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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八二章 沱灢大捷!沱灢大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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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事会议还是回到“窝尔达号”上开。
  
      与会人员,萨冈、阿尔诺、穆勒、莫雷尔、孤拔、本沙明之外,还有阮景祥,这是本沙明的建议,“我们这些人中,没有一个人比阮先生更加了解越南和中国而且,论及对法兰西帝国的忠诚,阮先生也绝不在真正的法国人之下,我们需要他的情报和建议,同时,一切进止机密,也不必对他隐瞒。”
  
      嗯,阮先生是“我们在越南最可信赖的朋友嘛”。
  
      “首先,”萨冈第一个说话,并刻意加重了语气,“我认为,事情是明白着的慑于我远征军之强大,中国人不敢撄我之锋,在我兵临城下之际,仓皇弃城远遁,我乃克复名城,旗开得胜!”
  
      这是整个会议的“调子”,强调的是远征军于“克复”沱的决定性作用,亦即,沱的“克复”,不是“致”,不是天上掉馅饼,是远征军自个儿伸手拿下来的,是一份实实在在的功劳,不然的话,因为“克复”的过程中,既没有发生任何战斗,敌人也非举旗投降,这个“沱大捷”的含金量,就有些不大好说了。
  
      不论中国人放弃沱,有没有什么其他原因,这个“调子”,不能变。
  
      众人皆会意,大部分的人,都微微颔首。
  
      不过嘛
  
      “我同意萨冈将军的看法。”
  
      阿尔诺先表了个态,顿一顿,继续说道,“不过,从时间上来推算嗯,中**队是昨天早上拔营而去的,如果他们是在收到我军进军的消息之后,再做出弃城的决定,似乎,不可能如此之……嗯,有条不紊。”
  
      西贡和沱之间,并没有通电报,不论快马还是快船,算一算时间,到昨天早上,不过堪堪“收到我军进军的消息”再跑死马也不过是前天夜里的事情若一收到消息就立即卷铺盖儿,确实不可能如此之“有条不紊”。
  
      就是说,中国人很可能在“收到我军进军的消息”之前,就做出了“弃城”的决定,则这个“弃城”,非但算不得“仓皇”,甚至和远征军的“兵临城下”,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了
  
      那,俺们的“沱大捷”,还有多少含金量可言呢?
  
      总不能说,沱的中**队,一听到法国远征军到了西贡,便吓的“仓皇远遁”?
  
      哎,阿尔诺将军,话可不能这样说啊!
  
      阿尔诺将军的话还没有说完,“而且,照我看,放弃沱,应该不是沱守将可以自专的,如果不是事先得到了顺化方面甚至北京方面的批准”
  
      打住了。
  
      这样说就更过分啦,顺化、沱之间,一样没通电报,距离虽然不算远,可是,你来我往,一个来回,至少也得两天功夫,“收到我军进军的消息”之后,沱向顺化报告,顺化下令撤军,沱再“有条不紊”,那前前后后,得花多少时间?
  
      北京就更加不用说啦!
  
      当然,法国人不清楚的是,驻沱的中**队,虽然顶着一个“钦使护卫团”的名目,实际上并不受驻顺化的“钦使”的节制。
  
      萨冈干笑一声,说道:“阿尔诺将军,我认为,咱们其实不必替中国人操太多的心,他们如何决策、如何通讯,是他们内部的事情嗯,或许,他们有一些特殊的通讯的法子,也说不定呢?”
  
      顿一顿,“譬如,信鸽?”
  
      呃……
  
      “我们应该这样想”萨冈继续说道,“此时此刻,如果我们的远征军依旧呆在西贡,那么,沱的中**队,会弃城而去吗?”
  
      “这”
  
      阿尔诺皱了皱眉,随即笑了一笑,“萨冈将军,你说的也有道理。”
  
      萨冈一喜,正要说话,阿尔诺已继续说了下去,“可是,我总是觉得,打一开始,中国人似乎就没有坚守沱的打算”
  
      顿一顿,“你们看,第一,沱没有任何的海防设施……”
  
      “阿尔诺将军,”萨冈打断了阿尔诺的话,“《西贡条约》规定,沱拆除所有海防设施”
  
      微微一顿,“海防设施工程浩大,‘沱事变’之后,中国人再赶筑海防设施,已经来不及啦!”
  
      萨冈、阿尔诺级别相若,萨冈抢阿尔诺的话头,其实不大礼貌,不过,阿尔诺没有不豫之色,平静的说道:“修筑海防设施,确实已经赶不及了,不过,陆上的工事呢?”
  
      顿一顿,“陆上的工事临时的野战工事,一、两天之内,就可完工,可是,你们留意到没有?除了茶山半岛的军营,中国人未在沱修筑任何陆上工事!”
  
      最后这句话,阿尔诺加重了语气,而萨冈也意识到了方才自己的不礼貌,只好暂时不说话了。
  
      “如果中国人有意坚守沱”阿尔诺继续说道,“嗯,如果我是沱守将的话,在没有海防炮的不利条件下,正确的做法,是将部队撤出茶山半岛,撤到舰炮射程之外,选择有利地形,构筑工事即,放弃一线,坚守二线。”
  
      顿一顿,“我看,莲池屯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而且,根据下午的考察结果,从我军军营破坏程度来看,沱的中**队,应该携带了相当数量的火炮,他们人数虽少,但是,凭借这些火炮以及防御工事,未必不能给我军造成一定的麻烦。”
  
      阮景祥心想,当年,法将黎峨就是现在的海军及殖民地部部长啦率法西联军攻陷沱,时任机密院大臣的阮知方,就是撤退到莲池屯,筑垒设伏,击退了登陆的法军的第一波攻势
  
      嗯,这位阿尔诺将军,倒是“英雄所见略同”呢!
  
      只是不晓得,是“不约而同”呢?还是细研过法、越之间的战史,“有所启发”呢?
  
      他本来想附和阿尔诺的说法,但转念一想,萨冈和阿尔诺,明显各有所重,自己一个越南人,不可以在萨、阿之间,有明显的偏重,那样就太犯忌讳了,于是,又把到了嘴边儿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阮景祥想的也是略多了一点儿,萨冈确实是“有所重”的,阿尔诺的“重”,则只是“慎重”,他的习惯,一向是什么事情都想明白了、弄清楚了,才决定进止。
  
      “还有,”阿尔诺继续说道,“修筑海防设施,虽然赶不及,不过,宣战之后,对沱增兵,似乎还是赶得及的”
  
      顿一顿,“沱为兵家必争之地,两、三千的守军,未免太少了一些可是,始终未见中国对沱进一步增兵啊!”
  
      萨冈“格格”一笑,“阿尔诺将军,你说的都对!只是,你未免太瞧的起中国人了!”
  
      顿一顿,“你是法兰西帝**队中最负盛名的防御专家,中国派驻沱的将领,大约只是一个团长顶多不过一个副师长,如何可以和你相提并论?我是说你想的到的,不能要求他也一定想的到啊!”
  
      “这……”
  
      “至于增兵,”萨冈说道,“我认为,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顿一顿,“中、越虽然接壤,可是,中国国土广大,越南国土则是个南北狭长的格局,中国国防军主力,又驻扎在北方的天津,从天津调兵到沱,路途其实非常漫长,而中国几乎没有什么铁路,走陆路的话,说不定,花费的时间,比咱们从欧洲到亚洲还要长一些呢!”
  
      “中国真要增兵,只能走海路可是,宣战之后,法兰西帝国派驻亚洲、大洋洲各地的军舰,迅速猬集西贡,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在事实上恢复了越南乃至中国东南沿海的制海权基隆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中国人如果用海运的方式,向越南增兵,这个风险,未免太大了些吧!”
  
      “当然,中国在北圻还有一支兵,可是,那支兵本不是为沱而来,若调到了沱,北圻怎么办?升龙又怎么办?”
  
      萨冈吹捧阿尔诺为“法兰西帝**队中最负盛名的防御专家”于先,侃侃而谈于后,阿尔诺倒有些不大好接口了。
  
      孤拔开始助攻,“另外,我觉得,之前,中国人大约也没有想过增兵的事情他们一定认为,现有的兵力,暂时是够用的。”
  
      顿一顿,“不论是一八五六年至一八六二年的对越战争,还是一八五六年至一八六零年的对华战争,咱们都是次第投入兵力,战争规模都是逐步扩大的,这一回,中国人也好,越南人也好,怎么想的到,法兰西帝国竟一次过投入了如此庞大的军力?”
  
      “对!”萨冈说道,“所以,真正面对如此庞大的军力的时候,就只好望风而逃了!”
  
      之前,要求增派“阿米德”级战列舰的时候,萨冈大肆渲染中国的战力,此时刚刚好倒转过来,萨冈和孤拔,都在刻意的贬低中国的战力,原因呢,彼此心照不渲染中国的战力,要不来最新锐的战舰;不贬低中国的战力,这个阿尔诺,犹犹豫豫的,不肯爽爽快快的去打下一场仗。
  
      虽然,阿尔诺还是觉得,沱中国驻军的撤退,太过于“有条不紊”了;同时,未做任何扎实的战备,亦未免于情理不合从撤军的“有条不紊”,可以看出,带兵的将领不管他是团长还是副师长,都不像是一个无能之辈,不过,萨冈和孤拔的话,基本上也可以自圆其说了。
  
      阿尔诺正想表示“适度的赞同”,穆勒说话了:
  
      “阿尔诺将军是第一次同中国人打交道,还没领教过中国人的颟顸事实上,就算他们一开始就想到了增兵,可是,从决策到执行,也会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说不定,相关的公文,现在还在路上走着呢。”
  
      阿尔诺心想,这个话,在座的人,谁说都可以,就你穆勒将军不行中国人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颟顸”,升龙一役,你是怎么全军覆没的?
  
      于是,他只是笑了一笑,“适度的赞同”的话,就没有说出口来。
  
      阿尔诺既不说话,就表示“两可”,萨冈放下心来,说道:“无论如何,沱已经收复了,越南南北海路的中心点,已经被我们捏在手中了,部队的士气,也正旺盛着,我建议,尽快展开下一阶段的行动……”
  
      “是的!”
  
      这一回,抢话头的是莫雷尔,他目光灼灼,“沱的中**队,不是逃到海云岭去了吗?我们很应该追过去,攻下海云岭,彻底歼灭这支中**队!为在沱事变中牺牲的勇士们复仇!”
  
      顿一顿,“然后,顺化的大门,就对法兰西帝国,彻底的打开了!我们乘胜攻入越南的首都,捉住越南的国王和中国的什么‘钦使’,这场战争,不就结束了吗?”
  
      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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