕识念纳入问心球中。
同时维持着如此多的识念于问心球中经历幻境，玄云道人却依旧是神色自若，足见道行精深至极。
而站在一旁的吴双，则可以近距离地观察到诸多幻境正发生的事情，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
有青草茵茵，少年目睹了青梅竹马与陌生男子颠鸾倒凤，行那荒唐之事，虽身处幻境之中，却情不自禁地气血攻心，面色灰败；
有烧杀掳掠，置身于火海血泊中的青年嘴角犹挂着残忍的笑意，可下一秒便有被其杀害的亡魂叫声凄厉，前来索命，青年痛苦哀嚎，最终却仍是被瓜分食净；
有妒忌心盛，少女见闺中好友貌美如花却心生嫉妒，暗中下药毁坏好友容颜，事情败露，反倒连自己清秀面容都保不住，无人问津；
有贪婪如狼，女子求富贵求权力，凭借妖艳面容及姣好身材四处逢迎，自荐枕席，最终得到了一切，却失去了挚爱。
……
幻境中发生的事情十分真切，一缕识念被法术引入其中，无法感知外界一切，却仿佛经历了一场梦魇，只能随心决断。
吴双暗自摇头，识念入幻心球，等若于将内心的阴暗面折射出来，尽管幻境中发生的一切未必真实，却能够隐约瞧出平日所思所惧。
好在幻心球不大，映照出的各个幻境也只有掌心大小，具体情况唯有玄云道人及站在身旁的自己知晓，倒不会造成多大的动荡。
“你可想进入幻心球一游？”
玄云道人饶有兴致地打趣道，那笑容怎么看都像不怀好意的样子。
“师叔厚爱。”吴双面不改色地拒绝：“只可惜师侄资质愚钝，还是不献丑了。”
开玩笑，这个幻心球看上去那么诡异，倘若任由玄云师叔施法将自己的一缕识念引入其中，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索性找个借口推脱过去，小心驶得万年船。
玄云道人微微一笑，不再多言。
倒是此时阿芦突然开口，道：“若是修炼了护持心神的法术，这区区幻心球，根本毫无作用。”
“嗯？”吴双突然来了兴趣，问道：“此话怎讲？”
阿芦道：“譬如清心咒、定心术等法术密咒，便可用作护持心神，非但不惧幻心球这等粗劣法器，甚至于平日修炼迅速安定心神，也有莫大益处。”
吴双已经习惯性地忽略阿芦将其它法器贬低的话语，抓住其中的重点，问道：“这两门法术你会吗？”
在吴双看来，若是学会什么定心术、清心咒，若是碰上幻心球这类法器，便有了针对之法，不至于束手无策。
“不会。”阿芦干脆利落地回应，让吴双神情一僵，不过它随即补充道：“这两门法术太过低阶，而我会的，以你目前的道行……”
“好了，我知道了，告辞。”
吴双心中暗自腹诽：“无非又是道行太浅，资质不足，不能修行什么的，阿芦这一套我都会背了。”
看来有关护持心神类的法术的修行并非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吴双不再多想，又将注意力投到了面前的问心球中。
此时已有不少人完成了在幻心球中的试炼，那些识念也被玄云道人一一送回各自识海，得知幻境发生之事，这部分人面色苍白无比，虽说知晓其余人不会得知幻境情状，却仍不由自主地感到几许戒备。
“咦？这小胖子居然怕老鼠……”
吴双有些无语地看着幻境中，漆黑的房间内，方凌渊被几只老鼠追得团团转，伴随着声嘶力竭的呼喊，不知晓具体情状的，怕是要以为他受到了追杀一般。
好在随着时间流逝，方凌渊也仿佛鼓起了勇气，火球术一经释放，虽然因紧张连施法的方向都乱套了，但终究震慑住了那些猖狂至极的“鼠辈”。
幻境破碎，方凌渊的识念被放出，而他思维到底迥异常人，苏醒后却还是指着空气道了声：
“鼠辈休得猖狂，待本少爷再修个十年八年，定要杀你个片甲不留！”
吴双扭头，假装不认识这个人。
随着方凌渊等人陆续退出幻境，第二场考核也宣告结束。
最终由玄云道人亲自筛选出了包括吴双、方凌渊等人在内的三十人，乘上飞舟，离开青石广场，朝着冲虚派飞去。
只是连玄云道人也没有注意到，在飞舟法宝上，角落一名样貌寻常的青年，目光朝西，他眼底忽而闪过一丝晦暗墨色，旋即敛去，只是嘴角那抹深沉笑意，却是久久未曾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